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琛扶着痛的快要炸裂的頭部,問:“他相信了?”
“看樣子是相信了。”安管家見他兩隻眼睛都充滿了血,駭人到了極點,擔心的問,“先生,你還能支撐得住嗎?不然你先休息下吧。”
“我沒事,只是興奮劑在作祟,忍過藥效就可以了。”慕洛琛嘴上說着沒事,可臉龐上藍色的血管在突突的跳動,“你把蕭雁南跟你說的,一字不落的複述一遍。”
安管家無法放心,但還是把蕭雁南的話,一五一十的說給了他聽。
慕洛琛聽完,緊繃了下頜。
他想過自己垮掉之後,蕭雁南會有其他的動靜,可沒想到他會利用奶奶來對付慕江墨。
按照蕭雁南這計劃,無論成功與否都會重創到慕江墨。
由此看來,蕭雁南跟慕江墨的關係的確不怎麼好,甚至可以說是你死我活。
那麼,慕江墨想法設法隱瞞蕭雁南是幕後黑手的事情,是真的在保護他?或者是不想讓他與蕭雁南這頭老狐狸對上?
慕洛琛想到這個可能,眼裡流露出一絲令人看不懂的深意。
安管家恭敬地在一旁等着慕洛琛發話。
可好長一段時間,慕洛琛都沒說一個字,只是雙手支撐着下頜,陷入沉思中。
而就在他欲悄悄的出房間,再把醫生叫回來時,慕洛琛低喃道,“既然他想玩死慕江墨,那便按照他說的去做。”
這句話說的很輕,安管家幾乎要懷疑是自己出現幻聽了,還是他真的說了那麼一句話。
安管家愣愣的看着慕洛琛。
慕洛琛擡起猩紅的眸子,迅速而準確的說,“安管家,你現在立刻動身,親自去a市,跟我們家老太太說出蕭雁南的計劃,接下來,我要讓慕江墨死。”
安管家張大了嘴巴:“先生,你是不是藥效還沒下去,腦子有些不清醒?”
“我很清醒,你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
安管家在半信半疑中,轉身離開了房間。
慕洛琛在他離開之後,從牀上站起來,想要往外走。
可身體踉蹌了下,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幸好他眼疾手快,及時抓住了一旁的落地櫃,這才倖免於難。
慕洛琛非但沒有露出惱怒,反而倚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低笑着說:“蕭雁南,我倒要看看,你這隻狐狸,能不能逃得出我撒下的彌天大網。”
……
慕洛琛等身體恢復能行走之後,便走到了關押慕江墨的地方。
經過這幾天的折磨,慕江墨整個人都脫了形,顴骨高高的聳起,眼窩深陷,眼瞼下有濃重的黑色的陰影。
若是讓言邑看到這樣的慕江墨,只怕是要跟他拼命了吧?
慕洛琛拉了張椅子,坐在慕江墨的對面,說:“慕江墨,我折磨你這麼久,已經摺磨夠了,現在準備放你離開了。”
“你會那麼好心?”
慕江墨聲音嘶啞的如同破了面的鼓。
“當然不是因爲我好心,”慕洛琛扯了扯脣角,睥睨着慕江墨,冷硬的說:“我已經把你的消息放了出去,所有跟白年錦有仇的人,都會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上。放你出去,只是不想你死在我手上,讓老太太傷心罷了。”
慕江墨聞言,平靜的望着他。
沒有說任何話。
慕洛琛靜了幾秒,揮了揮手。
旁邊的周文達立刻上前,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慕江墨手上的手銬。
得了自由,慕江墨並未迫不及待的走。
事實上,他想走也走不了了,這一週的時間,每天慕洛琛都會派人往他身上潑冰水,那些寒意早已滲透到了他的關節裡,此刻只是站起來,身體的骨頭每一處都在咯咯的作響。
慕江墨扶着椅子,站了好一會兒,低啞着聲音,問:“洛琛,簡汐還好好的,對不對?”
“沒有,簡汐已經被你害的跳樓自殺了。”
慕洛琛斬釘截鐵的回答。
慕江墨也不知是信了他的話,還是沒有信,點了點頭,轉身一步步的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在他離開之後,慕洛琛給慕老太太打了電話,告訴了她自己的計劃。
得到了老太太的體諒與支持,慕洛琛掛斷了電話。
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裡,他忽然很想去看簡汐。
這一週來醫生跟他說,簡汐的病情並沒有任何好轉。
他很想去陪着她。
讓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她身邊,她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可他知道不能去,蕭雁南的眼線遍佈整個帝都,出了安家這塊地方,他隨時隨地都有被監視的可能,所以他不能去見簡汐。
這樣,計劃就不會有暴露的風險,而簡汐也不會再被算計。
忍,再忍忍。
等着把蕭雁南抓住,他就能明白,簡汐的病根到底在哪裡了。
……
另一邊。
蕭雁南離開了安家,依舊叮囑手底下的人繼續監視安家那邊,並非他看出慕洛琛有破綻,只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他確保萬無一失。
遲一些時候,得知安管家按照他的吩咐,去了a市請老太太協助。
蕭雁南這纔算徹底的放了心。
現在慕洛琛已經是廢人,慕江墨那邊則有安管家和慕老太太拖着。
這些足以讓他等來何漫楓了。
蕭雁南的心情愉悅了幾分,開了瓶香檳,自斟自飲了片刻。
傭人走進來,小心翼翼的說:“先生,那個孩子的傷口有些發炎,人燒的也有些糊里糊塗的,現在不停地說胡話,要不要再請醫生給他看看?”
所有人都會看臉色行事,知道蕭雁南憎惡天寶,手底下那些人對這個孩子也都帶了幾分鄙薄。吃的、穿的、用的這些方面苛待都算輕的了。
更嚴重的是天寶病了,他們根本不會告訴蕭雁南,也不會去請醫生,只會由着這半大的孩子繼續病下去。
他們甚至巴不得天寶病成了傻子,好討蕭雁南的歡心。
傭人平日裡心疼天寶,可骨子裡對蕭雁南的畏懼,讓她根本不敢說。
這次是天寶病的太厲害了,她擔心他就這麼死了,才鼓足勇氣跟蕭雁南提起天寶的病情。
蕭雁南聽到傭人的話,原本明朗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傭人看到他這樣,嚇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過了好一會兒,蕭雁南忽然動了動,傭人還以爲蕭雁南要發怒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違背先生的意思,實在是那孩子再這麼病下去,會死掉,我纔跟先生說的。對不起,先生……”
傭人磕頭如搗蒜。
蕭雁南擰了眉頭,說:“你起來,我去看看他。”
話說罷,他邁開腿,朝着天寶所在的房間走過去。
傭人立刻跟上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