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根不給她申辯解釋的機會,袁淑芬的強勢和決絕表現的淋漓盡致,若楚洛寒敢說一個字反駁,她可以馬上將人推出去,永遠推出龍家。
龍澤大步走上去護住楚洛寒,憤怒卻不得不忍着,對着袁淑芬恭敬附身頷首,“母親,事情還沒調查清楚,請您息怒,也許是記者們的故意陷害。”
袁淑芬“嘭”將盤子摔在桌子上,倒豎眉梢笑的極盡諷刺挖苦,“這麼多人不陷害,偏偏盯着她一個!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自己做了傷風敗俗的事,還怕別人知道?”
楚洛寒翻手擦拭臉上的湯汁,將眼睛上的汁水擦去,終於可以睜開眼睛與袁淑芬對視,“媽,我和唐靳言一清二白,我會證明給你看。但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龍梟還沒脫離危險,一切等他醒了我自然會澄清。”
袁淑芬早就想有個機會踢出她,怎麼會給她緩兵之計,若是龍梟醒了,以兒子對楚洛寒的維護,莫說是無事,就算有事也會輕描淡寫不了了之。
“不用了!龍梟是我的兒子,他現在昏迷不醒,他的事我這工作母親的會一手包辦,楚洛寒,馬上和我的兒子離婚!馬上!”
龍澤一把隔開兩人,“母親,離婚也需要兩人一起辦理手續,現在大哥昏迷不醒,怎麼簽字?您就算想讓大嫂離開,也要等大哥醒來,不然以大哥的脾氣,醒來要是發現大嫂不見了,您想想會是什麼後果?”
面對龍澤強出頭的解釋和辯白,袁淑芬恨的牙齒死死一咬,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聲脆響,龍澤的臉上又被掌摑。
楚洛寒身子一顫,“龍澤,你怎麼樣?”
袁淑芬長指狠狠指向大門,“滾出去!這裡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龍澤,你給我滾出去!”
楚洛寒仰頭,不讓眼淚流出來,“媽,當着龍梟的面,你這麼做,過分了。龍梟只是昏迷,但病人在昏迷中潛意識裡也會有對周圍的環境的感知,等他醒來,你要怎麼解釋?”
袁淑芬惡狠狠的目光幾乎是要把楚洛寒臉撕碎,“楚洛寒,這句話該我問你,這些髒東西!你最好想想怎麼解釋!”
說完,她將有手機舉到楚洛寒面前,比直接打她的臉還要羞辱的輕笑,“楚洛寒,你骨子裡就是騷狐狸,你以爲當初你怎麼爬上了我兒子的牀,我不知道?呵,龍家不會允許不乾不淨的女人,你遲早都要滾出龍家,記住!”
莫如菲見戰火差不多過去了,這才挽着袁淑芬的手臂,乖巧懂事的道,“伯母,您別生氣了,上了身子划不來。我和她認識這幾年,經歷過的事多了,要是都說出來,還不氣死啊?伯母您坐,不相干的人,趕出去就是了。”
楚洛寒是被強制攆出病房的,她站在門外,被禁止靠近病房大門,門外的保安人員言辭凌厲,分毫不容商議。
“如果大哥醒着,她們誰敢這麼欺負你!大嫂你別難過,等大哥醒了我會告訴他今天的一切,大哥一定會替你出氣!”
楚洛寒擦拭臉上的油漬,苦笑,“你想讓他怎麼替我出氣?難道跟自己的母親反目成仇?那樣的局面我不想看到,不要告訴他,清者自清,我會證明。”
龍澤鬱悶的抓頭髮,“我說大嫂,你運氣怎麼這麼差?屁大點的事都能被記者拍到,你是不是五行缺運?”
楚洛寒面無表情,“龍二少爺,你還是不正經的時候比較可愛,我沒事了,病房進不去,這裡交給你了。”
龍澤聳聳肩,“我問過醫生了,大哥很快就能醒,你別擔心,有什麼進展我會告訴你。”
楚洛寒點頭,“謝謝你龍澤,剛纔的事,還有……都要謝謝你。”
龍澤撇撇嘴,“大嫂,你還是霸氣的時候比較可愛,柔弱什麼的不適合你,你得趕緊崛起!”
楚洛寒瞪了瞪眼,“還不滾?”
龍澤哈哈笑,“得令!馬上滾!”
看着龍澤離開,楚洛寒哭笑不得的搖頭,在龍家這種地方居然還能保持乾淨爽朗的性格,龍澤真的很不容易。
扶着膝蓋站起來,剎那間楚洛寒覺得天旋地轉,腳底如同踩着高低不平的山路,一跌一撞,後背直直撞到了牆壁上,當即痛的倒吸一口冷氣。
“你怎麼了?”
上樓來查看龍梟病情的唐靳言恰好經過,將楚洛寒護在了自己的臂彎裡,伸手一摸她的額頭,觸電般縮回去。
“怎麼這麼燙?你發燒了。”
可這女人身上的東西是怎麼回事?
擡頭看一眼vip加護病房,門外凶神惡煞的黑衣人,不難想象裡面是什麼光景,龍家這些人,都特麼該死!
楚洛寒用力掙扎,“放開我,唐靳言,你放開我。”
唐靳言眉頭擰緊,兩道眉宇之間蹙成了深深地溝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介意什麼緋聞傳言?楚洛寒,活的灑脫一點行嗎?就讓自己任性一次又如何?誰能把你怎麼樣?!”
他一吼,她消停了,亦或是她真的沒力氣再掙扎了。
唐靳言直接將人抱上電梯,按下了頂層。
楚洛寒被他放進了自己在醫院的休息室,“今天你哪兒也不能去,天塌下來也要老實待着。”
說完唐靳言轉身鎖上了門,等他再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兩袋輸液包,“我先幫你退燒,你現在太虛弱,必須補充能量,躺好,什麼都不要想。”
唐靳言附身,在她手背上找到血管,“不會痛,相信我。”
楚洛寒輕笑,她現在除了笑好像也沒什麼別的表情可以做了,“唐靳言,你說,老天在毀掉一個人之前,是不是一定要先讓她發瘋崩潰絕望?”
針頭順利刺入皮膚,如他所說,並不痛。
調試輸液速度,確定一切就緒。
唐靳言沒回答她,而是去衛生間拿了乾淨的毛巾,幫她擦拭臉上的菜汁湯水,並且切換了話題,“我真希望,你先遇到的那個人的是我,我一定搶在他前面把你變成我的妻子,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
說什麼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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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寒看着他,有些無奈他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感慨,“唐靳言,你是個好男人,可我不是好女人,要是可以選擇,我也不會先遇到你,和我在一起你會倒黴的。”
而她不忍心。
將她身上的穢物才幹淨,唐靳言順勢坐下,“你很好,是他把你變成這樣的,我到現在還記得你提病人做心臟復甦時候的樣子,楚醫生真的很帥。”
楚洛寒不置可否的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爲什麼龍梟的手術進行了那麼長時間?正常來說不該那麼久。”
唐靳言也想跟她交流此事的,自己也納悶的搖搖頭,“龍梟幾年前是不是有過心臟損傷的事故?”
幾年前?楚洛寒不知道。
“什麼情況?”
唐靳言拿出手機,打開一張圖,“這是龍梟心臟上的舊傷和新傷,看舊傷至少也有五年了,並且幾乎和新傷重合,才導致手術難度加大。”
楚洛寒沒有輸液的手接過手機,仔細看。
怎麼可能?!
她看着照片上的心臟傷痕和縫合的痕跡,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面前的女人好像中了邪一樣,不斷重複那句話,整個人失魂般雙目從凝聚變成了放空狀態,傻子一樣愣愣的看着手機屏幕,手因爲過度的驚訝而顫抖不止。
唐靳言見狀,焦急的扶着她的肩膀,聲音不自覺的低沉,“到底怎麼了?洛寒你別嚇我,到底怎麼了?”
楚洛寒茫然的擡起臉,硬是掙扎着坐起來,不顧手背上的針頭,雙目像是控制了一樣不住的有熱淚滾滾而出,“唐靳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到底想說什麼?
“你彆着急,慢慢說,你慢慢說。”
楚洛寒艱難的吞嚥口水,嗓子好像被什麼堵住了,許久才把一口氣吞下去,“五年前……五年前龍梟出車禍,他的心臟手術是……是我做的。”
什麼?!
唐靳言後背如遭雷擊,繃緊拉直,楞在當場,“你?”
楚洛寒伸手撕下手背上的針頭,“我要去找他,我要告訴他,他一直以爲的救命恩人,不是莫如菲……是我……”
她邊說邊語言錯亂動作也凌亂的要下牀,眼淚就跟決堤了般肆意流淌。
不僅如此!不僅如此!還有,因爲這臺手術……
唐靳言手臂將失控的女人抱緊,阻止了她瘋狂的動作,“洛寒,你聽我說,龍梟現在還在昏迷,他聽不到你說話,還有,你讓他知道了,是想讓他更心痛嗎?他錯了五年,現在真相大白,你卻要離開了,你讓他怎麼承受?”
以龍梟的個性,他一定會殺光半個地球的人類也要將楚洛寒挖出來。
懷中的女人突然失去了動作,咧開嘴巴哭的發不出聲音,就看到眼淚灼傷慘白的臉,撲簌簌滾滾奔流。
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要這麼對她!
唐靳言安撫她的情緒,努力平復她的心情,“洛寒,告訴我事情的原委,有機會,我可以代你告訴他一切,但不是現在。”
楚洛寒木訥的移開他的懷抱,臉上提淚橫流,嘴角囁嚅,閉上眼睛淚水再一次沖刷了臉。
“五年前……我實習的醫院接到一個病人,當時他滿身滿臉都是血,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醫院把他當成了……試驗品……所以我才能主刀,手術中發生意外,我的手被手術刀割傷……”
楚洛寒說了一半,努力呼吸,卻怎麼都提不上氣,足足一分鐘,她整張臉憋的漲紅,“但我不想放棄他,硬撐着完成了手術……”
她再也說不下去。
唐靳言扶着她,替她補充,“所以你的手纔會惡化,導致再也無法拿手術刀,不得不轉到內科,所以……你這你這幾年所受的折磨,其實都是自己拼死挽救的男人……施加給你的!龍梟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