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一旭驚恐萬分地看着傅鳳兮,無法想象她怎麼能夠那麼輕易的將作誘餌的事情說出口。
他記得鳳兮並不會武功啊!
當他指出這一點的時候,鳳兮直接橫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不引開這些蛇,我們要怎麼採到夜光花,總不能再掉進蛇窩裡去吧?再和它們正面槓上,可是連我自己都沒把握能夠活着回來喔!”
衛一旭被問得語塞,其實他很想說既然那麼危險的那就乾脆不要採那什麼鬼的夜光花了,乾脆回去得了。
可是看着傅鳳兮認真的小臉,這樣類似於逃跑的話他又說不出口。
鬼使神差的,他說:“我去吧!”
這一回,傅鳳兮臉上露出了真真切切的詫異,輪到她看着衛一旭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了。
看着那張精緻的小臉露出這樣詫異的神情,衛一旭笑得很得意,忽然有種自己終於也能讓對方震驚的自信。
他越想越滿意,接着就說:“我會輕功,就算那些蛇想要追我,一時半會也奈何不了我的,我只要等你採到花,我們就回去。”
說到最後,衛一旭又自鳴得意起來,像是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某個優勢忍不住想要和別人攀比的驕傲樣。
他感覺自己身上涌入無窮的勇氣和力量,以至於剛纔還把他嚇哭了的毒蛇也變得一點都不可怕了。
對此,傅鳳兮只是抿了抿脣,又細細打量了衛一旭兩眼,像是在確保對方真的能夠完成作誘餌的工作。
衛一旭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動了動,不爽地說:“你別瞧不起人,你都還不會輕功呢!”
我是不會輕功,但起碼我不會被區區毒蛇嚇得哭出來了都。
傅鳳兮默默在心裡補充了一句,但表面上並沒有對衛一旭要出頭的這件事表示反對。
廢話,他們要採集的三株夜光花本來就是衛一旭的工作,把衛一旭推出去作誘餌纔是最佳選擇。
“那你等下拿着這瓶藥,在上風向的地方打開一個口子,蛇感覺到了這東西后,它們就會全部向你涌過去,你拿着這瓶東西離那些夜光花越遠越好就是了。”鳳兮將那隻小藥瓶塞進了衛一旭的手中,細細說明了這藥的用途。
末了,她發現衛一旭正一副神遊天際的樣子盯着她手臂上的傷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鬱悶得又加重幾分語氣強調:“聽到沒有!如果你感覺快要跑不掉了就像之前那樣快點將藥瓶脫手,然後自己躲遠點。”
傅鳳兮以爲衛一旭是被毒蛇嚇得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沒想到紈絝世子爺的腦回路略清奇,到了這種時候還忍不住色慾薰心一把。
衛一旭哪是看鳳兮的傷口,根本是盯着她嫩白光滑的手臂挪不開眼。
好在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實在不便想太多,只好拼命按捺自己亂竄的心思,接過那瓶藥,胡亂點頭,“我知道了!”
傅鳳兮還是有點不放心,但是想了想又沒什麼好說的,只能讓衛一旭先試試。
這位公子爺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真正做起事來,還是有點用處,起碼看見那幾窩花斑蛇像離弦的箭衝出去後,鳳兮就安心了。
“這下子就不用擔心採不到夜光花了,至於那傢伙……”傅鳳兮陰陰地笑了笑,非常愉快地拿着小鏟子去把那幾株被花斑毒蛇守護的夜光花都挖
出來裝好,順帶默默將泥土下的幾顆‘鵪鶉蛋’收好。
“嗯,就當我救他一命的報酬好了!”
這樣一想,鳳兮不把額外的福利告訴衛一旭也心安理得。
本來她還打算採集完夜光花就直接回到一開始和傅昕良約定的地方,可是衛一旭這一次回來得特別快,她剛把所有東西都打包好,衛一旭就滿頭大汗,笑容燦爛地站在他面前。
“都弄好了嗎?”
傅鳳兮上下打量了衛一旭一眼,見對方紅光滿面的,應該沒受傷,便點點頭直接往前走。
可衛大世子這時候不知道突然鬧什麼便捏,一把拉住鳳兮不讓走,“你怎麼就走了啊?你就不說點什麼?”
世子爺滿臉不悅,像是別人欠了他幾萬兩黃金一樣。
鳳兮疑惑地反問:“還要說什麼?你的那一份花我也採集好了,可以走了。”
“不是這個!”衛世子的臉更加臭了,也不解釋原因,就瞪着鳳兮不放。
世子爺這副臭脾氣的模樣,鳳兮實在猜不透,如果是往常,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纔不管大少爺是怎麼想的。可是人家剛纔才幫過你,馬上就翻臉不認人,又似乎又不太好。
鳳兮停下腳步,耐下性子問:“你是不是不舒服?或者剛纔被蛇咬到了?”
這份耐心也就只有面對蕭爭鳴的時候,她纔會多一點,如果她都這樣問了,衛一旭還在鬧脾氣要她猜,那她可就真的甩袖子走人了。
衛一旭被傅鳳兮用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哄,心裡更加不爽了。
他要怎麼說他剛纔停下來是希望傅鳳兮表揚一下他剛纔的成就呢?
這樣的話,就算衛一旭再怎麼自以爲是,也是沒辦法主動說出口的。可傅鳳兮臉上是明顯的不耐,彷彿如果他再磨嘰就會走人。
衛一旭只好收斂脾氣,轉而自我安慰,好歹人家也知道關心他是不是受傷了,說明她還是很在意自己的。
這時候,衛一旭還沒有意識到,從來都是別人遷就他照顧他的心情,可現在爲了一個傅鳳兮,他竟然反過來替鳳兮找藉口;更且根本沒有想到,他和鳳兮的關係,撐死了也只是未來大姨子和妹婿,他根本不需要鳳兮的在意。
不過此時衛一旭只是自我腦補了一番,然後露出點笑,說:“我沒事,既然你採到花了的話,那我們就快點回去吧,別讓昕良等急了。”
傅鳳兮:……
她剛纔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所以衛一旭剛纔那麼一場情緒是爲了什麼?只是因爲她沒把這句話讓給對方先說?
傅鳳兮表示青年的心思她不懂,不過她很明智地沒有去反駁,而是默默地跟着衛一旭往前走。
等他們趕到三人約好的地方時,傅昕良已經在那裡等了許久,見二人模樣都非常狼狽,尤其是鳳兮甚至還露出大半條胳膊,不由得緊緊蹙眉,“你們遇到麻煩了嗎?”
衛一旭見傅昕良的視線落在了傅鳳兮露出來的手臂上,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連忙擺手,“沒什麼,我們先出了這個毒霧林再說吧!”
傅昕良被衛一旭推着往前走,根本來不及關心鳳兮傷到哪裡。
等到三人坐上馬車後,傅鳳兮主動將他們兩人剛纔遭遇的險情跟傅昕良彙報了一遍。
當然,鑑於衛
世子就虎視眈眈地坐在一旁,傅鳳兮很體貼地將衛一旭被毒蛇嚇哭了的那一段略了過去,只是說他們遇到了毒蛇窩,然後合力把毒蛇趕跑採到了夜光花。
聽到夜光花已經入手,傅昕良鬆了口氣的同時,仍是蹙緊眉頭,關心地問:“你傷得嚴重嗎?”
想起馬車上還有他們一早放好的備用衣服,他又拿出他的一件外套,對鳳兮說:“你還是把這衣服穿上,以免……着涼!”
傅昕良想說這樣子在男人面前坦露,哪怕只是一隻胳膊,哪怕他們都是‘自己人’,但傳出去對大家閨秀而言也不會好聽的。
但是他剛把衣服舉起來,衛一旭就從中截了胡,快速將衣服拿了過去,然後往自己身上一披,等兩人都看過來的時候,他才吶吶地解釋:“那什麼,我有點冷,所以就先拿過來穿了。”
而後他又一把抽出他的那件衣服,塞進鳳兮懷裡,急衝衝地說:“我又沒說要搶你的衣服,你穿這件吧!”
傅鳳兮:……
傅鳳兮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掃了衛一旭一眼,但後者只是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跟傅昕良說話,像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那急切的動作有多麼的神經?
有衣服還要搶傅昕良給她的衣服,搶完之後又把自己的衣服塞給她,這不是神經病是什麼?
傅鳳兮感覺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世家公子的腦回路了!
幸好,蕭承君不是這樣的人。
鳳兮低頭看看自己懷裡的淺綠色長衫,十分柔軟舒適的質地,一看就不是便宜貨,而且和自己身上正穿着的衣服也挺搭的。
本着不要白不要的精神,鳳兮坦然地笑納了衛大世子的衣服,然後輕手輕腳地將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
因爲受了傷,鳳兮的動作十分緩慢輕柔,儘量不牽扯到自己的傷口,可她不會想到,她的動作完全落入了另一個人的眼中。
衛一旭一邊和傅昕良討論着過兩天壽宴的事情,一邊還偷偷斜眼去看坐在馬車另一邊的鳳兮,看着那嬌小的身子被自己的外套包裹着,他莫名地感覺胸口涌出陣陣熱意。
這種感覺很微妙,也很奇怪。就好像剛纔他看到傅昕良打算把自己的衣服拿去給鳳兮穿時,他就覺得扎眼。
即便知道傅昕良是鳳兮的親哥哥,他也還是很不爽,很不爽!所以在腦袋轉過彎時,他就已經伸手把衣服奪了過來,並將自己的衣服塞進傅鳳兮懷裡。
這樣的感覺是他近二十年的人生從來沒有遇見過的,微妙而新奇,他不僅不討厭,反而有點沾沾自喜。
尤其是在看到鳳兮穿着他的衣服,靜靜地坐在一旁聽他們說話,衛一旭感覺自己好像擁有了一個大寶貝。
到了現在,衛一旭再也沒辦法對傅鳳兮產生任何類似於討厭的情緒,他反而總是想要在鳳兮面前表現表現,讓鳳兮黑亮的瞳孔裡只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真要說起來,傅鳳兮恐怕也是他遇到過最獨特的女人。
不同於傅昕月那種有如白蓮花樣的純潔嫺靜,傅鳳兮就好像那涅槃重生的金鳳凰一樣,渾身上下都是亮麗的色彩,耀眼奪目,不笑的時候那清冷的氣質又傲然如神,尤其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簡直比青樓裡的戲子還要勾人。
衛一旭此時的心再次不莊重地癢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