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安在牀邊守着安妮到下午。
窗外的陽光照射在窗臺前那棵風景樹上,被切割成了細碎的剪影,落在光潔的地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安妮的面容很是並不怎麼平靜,眉頭輕輕皺了起來,神情看上去有些痛苦,額頭也開始佈滿了細細密密的冷汗,似乎在做着不好的噩夢。
段允安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雖然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夢,但還是撫慰的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心的溫度傳遞到她的掌心,希望能夠讓她感到一絲溫暖。
“珺瑤,”段允安輕聲在她耳邊說,“不要害怕,我以後,會一直守在你的身旁,永遠也不會再離開你……”
安妮彷彿聽到了他的話一般,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段允安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手,抽出一片紙巾,輕柔的將她額頭上的汗水擦掉。
又過了一個小時,段允安覺得今天跟她在一起的時間過得如此快速,彷彿眨眼就過去了半天。
失而復得,久別重逢,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段允安感到無比的珍貴,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安妮的臉,想要將她深深的印在心裡。
過去了四年,雖然她的髮型變了,她的裝扮變了,但她的神態,以及她的氣質,卻一點都沒有變。
他一直沒有離開房間,也沒有吃東西,管家很是擔憂,幾次敲門進來房間,擔憂的問道:“少爺,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您從早餐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
“不用了,我沒有胃口。”在她醒來之前,他都不想離開她半步。“我讓人去查的資料,送過來了嗎?”
管家有些爲難的搖了搖頭:“還沒有。”
“怎麼搞的?”段允安皺眉。“不過是去查一個人的資料而已,怎麼這麼半天都沒有查到?”
管家看了安妮一眼,輕聲道:“這位小姐身後的勢力可能有些複雜……有人在保護着她的資料,所以很難能夠查到她的全部資料。”
段允安冷聲問:“是誰?”
管家嘆氣,“我們的人目前還沒有查出來,對方應該也具有相當的勢力,對我們的阻礙不小……”
“不管怎麼樣,都要給我查出來。”段允安的眼神充滿了冷漠。“不惜一切代價。”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保護着她的資料。
“少爺,有人在試圖調查安妮小姐的資料。”管家推開書房的門走進來,對安德魯道。
“什麼?”安德魯皺起了眉頭。“那個人是誰?查到了嗎?安妮的資料沒有被他們查到吧?”
管家道:“這個您可以放心,我們的人在這方面還是有些本事的,並沒有讓他們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是對方好像也不簡單,我們的人也查不到對方的背景。”
安德魯哼了一聲,道:“這個調查安妮資料的人,沒準兒就是將安妮帶走的人……讓他們密切注意對方的動作,一旦有什麼消息,馬上通知我。”
管家應了一聲,正想轉身出去,安德魯又忽然叫住了他:“等等!派人去給警局那邊施壓,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讓對方說出,究竟是誰將安妮帶走了!”
安德魯的眼中閃爍着冷光。
他現在已經沒有耐心等下去了,從昨晚等到現在,他已經受夠了。現在那個帶走安妮的人已經有所行動了,這讓安德魯感到了一絲不安,並且心裡開始蔓延開了一種危機感。
他有一種預感,也許那個將安妮帶走的人,會是華國的那個誰也說不定……安德魯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氣。
不管是誰,都不要想着從他這裡將安妮搶走!安妮是他的,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們!
管家出去之後,安德魯心煩意燥的撥通了布魯斯的電話,問道:“那個人抓住了沒有?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還沒有消息傳來,你們真是讓我感到太失望了!”
布魯斯的腦門不由得冒出了冷汗,趕忙說道:“少爺,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剛剛得知了他的藏身地點,我們一定很快就能抓到他的!”
“這都已經是你們第幾天找到他的藏身地點了?”安德魯大怒:“但是你們有哪一次是抓住他的嗎?!你們一羣人,去做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都快過去一個星期了,還沒有把人給我抓住!”
安妮出了事,這邊的手下不給力,安德魯心中已經惱火不已了,他那邊也沒有抓到那個醫生,簡直讓安德魯不滿到了極點!
“你們是想讓我親自教教你們,應該怎麼把人抓住是嗎?!”
布魯斯聽出了這句話裡所潛藏的危險,連忙說道:“兩天!少爺,再給我兩天的時間,我一定會把人抓住的!”
“哼,你記住你自己說的這句話!如果兩天之後,還沒有把人給我抓住的話,你們就通通都給我滾蛋!”安德魯惱火的掛斷了電話,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實現他的願望所需要的兩樣東西,現在沒有一樣在他的手中,所以他現顯得異常的焦灼。
他不願意自己的計劃就這樣被人破壞,不願意自己的美夢就這麼被人打破,所以他一定要做點什麼,把這個局面扳回來。
那頭的布魯斯滿頭大汗的掛斷了電話,舒了一口氣,轉身神情嚴肅的對保鏢道:“這次,我們一定要將那個龜孫子抓住了!少爺剛剛說了,這次要是再抓不住,就要我們全都滾蛋!”
布魯斯的話也讓保鏢們感覺到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們都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人抓住了!
那名醫生外表看上去雖然柔弱,沒有什麼戰鬥力,然而他卻是一個極爲狡猾的人,反偵察的能力很強,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他們的行動,在他們抓住他之後,反應極快的逃離了。
上次在大街上,本來就快要抓住他了,然而一輛車忽然衝了出來,將那個醫生拉進了車裡,導致他們又一次失去了這個醫生的影蹤。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們被這個醫生折磨得夠嗆的,心裡更是對他恨得牙癢癢,一個瘦弱的男人,居然把他們這羣彪形大漢耍得團團轉,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恐怕會笑掉大牙。
怪不得警察通緝了這麼久,還是沒能把他抓住,看來這個醫生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在失去了這個醫生的行蹤之後,他們費勁了心思,才又查出了他的藏身之處。
在布魯斯的帶領之下,一羣人來到了郊區的一棟別墅外面,他們在灌木叢中潛伏了一陣子,發現別墅裡面特別安靜,連燈光也顯得很暗淡。
這棟別墅有些荒涼,與花園裡的雜草都已經許久沒有整修過了,幾乎看不見一朵花。
他們慢慢的靠近別墅,小心的留意着別墅裡面的動靜,結果發現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他們得到的是一個假消息?別墅裡面根本沒有人嗎?布魯斯有些不解,擡手示意保鏢們都停下來,隨便指了一個人,讓他先去探探路。
被指到的那名保鏢小心翼翼走過去,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他退後了一步,轉頭給了布魯斯一個眼神,一腳猛地踹在門上,一羣人迅速的衝了進去。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衝進去的人首先看到的,便是滿地板的鮮紅色,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充斥着整個房間,像是不小心闖進了殺人狂的屋子。
地上躺着一具屍體,是個男人,布魯斯認出了這個男人,就是那天在大街上開車將醫生帶走的那個男人。
他的頸動脈被割斷了,所以導致了大出血,身體的血幾乎都流盡了,人還沒有斷氣,身體正在地板上不停的抽搐着,讓看到的人覺得很是驚悚。
布魯斯愣了一下,之後迅速回過神來,冷聲道:“快點給我搜!別讓那個醫生給逃了!”
保鏢們立馬迅速的在別墅的各個角落搜刮了起來,然而失望的是,那個醫生依舊是逃脫了,他們依然沒有找到他的影蹤。
布魯斯發現了帶着血跡的腳印,一直斷斷續續的通往後門的方向。
布魯斯大喊:“他受傷了,從後門逃走了,他一定還沒有跑遠,趕緊給我追!”
因心理暗示少女自殺而被警方通緝的心理醫生貝克,此刻拖着受傷的腿狂奔在郊外,雖然腳上的傷口不停的在滴血,讓他覺得疼痛不已,但是他依舊不敢停下來。
他前一刻發現,一直跟他在同一條船上的合作伙伴,因爲自身的利益,將他的行蹤泄露給了一直追着他的那羣傢伙。
當他發現那羣傢伙正潛伏在別墅外面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將他的夥伴給殺了,但是在兩人打鬥的過程中,他被那個該死的混蛋傷到了腳。
該死的!
貝克在心裡咒罵不已,果然這世上就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他就不該跟一些亂七八槽的人合作,即便只有他自己一個人,他也能很好的完成金主交給他的任務。
出了心理醫生這個身份之外,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殺手。
跟別的殺手不同,他並不能打,並且身體柔弱,他不靠身手或者子彈殺人,他靠得,是他的心理術。
他的心理暗示,是天下無敵的,並且絕對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得住。
如果不是那個該死的混蛋想要害死他,獨吞了所有的酬金,他現在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貝克聽到了從身後不遠處傳來的凌亂的腳步聲,暗罵了一聲,快速的趴下,躲在了一處灌木叢中。
腳步聲逐漸靠近,貝克期望他們沒有發現他,繼續往前追。
很可惜的是,他們這次很聰明,他們發現了他,並且把槍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站起來。”布魯斯說。
貝克一動也不敢動,聽到布魯斯的聲音之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布魯斯冷笑:“總算抓到你了,你小子還挺能跑!給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