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簡汐回醫院,便做了檢查,好在外出了一整個上午,也沒有出什麼事情。
羅素說她傷口癒合的很好,以後都可以坐輪椅行動,不過不能有太大的動作,其餘的也要配合吃藥,滴液,好把身體早點調養好。
葉簡汐得了羅素的話,開心的合不攏嘴,因爲終於勉強能坐着輪椅移動了,她就能替溫如意操辦婚禮了。
溫如意在溫家除了溫有爲,再沒有其他親人。以溫有爲那種無賴性子,溫如意自然不想讓他加入自己的婚禮。
葉簡汐覺得,自己跟裴娜就是溫如意的家人,替她操持婚禮是正常的。之前大多交給裴娜做,可裴娜迷糊的性子,經常丟三落四的,她怎麼也不放心。
現在能自己來做事,葉簡汐開心的緊。
羅素見她開心,也不好擾了她的興致,只再三叮囑她,不要過度勞累。
葉簡汐保證,可她那信譽度在羅素那裡,都跌破到負分了,羅素那裡會信?
慕洛琛也不放心她,所以找了文清時時刻刻監督她。
事情才這麼定下來。
婚禮在三天後舉行,容子澈已經把主要的事情都弄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細枝末節了,葉簡汐和裴娜商量着,怎樣射擊才能讓婚禮錦上添花。
所有的一切都緊鑼密鼓的準備。
然而沒人知道,即將到來的事情,會讓現在的格局發生怎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容家……
容老爺子拿着羊毫筆在宣紙上,不緊不慢的寫着字。
容父搓着手,有些拘謹的道:“爸,慕家那邊傳過來消息,過兩天,子澈跟如意就要舉行結婚儀式了,到時候,我們要不要參加?”
容老爺子聞言,眉頭微不可查的動了下,但很快說:“不參加,早在宣佈跟他斷絕關係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們容家的子孫,去參加他的結婚儀式幹嘛?”
容父早料到,老爺子會這麼回答。
想要再開口,勸服老爺子。
可話還沒說出來,站在書桌前的老爺子忽然身體踉蹌了幾步,最後重重的撞在了牆上。
容父本能伸手扶住容老爺子,見他臉色不對,關切的問:“爸,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不用扶着我……”
容老爺子想要推開他,但剛推開,眼前再度一陣暈眩,他整個人差點跌倒在地上。
容父哪裡還敢放手,緊緊地保住容老爺子,把他放在椅子上,朝着門口叫:“快把醫生叫過來!”
傭人聽到容父的吩咐,連忙去叫醫生。
“爸,你等下,醫生很快就來了。”
“我不要醫生!你沒聽到我的話嗎?”容老爺子厲聲道。
容父很少見到老爺子這麼嚴厲的時候,愣了一愣。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聲音……
容父還以爲是醫生過來了,可擡頭看到是容淑芬,臉色頓時有些不高興,這幾天她都在鬧騰着,要把房明放出來。老爺子斥責了她幾次,她都沒放在心上,反倒變本加厲。
“大姐,爸不舒服,你有事,就改天再說。”
“改天?這都改了多少天了?”
容淑芬滿肚子的不滿,也沒注意到老爺子身體是真的不適,“爸,現在子澈已經被趕出了容家,溫如意也不是容家的媳婦,你就把房明放出來怎麼了?他在監獄裡呆了整整三年的時間,三年的時間!他無論犯什麼錯,都應該抵消了。”
容淑芬喋喋不休。
容老爺子腦子一陣陣的上火,而這加劇了,他眼前的黑暗。
“你給我……”滾。
最後一個字沒說出來,容老爺子感覺天地都旋轉了起來,緊接着如潮水般的昏暗涌來,幾乎在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意識就就被拉入黑暗中。
容老爺子沒了聲息。
容父感覺到手上一沉,再低頭看老爺子,見他雙目緊閉,顯然是昏迷不醒了!
容父氣急,朝着容淑芬怒吼,“爸已經被你氣的昏迷了,你是不是非把他氣死,你才甘心!”
容淑芬聞言愣住了,過了幾秒,她朝着容老爺子走。
看着容老爺子臉色發灰,頓時有些慌神。
現在房明還沒出來,老爺子不能就這麼死了,他要是死了,這個家還能有誰救房明?
“爸,你這是怎麼了?爸你別嚇唬我……”
容淑芬伸手想要碰觸老爺子,但還沒等她出手,容父就一巴掌把她拍開。
“別碰爸!”
容父一臉怒容。
容淑芬冷笑着譏諷,“你不讓我碰爸,不就是想獨吞容家的財產嗎?現在子澈走了,家裡就只有你跟我了,再沒了爸,容家這麼大的家產就落在你手裡了。你跟傅音那個賤人,就可以開開心心的把我跟媽掃地出門了,我告訴你,你想得美!有我在,容家絕不會落在你們兩人手上!”
容父被氣的渾身哆嗦,指着她半晌,罵道:“你眼裡就只有容家的家產,沒有爸嗎?”
那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她不關心他的身體,反倒心心念念着容家的家產!
他對容淑芬失望至極!
容淑芬哼了聲,“我當然關心爸,我現在要時時刻刻守着他,免得被你鑽了空子。”
話說罷,容淑芬又抓住容老爺子的手,在他跟前假惺惺的哭。
容父伸手抓住容淑芬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拉,“你給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爸也不想看到你!”
“你給我放手!反了你了!我是你大姐,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你憑什麼把我趕出去!”
容淑芬抓住隔斷,不肯放手。
容父正在氣頭上,沒有手下留情,用自己最大的使勁拉扯,沒幾下就把容淑芬的手扯得生疼。
眼看着自己要被扯開,容淑芬氣的破口大罵。
容父漲紅着一張臉,不說話,手上繼續不留情面。
但就在他要把容淑芬拉出去時,傭人帶着醫生走了進來。
醫生看着容家兩姐弟打鬥,眼觀鼻鼻觀心。
“放手!你再不放手,是不是延誤爸的救命時間!”容淑芬知道自己惹怒了這個平日裡這個不吭不響的弟弟,沒那麼輕易地擺平,所以拿出老爺子來壓他。
果然,聽她提起老爺子。
容父放了手。
容父看向醫生道:“我爸在裡面,請。”說着領着醫生去看容老爺子。
容淑芬站穩了身體,看着自己手上青紫的痕跡,恨得咬緊了牙根,再讓他得意幾天,看看等房明出來,他還能不能得意的起來!
醫生初步診斷後,給老爺子餵了幾粒藥。
容老爺子沒有醒來。
他又繼續診斷。
診斷的時間漫長而難捱。
容父擔心到了極點,之前老爺子暈倒,他都當老爺子是被氣的。可現在大白天的,寫着字寫着字,好好的,就暈厥了過去。這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萬一老爺子有什麼事情……
容家就真的垮了。
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兒子,能力平平,性格懦弱。
平時沒能幫上老爺子的忙,到頭來,子澈還鬧出了這麼一件事。
可他是真的關心老爺子。
不想老爺子出事。
容父漲紅了眼睛。
容淑芬咬着牙,啐道:“假惺惺,爸昏迷着看不到,假裝給誰看?”
容父攥緊了拳頭,要開口說話,但在他開口之前,醫生收了聽診器。
他頓時不再理會容淑芬,而是緊張的問:“醫生,我爸的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搖了搖頭,“老爺子的情況有些不妙,初步診斷是腦部有問題。先帶去醫院,仔細的檢查一下,再確定具體的問題吧。”
容父聞言,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
腦部有問題……
大腦是人體最重要的地方,這裡有問題,就不是一般的問題。
“準備車,立刻把老爺子送到醫院。”
容父着急吩咐傭人道。
傭人說了聲是,退出了房間。
容淑芬走到醫生跟前,問:“醫生,我爸的問題嚴重不?還有沒有治癒的可能?”
“大小姐,老爺子的病情,具體情況我說不準。不過看情況並不理想,你們儘量做好心理準備。”
醫生面色嚴肅。
容淑芬的心頭一亂,伸手大力的握住醫生的胳膊,“醫生,你要救救我爸,他不能有事。”
“大小姐,現在情況還說不定,先去醫院再說。”
醫生好聲好氣。
容淑芬腦子裡亂糟糟的,但還是點頭同意。
過了沒多會兒,家裡便把車準備好了,醫生在傭人和容父的協助下,把容老爺子弄上了車。
車子呼嘯着離開容家。
一個小時後……
車子抵達軍區醫院,醫院的人安排容老爺子,立刻開始接受檢查,容父和容淑芬在外面等着。
在診斷室外面等了沒多久,容老太太和容母也過來了。
剛纔家裡那麼鬧騰,她們都得了消息。
知道老爺子身體不好,兩人一起趕了過來。
容老太太看到站在診斷室外面的涼兒女,激動的問:“怎麼樣了?老頭子怎麼樣了?”
“爸還在裡面接受檢查,現在情況不明。”
容父疲憊的回答。
容老太太眼睛一紅,開始抹淚:“我們家這是造的什麼孽,先是出了個孽孫,現在老頭子又出事。這是要把好好的一個家,拆的七零八落,老爺子要是倒下去了,這個容家也完了……”
“媽,爸的情況還沒確定,你別那麼悲觀。”
容母輕聲勸了一句。
容老太太猛地止住了眼淚,滿是恨意的指着容母:“你還有臉說!你就是個喪門星,自打你嫁入容家,就沒什麼好事發生!你看看你生出的好兒子,爲了一個不乾不淨的女人,把自己的親爺爺氣成這樣!老頭子要是出事了,我非扒了你的皮!”
“媽!爸昏迷的事情,跟阿音沒關係。是我姐氣的我爸,你每次都把罪責歸到阿音身上,太過分了!”容父反駁,護住容母。
容淑芬像是被戳到痛處的貓,跳起來罵:“你說是誰氣的?我纔沒有氣爸,我一進去爸就昏迷了。當時就你跟爸在裡面,誰知道你是不是心存邪念,想害死爸,好獨吞容家的財產,把你們的孽種接回來!”
容淑芬罵完,一把抓住容老太太,“媽,你別怕。就算我爸出什麼好歹,我也會好好的照顧你!他們容不下你,我容得下,杜家永遠爲你留一個位子!”
容老太太哭着說,“淑芬,我沒白養你。不像那個白眼狼,爲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的親媽都罵。”
她們兩人一唱一和。
容父憋了一肚子氣,想要立刻離開這地方,可想着老爺子還在裡面,又硬生生的忍住。
拉着傅音坐在離容老太太和容淑芬遠一些的地方,容父聲音略微顫抖着說:“阿音,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我沒關係,只要爸沒事就成了。”
傅音低低的回答了一句,擡眸看着診斷室,眼底難掩的哀傷。
已經在這個家裡忍耐了那麼久,又怎麼會在乎這一時?
只是……
以往有子澈在,她還能在心裡告訴自己,爲了兒子,爲了丈夫,忍耐這兩個刁蠻的人。
可現在,子澈走了。
連明事理的老爺子也倒下了,她忽然覺得沒有希望罷了。
如今的容家,讓她失望至極。
診斷進行了大概三個多小時,醫生怕診斷錯誤,反覆的確認,遲遲不肯下最終結果……
容老太太心裡越擔心,罵得就越難聽,加上容淑芬在一旁添油加醋,到最後,容老太太差點起來,打容母。
好在她動手之前,診斷是的門從裡面打開,然後醫生走出來。
容家的人紛紛上前,容老太太看到容母過來,用身子一擠,將她頂到遠遠的地方,擡頭看着醫生問:“醫生,我老們家老頭子的病情怎樣?”
“很抱歉,根據我們的診斷,確診容老先生得的是腦萎縮中期,需要接受治療,但具體的治療效果,要看病人的身體機能。”
醫生說的話不斷的在走廊擴散開。
容老太太身體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容父站在她身後,想要扶住她,卻被她趁機抓住了胳膊,拼命的打了起來。
“都怪你,都怪你,娶誰不好,偏偏娶傅音。她是掃把星,生的孩子也是混賬。都是他們把老頭子氣成這樣的!我當初爲什麼要生下你這個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