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副祭司、梵祭祀”,女子福下身,寬大的外袍,將嬌小的體態隱在身下。
“起來吧,”梵祭祀睨視着她身上的外袍,一旁的風擎燃則是將臉轉向一處,對誰都是不理不睬。
“是”。
“皇上怎麼樣了?”梵祭祀望向那血池,卻見一片平靜。
清音將領口攏緊,一張小臉,騰的一下泛上了紅暈,“皇上他,是他叫奴婢先回去的”。
梵祭祀若有所思的望向女子,見她外袍下的身子抖個不停,鬼面下的眉不由緊擰起,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是”,清音走下石階,只一字,卻猶帶顫抖的尾音。
男子揮了揮手,便有一側的侍衛帶着清音出去了,只是,得閉着眼。
“梵,你不會對這丫鬟有它意吧?”風擎燃望着女子的背影,嘴角之處,不由的抿起。
“你管的太多了,”梵祭祀不悅的冷哼,“風擎燃,我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男子鬼面下的眼,黯然失神,態度如此強硬,着實令人心寒。
“梵……”。
“好了,”男子語氣一軟,卻仍舊冰涼,“我們的事,便是負責祭祀,別的我不想多談”。
風擎燃撇開臉,望向一側,“那好,梵祭祀,請您記住您的身份”。
男子並不加以理睬,便直接上了祭臺,看時辰,冥帝也差不多了。
“好了,睜開眼吧,”一名侍衛站在清音的左側開口,女子擡眸,卻是身處御花園內。剛纔的那條道,沒有院牆,應該也不是上次自己來時的那條。
清音將外袍緊緊的裹在身上,便一路小跑着向那住屋而去。
這幅樣子,不要碰上什麼人才好,剛想着,女子一擡眸,便望見了迎面而來的妖妃。
清音一下子便杵在原地,發上,那粘稠的紅色血液,順着白皙的脖頸流入內衣之中,蜿蜒的涼意,讓她不由的身心一顫。
妖妃走上前,一雙美目興奮的眯起,眸中,是見血之後的妖嬈,“你去哪了?”
“回妖妃,奴婢剛從祭臺處過來,”清音不敢隱瞞,只得如實相告。
“祭臺?”女子眼角微笑開,一手拈起清音身上的外袍,“這,是皇上的”。
掌心之內,觸感柔滑,雪白的皮毛沒有一絲雜色,刺的人眼睜不開,一如,男子那周身的戾氣。
“是”。清音略有不安的擡眸,剛張嘴,便覺脣間有着輕微的疼痛,舌尖輕觸,才知那裡破了。
“被那……妖,給咬了吧?”妖妃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意更濃了,“看來,他是病發了,呵呵……,本宮今日,終於能美美的用上一頓膳食了”。
清音一時未反映過來,女子早已踏着輕快的腳步走遠了,擡眸望去,就連那背影都像在起舞,看來,妖妃是難得有如此的心情。
清音顧不得許多,忙的折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將那身血衣換下,一手輕撫着柔軟的狐裘外袍,女子一笑,將它壓在了枕下。
晚膳之時,妖妃的胃口果然很好,臉上,那明媚的笑意更是久久不曾散去。
清音站在一處,心卻隱隱的提了起來,她不知道,冥帝的傷好了沒?
“你在擔心什麼?”妖妃放下碗筷,一手拾起袖中的錦帕,擦拭着嘴角。
“奴婢沒有”。
“沒有?”女子冷笑着一掌重重的擊在桌上,“別忘了,本宮纔是你的主子”。
清音不敢多言,忙的跪下身子,“奴婢不敢”。
妖妃睨視着地上的女子,意興闌珊的輕輕打了個哈欠,“不敢便最好,清音,要不然的話,本宮便叫你生不如死”。
“是,奴婢記住了”。清音垂下腦袋,明白了妖妃的幾分性子,倒也不怕了。
“你,去叫御膳房再備些宵夜來,”女子撫了撫自己纖長的指,放在脣邊輕咬,那笑抿的脣形,像是高掛於空的一輪彎月。
清音答應着,側目瞅了瞅桌上,這胃口,好的出奇。
出到殿外,幾滴涼意,夾雜着凜冽的雪珠,打在臉上,更覺疼的厲害。女子在發上拍了拍,脖子一縮,往御膳房走去。
陰風陣陣,無垠的暗夜將那僅有的月色隱去,一份不甘,一份不捨,卻終是抵禦不住。些許碎弱的打在地面之上,腳一擡,便沾了上去。
清音只覺身子冷的厲害,忙將雙手放在脣邊呵着氣,雙腿也輕輕踱動着,眼無意間的望向上頭,一張小臉,呆楞的僵直住。
擡眸的瞬間,陰霾隱散,明亮的圓盤高掛於金鑾殿的上頭,被那一角凸起的龍形屋檐給吞入半邊,另一邊,將那暗無天日給生生撕裂一道口子,徹如白晝。
半環的拱形處,一抹黑色的身影相映相暉,風動,袍角肆意飛揚,張開的兩處,掩住餘亮,身上的明黃繡線開出一條霸氣的金龍,光一閃,清音不適的揉了揉眼,再張開之際,竟只是,空對月。
“難道,我又看錯了?”女子一手輕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秀眉微蹙,小臉微揚,“可是,明明就是一個人啊”。
而且,那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
“清音,你怎麼還在這呢?”身後,一名丫鬟趕了上來,“妖妃還等着你的宵夜呢”。
“厄……”,女子一怔,忙的提起腳,跑了起來,“馬上就來”。
冥朝的另一處,黑暗王朝遺世而獨立,偌大的宮殿之外,峮嶙環繞,一條寬闊的道,將那無盡的勢力隔開,通往殿門。
殿內,大盆的篝火灼灼燃起,在周角滿布,中間之處,凹入的血池濃稠的化不開,一座百米吊橋搭建於上空。盡頭處,一把金色鑾椅立在正中,下方,是蔓延的黑色波斯地毯。
血池四側,站滿了黑暗王朝的人,個個正襟自危,吊橋兩側,則是分站着左右護法。
忽的一下,篝火黯淡,飄忽着閃動,火苗噌的一下快速燃起,一名男子面向衆人,緩緩落定於寶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