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讓我和你一起去吧,兄弟雖然愚鈍,但自忖也不至於給仁兄你添麻煩。”張錯懇切地說道。
“這……”張肅陽有些猶豫,他的本意是想將張錯留在這裡,與這些表裡不一的殘疾俠士們鬥一鬥,這樣,便能暗中鉗制住這參差不齊、莫衷一是的力量。聽張錯這樣一說,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張錯見張肅陽猶豫,赫然湊上前去,在張肅陽的耳邊悄聲說道:“張兄,我如果留在這裡,他們這羣人決然不會將我放在眼裡。到時候,如果玫瑰教驟然來襲,我們人心渙散,如何能夠應付?張兄還是將此重任交予他人,恕兄弟委實難以勝任。再說,張兄這一去,有沒有想過,令公子死得如此蹊蹺,這其中的是非恩怨絕非表面那麼簡單,據我的粗略猜測,這‘關雎苑’有可能是玫瑰教的暗樁……”
“這不可能!”張肅陽突然驚呼出來,聲音之雄渾,將張錯嚇了一大跳,其他在旁邊議論紛紛的衆俠士們也着實被駭得不輕,怔了怔,便又恢復了安靜。
張肅陽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即刻又鎮定了下來,望着張錯道:“那敢情好,就有勞張兄弟了。”轉頭又對萬瑞拱手道:“萬掌門,我現在即刻要與這位兄弟啓程去錦霞城‘關雎苑’調查我愛子的死因,因此,這裡的工作無暇顧及,請萬掌門暫代我之職行使盟主之能,制定與玫瑰教的作戰計劃,發展正義聯盟的力量,不知萬掌門意下如何?”
萬瑞一聽,心中甚喜,但並沒有流露在臉上,而是假意拒絕道:“張盟主,老身何德何能,怎堪……”
“萬掌門。”張錯急急打斷萬瑞的託詞,道:“萬掌門如此客氣,這讓我倒有些見外了。但此刻形勢緊迫,我也無瑕顧及更多,所以請萬掌門以我們武林正義爲已任,不要妄自菲薄。我既然委託萬掌門暫行這盟主之職,那自然是對萬掌門極其信任,萬掌門也定然有此能力擔當。在下相信,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萬掌門一定能將這四川武林正義聯盟發展光大。”
“多謝張少俠的誇獎,老身真是受寵若驚,惶惶不安啊!可是……”
“萬掌門,你若真不想做這代盟主之位,那我張肅陽也不強求,您老德高望重,就請您自己選擇一位德才兼備的俠士暫任這盟主之位,怎麼樣?”張肅陽見萬瑞依然在虛與委蛇地推脫,索性來個激將法,看他如何。
“額……”萬瑞的眼珠轉了轉,嘆了口氣,說:“好吧,既然張盟主和張少俠如此擡
愛於老身,那老身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罷,就向張肅陽鞠了一躬,爾後,繼續說道:“張盟主,張少俠,預祝你們一帆風順,馬到成功。”
當他再次擡起頭時,張肅陽和張錯業已消失了身影。
此時的錦霞城裡奼紫嫣紅,連夜晚也不顯得寂寞,恰巧今天又是農曆的上元節。花團錦簇,綵綢羅列,煙花砰砰直衝霄漢,在壙埌的夜空裡迴響,久久不絕,彷彿澎湃的波浪那樣激動人心。
張錯和張肅陽剛剛蒞臨在“關雎苑”的門口,便被一位塗着濃墨脂粉手拿輕羅小扇身段臃腫的半老徐娘給熱情地迎了進去。跨過及膝的硃紅的門檻,兩個穿着大紅薄衫、錦羣繡鞋的女子蓮步款款地踱了過來,一手挽着張錯,一手挽着張肅陽,滿臉媚笑,舉止輕佻,身姿放浪,白花花的舒胸在若隱若現的輕紗中微微顫動,挑逗着你脆弱的神經和身體中最敏感的部位。意志不堅定者只怕已經繳械投降了。
張錯感到天玄地轉,身體在不自覺間赫然膨脹,有一股火焰在熊熊燃燒,越燒越旺,直欲噴射而出……
再看張肅陽,已抱着那個女子飛身出了“關雎苑”,不知去哪裡逍遙去了,只留下一股濃烈的暗香繼續肆無忌憚地挑逗着張錯快要崩潰的防線……
張錯頭腦一片混亂,就在他快把持不住的時候,只聽一陣“啊!”的驚歎聲衝進了張錯的耳膜。頭腦震盪之下,立馬清醒了許多。順着驚呼聲望去,張錯再一次呆住了………
那是飛天降臨人世的蹁躚
那是最美的流星在人世間的展現
那是彩雲追月般的華美
那是霧裡看花的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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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潔白的華紗勾勒着冰肌玉骨的光滑
一抹傾城的笑容顛覆了衆生的叛逃
彩袖飛舞在閣樓
纏繞着最恣意的溫柔
花瓣簌簌而下
昭示了最纏綿的浮華
衆人如癡如醉
靈魂飛舞在天涯
流年碎裂了珠鏈
只希望時間繾綣
化爲裊裊炊煙
靜靜駐留在
那前世註定的心田
“各位請安靜!”這位半老徐娘扭動着臃腫的身子扯着粗啞的嗓門大聲喊道。
“她就是我們‘關雎苑’的絕代花魁,彩袖!她每個月只接待一位客人,而且全是由她親自選擇。如果被選中,那是他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春
宵一刻值千金,那位有緣人,啊,你的一生就都沒有遺憾了!”
半老徐娘聲情並茂的說着,可是無論她的演技有多麼精湛,卻沒有一個人拿眼正兒八經地去瞧她。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這位絕代花魁彩袖姑娘的身上。
彩袖靜靜佇立在舞池中央,青絲無風緩緩飛揚,絕美的眼神緩緩掃過衆人,最後停留在了張錯身上。
張錯只覺得心神巨震,靈魂似已脫殼,再也無法控制。他的思緒又一次紊亂了,腦海開始朦朧,閃現着一片又一片白色的、聖潔的、生機盎然的花瓣。在他的眼前,在他的四周,在他的身體裡,在他的靈魂中,飄飄灑灑,翩翩飛舞。彩袖踏着花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他醉了,惶了,癡了,迷了,只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擁抱着這顛倒衆生的絕美女子。那怕是一場夢幻,一抹虛無,他也要去試一試。只因她太美了,美得讓人瞬間失去了抵抗力,此時他都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他以爲她會徑直朝他走過來。
他已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渾身顫抖着,連手指的伸張也不能自已。
此刻,他看見她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雙眸含笑,清純無比,那眼神純得沒有一絲雜質,像一泓清澈無比的湖水,直攝入人的心魂。
她向他伸出了手。纖纖素手,如柔荑般白皙無暇。
有多少人心甘情願死在這雙手下。
如果這是一雙充滿罪惡的手。
不計其數或不勝枚舉。
而且是甘心,沒有絲毫怨尤。
最終,他的奢望破滅了。
在彩袖即將接近張錯的剎那,她一個輕靈的轉身,優雅的彩蝶一翻轉翩翩摟住了另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錦衣華服,一看就是個富家少爺。
錦衣男子呆住了,眼神半晌也沒有動一下。
任由彩袖抱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勾魂攝魄般。錦衣男子便身不由自地隨着彩袖遠了遠了,消失在七層閣樓。
半晌,衆人盡皆搖頭,紛紛散去。仰頭,一片潔白的花瓣落幕。
仔細看,竟然是聖潔的玫瑰花。
美好的幻影消失了,張錯卻還沒有從中走出來。驀然間,被一隻纖細的玉手拉住,機械地向前走,走進了一間小屋。
小屋的中央有一張圓桌,圍繞着桌子整齊地擺放着一圈圓凳。張錯走過去,頹然地坐了下來,哀聲嘆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