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遇見林一諾
人生得一知己,足已。
“我的手機……” 我正想告訴她我的手機沒了,薛燦卻歡呼雀躍的截斷了我的話。
“我要結婚了!”
我從她興奮的聲音裡聽見了幸福,但同時我也不由得爲她捏起一把冷汗,因爲我實在是太瞭解她了。
“認識多久了?”我冷冷的問。
“二十八天!”
我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我說小白兔,你越大越沒譜了你知道嗎?二十八天?你還有臉說出口?你瞭解人家嗎?”
“這次不瞭解也得結啊,我有寶寶了……”
“你……”我頓時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二十八天你們就……就……你狠,你真的狠!”我拿開電話深吸一口氣,“說吧,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明天!我今兒打來是想讓你當我的伴娘的。”
“這麼快?”這速度快的可以用光年做單位了,我真的有點吃不消,“你……算了,我不說了,我對你很無語。”
“小花貓,明天你一定要來哦!”薛燦突然神神秘秘的壓低聲音,“我看到賓客名單上有個神秘嘉賓,我保證你見了一定會感到驚喜……”
窗外細雨濛濛,稍遠處的電線上掛着一串串的的水珠,晶瑩透明,乍一看,活像一條世間絕無僅有的項鍊。
我慵懶的窩在沙發裡,撐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雨簾練習微笑,我這邊對鍾子天的事情還煩着愁着,那邊還要對明天的,好朋友的,突然的婚禮賣笑,這真是苦了我了。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經過夜的洗禮,明日終於來了。
昨天的一場雨把污濁的空氣過濾的很是新鮮,我站在陽光下,張開雙臂大口大口呼吸這令人神清氣爽的新鮮空氣。
薛燦看見了我,小心地拽着婚紗,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碎步跑過來,“小花貓,你可來了,抱我抱我。”
潔白的婚紗把薛燦的一張瓜子臉襯托的像新生兒紅撲撲的小臉,粉嫩粉嫩的讓人忍不住想去咬上一口,新娘子眼波流轉,臉上溢滿幸福。
好朋友結婚我縱有萬般愁緒也自然不能掃興,新娘子最大,我依言抱了一下薛燦,她就立刻露出像她名字那般燦爛無比的笑顏,“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那個‘驚喜’啊。”
薛燦拽住我往一個方向跑,我有點擔心的說,“哎喲,小白兔你慢點跑,顧着點肚子啊,你這都是當媽的人了,要有點母愛……”
薛燦睬都不睬我,算了,這廝原本就是個瘋丫頭,也不指望區區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就能改變她。
說是要給我驚喜,我倒是看她比我驚喜多了。
我被她拽到一房間,房間裡到處鋪滿了氣球和玫瑰花瓣,鮮紅的顏色和濃郁的玫瑰香氣讓人感覺喜慶又浪漫,房間裡只有兩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一個坐着一個站着,坐着的那個正好面對着我和薛燦,站着的那一個則是背對着我們看着落地窗外的風景。
面對着我們的男人看見薛燦後揚起了笑容,不等薛燦介紹,別在他胸前的玫瑰花就告訴着我,此人便是新郎了吧。
五官一般,身材一般,氣質一般,而且聽說也不是很有錢,我真不知道薛燦究竟看上了這如此一般的男人哪一點了。
薛燦伸出手指放在嘴邊朝新郎噓了一聲,指了指旁邊看風景的男人,然後搗了搗我的手臂,輕輕的對我耳語,“這個傻啦吧唧對着我笑的就是我老公,而那位背對着咱的翩翩公子就是你的‘驚喜’。”
我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她和新郎一陣擠眉弄眼的暗示來暗示去之後,“驚喜”轉過身來。
他很年輕,估計不會比我大,個子和鍾子天差不多,眼睛含蓄溫和,五官端正清秀,有幾分書卷氣,給人親切隨和之感,和鍾子天完全是不同的類型。
好看的人有兩種,一種是一目瞭然就能看出美感與深度的,一種是需要細細咀嚼後纔看得出耐看的。
鍾子天是前者,這個所謂的“驚喜”是後者。
“驚喜”發現我在看他,慢慢走過來,對我伸出手,“你好。”
我發現他的手很漂亮,手指細長,指甲剪得很乾淨,我尷尬的笑了笑,以點頭微笑代替握手,“你好。”
我一臉狐疑的轉頭看了看薛燦,“這……這什麼意思啊?所謂的‘驚喜’不會是幫我相親吧?你自己結婚了巴不得全世界的人跟着你結婚啊?”
薛燦完全不理會我,徑直走向新郎,“老公,我們走吧。”
薛燦挽起新郎的胳膊走到門口,對“驚喜”眨了個眼,我心裡頭只覺得驚悚,有種被出賣的感覺,我拉住薛燦,“小白兔,你別走,你搞什麼啊?喂,你給我站住,薛燦——”
薛燦的身形站住了,回過頭來對我狡黠一笑,放聲大喊,“林一諾,好好照顧你的未婚妻哦。”
我的腦子裡一陣巨響,然後是耳朵裡也響了起來,林一諾林一諾,我的媽呀,怎麼又是這個名字?這如雷貫耳的三個字猶如一記悶棍直接敲在我腦門上,讓我手足無措,這哪兒是什麼驚喜啊,驚嚇還差不多。
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薛燦,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與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共處一室,很好很好,真的是好極了。
我怔怔的站着,原本自然下垂的兩條手臂不自覺的僵硬着,房裡的氣氛顯得格外尷尬,我擡了擡眼,目光接觸到他那對充滿笑意的眼睛時不自然的移開。
滿屋的紅色和玫瑰花瓣在此刻讓我覺得彆扭至極,實際上我整個人都處在一種特別彆扭的狀態裡。
就在我彆扭的無所適從,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的時候,林一諾恰逢時宜的開口了。
“不要站着,坐下來嘛!”
他的聲音親切又充滿陽光,他適時的開口免除了我的尷尬,讓我僵硬的身體舒緩下來,自然了很多。
我不願意待在這個鋪滿玫瑰花的房間裡,可我也不好意思當面拒絕他的善意,我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地,一動不動的杵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