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被盈可的話迷了頭腦,會對他加以防備。他漠成風的恨名在商場上是極響亮的,誰會相信他這樣的人其實有不會逾越的原則?
“至於最後她的孩子……”
盈束把頭也埋進他的掌心,“漠成風,你說的話我都相信。你爲我做了那麼多,那麼委屈求全,又怎麼會傷害我的親人。”
她沒有讓他說出最後的話,漠成風明顯鬆了口氣。盈束緩緩坐起,眼睛依然腫着,情緒卻穩定了許多。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漠成風,你爲什麼要阻止我找小姨?”
這問題一出,讓原本鬆散了眉宇的漠成風再次斂了表情,整個人沉重得不像話。盈束盈盈的眸子就在眼前,脣瓣兒抿着等他的回答,他要如何回答?
“時間不早了,有事明天再說吧。”他道,推開了車門,將她抱下車。到達房間,他低頭在她的額際吻了吻,“衝個涼,好好睡一覺,我去看看妞妞。”
盈束進了浴室,溫熱的水打在身上,睏乏的身體得到了短暫的慰籍,原本昏昏沉沉的頭腦卻越發清晰。漠成風分明避着這個問題,爲什麼?
先前他阻止,或許怕小姨說出不該說的話,如今一切都已經揭開,還有什麼讓他選擇隱瞞?
因爲想着這個問題入了迷,她甚至忘了去追問盈可那個孩子的去向。
因爲盈可和盈束的事,漠成風耽誤了行程,第二天,他便飛去了國外。漠成風原本執意要盈束去的,只是她身上帶着傷多方不便,而盈束也想留在這邊等盈可的治療消息。
當然,她還想找個人,秦藍煙。
秦藍煙過往的精明和毒計讓她極爲確認一件事。過往的經驗讓她意識到,一個人去找秦藍煙是危險的,於是在季雨軒主動請纓之際,她同意。
盈束在秦藍煙工作的單位截住了她。
秦藍煙是制香師,算得上高級職業,過往進出的人不乏名媛明星。秦藍煙穿着一身工作服走出來,在看到會在休息室沙發上的盈束時,眼睛有明顯的變化。
她走了過來,“有什麼事嗎?”眼睛卻撇向季雨軒,脣角勾着明顯的諷刺。
“我來是告訴你,不要在那些無謂的事上動心思了,你做再多,我也不會相信。所以,不要再發郵件,也不要讓人打莫名其妙的電話。另外,刺激我小姨的事是你乾的吧,勸你最好不要一意孤行到底,因爲雖然一次找不到證據,次數多了難免露陷。到時候別把自己給繞了進去,得不嘗失。”
“你在說什麼?”面對盈束的警告,秦藍煙以完全不知情者自居,偏了一邊臉過來對着她,“我一個字都不明白。”
盈束沒有想和她再談下去的意思,“不管明白還是不明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裡有數就好。或許我對付不了你,但別逼狠了漠成風,他生氣了什麼都幹得出來。”
眼前的人反正不知好歹,她不在乎用漠成風刺激她。秦藍煙平板的臉上終於顯出裂縫,指在袖中掐成一團,“盈束,你算什麼,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還有,凡事查清楚了再說好嗎?我剛剛被漠成風警告過,受了家人的
奚落,有幾個膽去惹你的事?凡事都算在我頭上,是在欺負我嗎?我秦藍煙向來不怕欺負,有種就面對面地鬥!”
秦藍煙的智商不低,她當然不會面對面地鬥,“最好不是你!”
“走吧。”再談下去已經沒有意思,她只要表明立場就可以了。
季雨軒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後,走出去。背後,秦藍煙氣得全身直顫抖,被父親責罵也就算了,現在連盈束這隻隨手就能被她捏死的小螞蟻也敢來欺負她了嗎?她是誰?千之驕子,從小含着金湯匙出生的秦藍煙啊。
她從袋裡掏出手機,按下了串號碼,“去幫我叫幾個人……”
盈束和季雨軒走出來,到停車場才發現,車胎沒氣了。。
“怎麼辦?”盈束擔憂地問。
季雨軒垂頭檢查了一番車胎,“只能叫拖車公司來拖了。”
他的車輪磨損得有些厲害,車子側面最薄出露出了細細地縫,氣全從那裡走掉了。
“幸好是在這裡破掉的,否則開上了路就危險了。”季雨軒感嘆道,打了拖車公司的電話。季雨軒回國幾乎完全拋棄了原本的東西,現在一個人回來打拼 ,樣樣要親力親爲,會忽略換輪胎這種事也很正常。
“走吧,出去打車。”
這裡隔着外面有一段距離,周邊有幾條深深的巷子。季雨軒和盈束並排走出來,季雨軒的脣上含了淡淡的讚賞,“我的印象裡,你一直是溫柔可人的類型,雖然有時固執了些,但也不會像今天這樣。你今天的表現完全顛覆往日的形象啊,不過,倒是我想見到的。”
知道季雨軒這話裡有打趣的意味,盈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外婆從小就告訴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要打擊回去。我今天只不過是給她提個醒,告訴她,若是太過份,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盈束還未來得及回答,突兀地從小巷裡鑽出幾個人來。個個高頭大馬,手臂上統一紋着黑乎乎的紋身,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幾個人朝他們走來。
“是他們!”
中間有人指了一下盈束,片刻人已到近前。
季雨軒和盈束雙雙一驚,季雨軒更快意識到不對勁,伸手將盈束扯到背後,“你們要幹什麼?”
對方邪氣地擦了擦脣角,“當然是找你們好好玩玩。”他邪氣的目光落在盈束身上,眼睛都發綠了。
“兄弟們,把那女人搶過來,今晚儘管玩!”
“是秦藍煙讓你們來的?”盈束第一時間想到了秦藍煙。是她太過疏忽,沒想到她竟然敢在自己的單位附近對他們動手!
“秦藍煙是誰?”對方表現得並不認識秦藍煙,“兄弟們,上!”
這些人就是秦藍煙派來的,此時這麼急是因爲知道這裡的安保措施十分到位,十分鐘之內就會有人發現,派人來解圍。他們並沒有真想把盈束帶走,不過聽從秦藍煙的命令將她痛打一頓,順便拍張照。
這種照片雖然比不上果照,但傳到網上去也足夠勁爆的。
秦藍煙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她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幹這種事,只要人跑了,誰都查不到她頭上來。
幾個男人一涌而上,去季雨軒的身後扯盈束,大拳落下來。季雨軒將盈束護得緊緊的,就是不讓他們得逞。他揮動拳頭,和那些人幹了起來,半點不遜色。
盈束落在他背後,對於他突然的拳腳感到十分驚訝。在她的記憶裡,他一直是翩翩公子,從來沒打過架。
他燎倒了幾個人,卻終究因爲人太多有些力不從心。但不管怎樣,他都死命護着盈束,不讓人打到。他這種不要命的架勢讓那些人很難得手,看着時間不夠,只能一鬨而散。
遠處,跑來發現不對勁的保安,周邊的警報系統也啓動,唔唔地叫着。季雨軒體力透支,坐倒在地上,盈束奔過去,將他扶住,“怎麼樣?”
季雨軒搖搖頭,看到盈束毫髮無損才放了心。
解救的人很快到來,看到兩人無礙又離去,追那些逃跑的人。因爲事情發生在制香園,裡面的工作人員也跑出來不少。盈束看到秦藍煙遠遠地落在人羣后面,正向她射出邪惡的光芒。
“報警吧。”季雨軒率先出聲。他站起,拉着盈束走出圈子,在路過秦藍煙時停下,“不管是誰都不能動束束,否則,我會讓她後悔一輩子!”
這話,看似隨口說的,實則針對秦藍煙。秦藍煙的臉莫名一白,身子晃了一下。
“走!”季雨軒攬着盈束離去。
“沒事吧。”走出一段,盈束才輕聲問他。
季雨軒搖頭,“沒事。”他的臉色不是很好,極白。他剛剛捱了幾拳。盈束不放心地湊過來翻他身上,“是不是哪裡受傷了?有沒有哪裡痛?”
“沒有。”他架開了她的手,牽強地微笑着,“只是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好像經歷過相同的場景。”
早從季母那裡知道,他十七歲時就失去了記憶 。想必,今天的打架引起了他某些回憶。她不管說出來,只怕太突兀了會引起他更多的不適。
“明明知道報警不會有結果,爲什麼要那樣做?”走到路邊,盈束才問。
季雨軒扯扯脣角,“我只是在提醒秦藍煙,做事沒有度遲早引火燒身。”
“謝謝你啊。”
如果今天不是季雨軒陪着,她還真得出大事。
“如果陪着你能顯示我的用處,也不愧是好事一件。”季雨軒開着玩笑,兩個人都笑得很勉強。
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漠成風,不想他因爲自己而去對抗秦藍煙。秦藍煙背後是強大的秦家,強強對抗只會兩敗俱傷。
夜色,深沉。
帝皇。
這是有錢人的天堂。
此時裡面燈紅酒綠,裡面的人正在追求着極致享受。
季雨軒快步走到某一卡座前,坐下。這裡雖然是大堂,但設有卡座,形成彼此獨立的空間,誰都不會影響誰。
他的對面,伸出一對瑩白的指來,指頭上戴着一枚血紅色的紅寶石戒指,紅與白太光分明,像指頭上滴下的一滴觸目的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