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似無地唔了一聲,順手取出煙來抽。淡淡地煙味瀰漫鼻端,熟悉而又好聞,證明他還好好活着。盈束滿足地深吸一口,與他偎得更近。
當達七田五樹的地盤時,剛好趕上對方舉着硫酸瓶要毀candy的容。Candy嚇得面如死灰,全身癱軟,只差沒有當場暈死。
陪漠成風來的人快一步搶下那瓶硫酸,訓了她幾句。七田五樹雖然不服氣卻再不能說什麼,眼睜睜地看着盈束衝過去解開candy身上的繩子。
“哇!”
Candy猛然大哭起來。極度的驚懼之後是無盡的放鬆,盈束抱着她,輕拍她的背哄着,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進來的男人和漠成風客氣地握手,說了些話。漠成風始終禮節應對,那表情淡然沉穩又恰到好處,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他什麼都聽懂了。
“對不起啊,原本想幫你,最後卻害了你。”上了車,candy抽抽咽咽地表達着歉意。
盈束將她攏了攏,“這些事都別想了,不過下次遇到這種事不能再悶聲不響地過來了,今天好在我們趕到得及時,若是再稍晚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對不起,我只是……太急了。”
她尷尬地埋了頭,有些不敢面對盈束。
盈束把她送回了小房子。
Candy拉着她沒肯鬆開,“束束,可以……陪陪我嗎?今晚……我沒辦法一個人呆。”
Candy的脆弱讓她沒辦法說什麼,只能打電話告知漠成風,讓他先回去。漠成風的語氣裡有微微的不滿,卻沒有勉強她,囑咐幾句,掛斷了電話。
“對不起啊。”candy再次表達歉意。
盈束走過來,握上她的手,“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那都是七田五樹有意爲之,就算你沒有出面也一樣會鬧得很糟。”
那晚,candy就像個不安的孩子,用力蜷縮着身子卻還不住地顫抖,握着她的手一直不肯鬆開,時醒時夢,夢裡總會反覆地着一個名字:安安。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悲傷和絕望。
盈束叫醒了她許多次,每一次醒來,她都恍惚地望着屋裡發呆,直到確認自己在哪兒才重新躺下去。
新聞的影響給盈束帶來了不小的衝擊,原本談好的幾個項目也都臨時換了人。一時間,即使季雨軒親自出面,也挽回不了什麼。
季雨軒的眉間掛滿了無奈,“都怪我,不夠強大。救不了你也幫不了你。”他的眼睛裡有着滿滿的挫敗感。
盈束理解地搖搖頭,“沒事的。”
嘴上說着沒事,心裡卻有些難受。這些事情就像釘子,會一輩子釘在她身上。妞妞有天看到會怎麼想?會怎麼看她?
晚間,她還是打電話給了漠成風。
自從他成功說服了七田原谷後,她更加相信他能夠翻手爲雲覆手雨。
漠成風卻並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這演員不做也罷,趁早收拾東西,我們早點回去。”
“可是……”
滿肚子的話,她最終什麼也沒說。以前做演員本就是因爲他,如今他不希望,她不做就是。
她哦了一聲,輕輕掛斷了電話。
屋裡,妞妞最近纏誰都纏得緊,秦藍煙幾乎寸步不離
。
“怕寶寶阿姨。”
趁着秦藍煙去削蘋果,妞妞撿起了她的手機,一下子翻到了盈束的照片。
“媽媽,上面說了什麼?”妞妞擡頭來看秦藍煙。
秦藍煙看到上面的內容時露出滿臉的尷尬,“這東西不是小孩子看的。”
“我要看!”妞妞倔強地搶回去,秦藍煙捏着兩隻手沒有再去要。這個,本就是她有意翻出來讓妞妞看到的。
妞妞雖然只有四歲,卻也認得許多字,此時讀一半猜一半的,內容也瞭解得七七八八。她擡頭,巴巴地看着秦藍煙:“怕寶寶阿姨真壞!又沒禮貌。”
盈束先前要取代秦藍煙的位置,早在妞妞心裡先入爲主地定義成了壞人,此時看到這些,更加表現得厭惡。秦藍菸嘴上支吾着搶回手機去,心裡卻爽極了。
漠成風才掛斷電話走進來,正好把妞妞的話收在耳裡,他的臉沉了沉,既而去看秦藍煙。
秦藍煙緊張地縮了手,“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消息炒得太大,我只是隨便翻就翻到了。”
漠成風沒有責備,沉默不語。秦藍煙緩緩地消着氣,爲自己能逃過他的眼睛而感到慶幸。
針對盈束,公司只能做出短暫的休整決定。
“放心,等過了風頭,我會集中公司的所有人脈讓你重新站起來的。”季雨軒安慰般開口,眼裡始終沉着歉意。他很想保護她,卻每每自身難保,這讓他很挫敗。
“老闆,新發的消息,快看!”屋裡,工作人員喊,把平板遞了過來。
季雨軒低頭,在看到上面的消息時定住。
“怎麼了?”盈束湊過去,看到的是剛剛纔發上去的消息,跟自己有關的。
原來,是那天專訪的主持人出來說話了,主動澄清,表示盈束並沒有大鬧直播現場,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爲一些無關緊要的私人恩怨。
主持人還發了數百字的文向她表示歉意,並且自願離開電視臺,從此再不做與主持有關的工作。
“變得可真快,前幾天還一副受了委屈要堅持鬧到底的姿態呢,一晚上就變得這麼聽話了。”
工作人員評論道。
季雨軒的目光緩緩轉向了盈束,他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她已然明白。主持人不可能這麼輕易地認錯,一定有人在幫他們。
“是漠成風吧。”季雨軒還是把這個名字點了出來,臉壓在陰影裡,表情不明。
盈束沒有吭聲。能幫她的,似乎只有漠成風。
他不是不想插手這件事,巴不得巴不得她不做演員嗎?盈束的心踢騰着,猜不透。
“有時間請他吃個飯,以示感謝。”
這個人情季雨軒欠得很不爽,但事關盈束,以他的能力根本沒辦法辦到,所以即使不想欠也只能欠着。
盈束沒說話,卻多少因爲漠成風能這麼做而甜蜜着。
晚間,她主動發信息給了漠成風。
“謝謝。”
那頭,沒多久就回了信息:“謝什麼?”
“謝謝你幫我解了圍,讓那個女主持人澄清了一切。”
那頭,沒有回覆。
片刻,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下,傳來的也是陌生的聲
音:“是盈小姐嗎?”
“你是?”
“我是秦藍煙的母親。”
盈束怎麼也沒想到,秦藍煙的母親會找她。秦母將她約去了附近的咖啡館,她到達時,四處張望着,果然在極遠的角落裡看到了她。秦母一身雍容,無論何時都吊着眼皮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兩人見過面,只是沒有過多的交流。
她走過去,秦母只是挑了挑眼皮子,僅此而已。
盈束並不挑人,卻還是不喜歡秦母的派頭,出於禮貌,她打了招呼:“您好。”
“坐。”
對方端起咖啡,吩咐,完全像對待家裡的傭人。忍着不舒服,盈束坐了下去,目光直勾勾地看向秦母。秦母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動作緩慢而優雅,一看就是長年養尊處優的人。
她久久不說話,似乎想看誰最沉得住氣。盈束終於出了聲:“請問,有什麼事嗎?”
秦母這才放下杯子來,露出一對銳利而不和善的眸子來,不客氣地射在她身上,“盈小姐最近醜聞纏身啊。”
盈束沒答,等着她的下文,眼睛卻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有句話想提醒盈小姐,我能幫你解決醜聞,但也能讓你比現在更臭!”她的話裡已經有了威脅的意思。
盈束的臉微微變化,“什麼意思?難不成電視臺的事情是你幫忙解決的?”
“算你聰明。”
盈束的指突兀地掐在了一起:“您這麼做到底爲了什麼?”
“爲了我的女兒。”
她答得乾脆,連端杯子的動作都利落起來,放在脣下卻沒有飲,目光越來越陰暗,“盈小姐,我知道,我女兒很喜歡漠成風,到現在都放不下。而妞妞,她也很喜歡自己的媽媽,如果沒有你這橫插一腳,他們一直很幸福。不管是爲了我女兒還是爲了妞妞,都希望你能退出去。”
盈束瞪緊了秦母,不知道自己跟妞妞之間的關係她知道了多少。她的語氣中有暗含着知道了什麼的意思,卻偏偏不明說出來,足顯得高深漠測。她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如果我不肯呢?您也應該知道,漠成風和秦藍煙只是表面恩愛,實際上一點感情都沒有。”
“這些我都不想管,我只知道,我的女兒喜歡漠成風,這就足夠成爲你退出的理由。”
沒想到秦母竟然會霸道橫蠻以這種地步,盈束的臉都泛起了紅,“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難怪秦藍煙能罷着別人的東西罷得那麼理所當然。不過,只要漠成風沒趕我走,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秦母的表情陡然一變,因爲她的話。從小家境就不錯,加上嫁給了秦庸,更是被人捧得高高的,秦母還從沒有受過這樣的話,銳利的目光泛起了綠色,甚至擡起手來。
以爲她要打人,盈束做足了準備,她到底沒有打下來,“放心,打你這種人我還怕髒了手。不過,盈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我說過,能幫你從泥潭子里拉出來也一樣能把你推進去,別到最後連着漠成風一起毀了。以前,爲了藍煙我和她爸爸會多方保護着他,他才能這麼順風順水。但若是惹惱了我們,從他的公司裡找一兩個問題出來還是很簡單的,更何況他以前在哪兒混過你比我更清楚,你敢保證他沒犯過一兩件命案做過一兩次走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