盈束回到屋裡,給漠寒擦完身,說了會兒話才走出來。這些事都可以讓看護做,但她堅持自己親自動手。對漠寒的愧疚讓她想多爲他做點什麼。
下得樓來,她便開始打電話給婚慶公司,談結婚事宜。美惠子沒多久就回來了,看着盈束爲自己的事忙碌,眼裡閃出無盡的淚花。片刻,她握上了盈束的手,“束束,和玄鐵結婚,真的可以嗎?”
她的眼裡,滿滿的,全是不確定。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相信他,他能對你好的。”美惠子是孤兒出身,更缺乏安全感。她輕輕點頭,“我知道玄鐵對我很好,只是……我怕自己太不完美了。束束,我……我比你想象得還要糟糕,我……”
她沒有再說下去,脣用力地咬着,無盡掙扎。
盈束只當她是婚前恐懼症,將她攬住,“美惠子,婚姻是否美好只存在一個原因,就是你們是否愛對方,玄鐵愛你,你愛玄鐵,這就夠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真……的嗎?”她是那麼不確定,看向盈束時,像握着一根救命稻草。盈束心疼地抱了抱她,“是真的。”
“可……你和老闆,爲什麼不結婚呢?你們連證都沒有拿。”
盈束笑了起來,“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也經歷了許多,不在乎形式,只在乎彼此。而你們,是我和漠成風共同的親人,我希望爲你們舉辦一場完美的儀式。”
“謝謝你,束束。”美惠子是真心放下了一切。她覺得盈束說得沒錯,她和玄鐵是能夠幸福的。漠成風因爲愛盈束,所以不在乎她是否拍過那種片子,有沒有跟許多男人發生關係,甚至摒棄自己不碰二手女人的信條,那麼,玄鐵也能如此對她的。
過去的事情,就該忘記。
美惠子下定了決心,忘掉過去的一切,和玄鐵好好地愛一場。
盈束在午後去了離家挺遠的一場菜市場。那裡的菜十分新鮮,而且都是有機作物,絕對不加農藥。自從漠寒受傷後,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遠門了。
美惠子約了禮服設計師見面,她只帶了個司機過來。漠宅的司機也不是省油的燈,能開車能打人,安全自然不用擔心。
盈束在人羣裡穿棱着,偶爾被人認出來,但大家還算客氣,只對着她看並不走近。她一身居家服,因爲天生麗質,就算素面朝天都十分漂亮。
低頭,她拎起了一個西紅柿。
“束束。”
背後,有人呼。
盈束回頭,意外地看到了潘瑤。
“你怎麼也在這兒?”
“是啊,好巧 。”潘瑤穿得明顯比她好,一身香奈兒裙裝,跟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聽說這裡的菜不錯,想挑幾樣回去做。”她笑得一臉甜蜜,“雨軒每晚都回來吃飯。”
“不會也打算做家庭主婦了吧。”盈束打趣着她。經過上一次見面,兩人間的隔閡無形消失。
“有這個想法。”潘瑤表面笑着,指卻早已在袖中掐緊。她是有這個想法,只是那個人卻不要她。
“那邊好像有土雞
,養了一年的,過去幫我挑挑吧,我對這個實在不在行。”潘瑤指了指遠處。盈束對這個也不在行,但潘瑤有求,也不好推脫,權當去做個參謀。
“這些,都拎到車上去吧,拿着怪累的。”潘瑤把她手裡的東西拿走,順手遞給了後面跟着的司機。司機沒動,來看盈束,盈束點頭,“去吧,我們看完雞就回來。”
如果肉質好的話,她也會買上一隻。
潘瑤攬着她往那個方向走。
土雞的確不錯,精瘦有肉,卻不肥膩,盈束買了一條,潘瑤卻因爲抓不住,最後擺了手,“還是回去讓傭人來買吧,這主婦看來不是人人能當的。”
盈束握着那隻撲騰着翅膀的雞,臉上洋溢着孩童般的笑。她從小在農村長大,雖然手法不夠嫺熟,但到底還是把一隻雞給抓穩了。不過,腕上也劃了不少的痕跡。
“走吧。”她低着頭,小心注視着手裡雞的一舉一動,生怕它撲棱翅膀。在經過一根橫樑時,潘瑤的步子明顯緩了一下,只在轉眼間,那條原本懸着的橫樑掉了下來,直對着盈束……
“啊!”潘瑤捂臉尖叫,把臉埋在了掌中。
盈束完全不防,只聽得呯一聲……
那東西砸在她腳邊,不足半米。她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雞也脫了手。
“太太!”司機聞訊趕來,臉都青了,忙來拉盈束。那根樑又粗又長,落下來時已經斷成兩截,這東西要真落在盈束身上,後果不堪高想!
“怎麼……會這樣?”盈束沒有從驚惶中醒過來,茫然地問。司機挽着她朝車子方向走,“先離開吧。”
“束束!”
背後,潘瑤輕呼一聲,軟軟地暈了過去。
盈束打了季雨軒的電話,和司機把潘瑤送向醫院。到達醫院時,季雨軒也已經到了,他撲過來將潘瑤摟在懷裡,只來得及對盈束說一句,“你回去吧,這裡有我。”便離開。
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盈束一退步靠在了車門上,剛剛的一幕,實在是太驚險了。
漠成風的電話跟了過來。發生了這種事,司機自然是不敢隱瞞的。
“人有沒有事?”他劈頭就問。
盈束搖頭,“還好,沒事。”如果柱子再打過來半米,她就完蛋了。
“在哪裡!”
“我在醫院,不過我沒受傷,只是送個人而已。現在要回去了。”
“哪裡都不要去,我來接你!”盈束髮生這麼大的事,他哪裡還敢讓她亂跑,撂了電話就往外跑。
醫院裡,護士迎着季雨軒,要從他懷裡奪人,“麻煩把病人給我。”
季雨軒突兀地將潘瑤放下,“沒事了,她已經醒過來了。”潘瑤果然睜開了眼,雖然還蒼白着一張臉瑟瑟發抖,但並沒有受傷的跡象。
“給我們排一間房休息一會兒就可以了。”他遞出一張金卡來。護士自然知道金卡的意義,迅速去辦。
門,剛剛一關上,原本溫和的季雨軒就變了臉,一臉陰鷙。也沒等潘瑤說什麼,一巴掌便扇了過去。這一掌扇得雙脆又
響,直扇得潘瑤跌下牀去,頭撞在了椅子腳。
她的臉原本就蒼白着,加了幾個指印後,狼狽不堪。她捂着臉擡頭看季雨軒,眼裡分明有淚卻不敢哭出來,只能輕聲質問:“爲什麼打我!”
“爲什麼打你,你自己不清楚麼?”他一腳不客氣地踏在了她身前的椅子上,低頭看她時幾乎將她吃掉,“別以爲我不知道,這件事你早就策劃好了對不對?”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季雨軒將她拎了起來,森冷的眸子不曾存在她的影子,“不管你明不明白,我警告你,不要對盈束動手。否則,結局將是你承受不了的。”
他森冷的語調驚得潘瑤一陣打顫,拼命咬住了脣纔沒有讓自己尖叫起來。她在他的指下瑟瑟發抖,完全沒有了危險性。
他怕髒似地將她丟下,又握緊了她的下巴,直握得她的下巴完全變了形,“聽清楚了沒有!”
眼淚,終於滑下。潘瑤閉了眼,“季雨軒,我恨你!”
“你早該恨我的,現在才恨,太晚了!”他無情地甩下了她,“這一次,我只會給你小小的懲罰,如果再有下次,你,你的家人,你身邊的一切,都得消失!”
他咬牙切齒,明明聲音那麼低,卻硬生生地颳起陰風從潘瑤的背脊竄了進去。此時的潘瑤比任何人都後悔惹上他,他不再是那個溫潤乾淨的男人,而是惡魔!
季雨軒轉身走出去,他所說的那個小小懲罰在潘瑤的耳裡亂響,她有種命運未卜的悲哀。
漠成風到達時,商場管理處的人也已經趕到,負責人差點沒跪在兩人面前。“對不起,是我們沒做到位,纔會使漠太太受到這樣大的驚嚇。”
漠成風黑了一張臉,穿過人羣攬上了盈束。他上上下下地檢查一番,直到確定盈束安然無恙臉色才緩緩轉好,但也依然黑着,沒給任何人好臉色看。
負責人兩腿發抖,早在來之前就將漠成風的背景情況瞭解清楚,他知道,自己今天沒好果子吃。
“那片商場,給我拆了。”他不客氣地下命令。
負責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雖然心疼損失的大半金錢,卻半句話都不敢說。只是讓他拆了市場,已經是對他的格外開恩了。
“走!”漠成風沒打算和他們多談,攬着盈束就往車上去。盈束回頭看着負責人,心裡有些不安,“他們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而且好多人靠着在那一片賣生營生,如果拆了,大家怎麼辦?”
“一個連起碼的安全都做不好的市場,留着有什麼用!”漠成風半點不心軟。他身邊的人遭受了這樣大的危險,怎麼可能放過。
“可是……”
“沒有可是!”漠成風的武斷讓盈束無力。玄鐵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盈束雖然不滿意,但也只能暫時壓下話頭。卻沒辦法苟同於他,一路上彆扭着。
回到家,兩人的關係都沒有緩和起來。接了妞妞回家的美惠子看着二人一前一後地回來,先是一驚,然後揚起了眉宇,最後只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最後的玄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