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澤明刺向薩梅魯的瞬間,阿威突然橫刺過來,擋在兩人的面前。
“你冷靜點!殺了她什麼真相都會隨之消失,就連愛莎……”阿威以臂爲擋,凝聚氣力爲屏障附着其上。
“就因爲你感情用事,纔會放縱她胡爲至今!你給我讓開!”陸澤明以布魯斯啓的口吻呵斥道。阿威已經知道多說無益,索性與他對峙,不肯鬆懈。
陸澤明右手持匕首抵在他屏障上,左手運力加大力度,果然那屏障上終於現出些許裂紋來。阿威知此僵持不是辦法,對身後的薩梅魯質問道:“你怎麼還在這兒?”
薩梅魯默不作聲,似乎已經放棄抵抗。“你說得對,只要我死了,所有真想都會隨之消失。”她突然擡起手輕放在阿威的肩上,“這一次我不想再退了。”她的手緩緩遊移至阿威的脖頸處。
阿威突然覺出一股溫柔和煦的力量,從後頸處緩緩泄入,一陣**無力之感頓時遍佈全身,他驚到:“你怎麼知道我……”
“知道你這脖頸處會有此隱秘的印記?”薩梅魯突然笑了。
陸澤明不知其因,只見眼前的阿威身子開始透明,手臂的防禦也慢慢鬆懈了。他看一眼阿威,卻不見阿威身後苦笑不止的薩梅魯。
突然,陸澤明手上的力道失去了抵制,慣性向前撲過去,眼前的阿威的身子也疲軟下來,傾倒在薩梅魯的懷中,陸澤明手中的匕首,向他刺過去。
翼在迷濛之中睜開雙眼,意識恢復之際,看見自己已經落入他人掌控。他掙扎坐起,身處結界之中看着外面被圍攻的薩梅魯,他的靈力正一點一點地散去,什麼都做不了。他拍打着結界內壁,發出無聲的吶喊。
陸澤明與阿威的距離相隔太近,即使收回手腕的力道,卻也無法改變匕首刺入阿威的身體,就在陸澤明開始悔恨自己之時,他驚訝地發現手中的匕首在沒入阿威的身體時,竟然速度極快地穿過了阿威的身體,下一秒便刺入薩梅魯的心口。陸澤明的眼前恍然一片混沌。
薩梅魯的身體瞬時間分崩離析,天空密佈的烏雲也被貫穿天地的駭人虹光驅散。
“已經夠了,就送我到這裡吧。”阿威在昏迷之時所聽見她說。
薩梅魯的消失,開啓了陸澤明身上多年的封印,他終於成了記憶完整的真正的布魯斯啓,他仰頭看看一片荒蕪的大地,頹然之感瞬間襲來。
莉莉緩緩走近他們倆,看一眼癱坐在地的布魯斯啓和昏迷中的阿威,走過去講阿威的身體收走,對布魯斯啓說:“這是薩梅魯的心願,必須由你或阿威來完成,你動手總比他動手要好。”莉莉轉身要離開,聽見布魯斯啓弱如細蚊的聲音唸叨着:“當初成全了他們多好。”她什麼也沒說,開啓一扇“門”離去。
二十幾年過去,引魂界的人再回憶起當年的戰事,只知道他們贏了。是誰贏了那個女魔頭,如何贏得卻誰也不知道。
當年帶領引魂界的那幾位,在戰後都散去,有人說隱退,有人說戰時受傷太重病亡,除了一位自稱是布魯斯啓的男人,多年來,只有他瘋瘋傻傻的在冥界徘徊遊蕩,因爲法力高強誰都不敢惹,就連冥界的新主也不曾過問。你說他裝瘋賣傻?我只知道他口中唸叨一個名字,又哭又笑的,倒是怪可憐的。什麼名字?好像叫**莎。
冥界的那個瘋子,不是沒人問過,引魂界聽說他自稱是布魯斯啓,來異屋問過,可莉莉從來都回答:他不是。頭幾年還有不死心的,常常來異屋垂詢,得到的答案都一樣,後來就死心了。還上門拜訪的,都轉問“異屋的原主禾本大人什麼時候回來”,莉莉總是笑着回答,有時候說快了,有時候又只是傷心落淚,有時候還會說已經回來了,對此偶爾出現在異屋的布魯斯威也笑笑說不知道。
“布魯斯大人說不知道,那就真的不知道,以後就別問了。”剛從異屋出來的兩位引魂師小聲交談着。
“也對,說起來,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布魯斯大人呢,真帥啊。”
“你成爲引魂師的時間還短,以後常去冥界見到的機會多着呢。”
“是嗎!”年紀小的那位剛冒出點興頭,又突然喪氣道:“啊?要常去冥界啊,可我不想遇見那個瘋子。那瘋子自稱是布魯斯大人的哥哥,大人爲什麼不把他趕出去呢?”
“誰知道呢?我聽前輩們說,那瘋子與布魯斯啓真的有幾分相像,大人見了可能心有不忍,就沒過問吧。總之你去冥界的時候繞着走遠些不就行了麼!”
“只能這樣了。”
“如今的冥界由布魯斯大人掌管,已經不復從前那般烏煙瘴氣,你能常去那邊看看它的新貌,還真是羨慕啊。”
“烏煙瘴氣?前輩說的好像親眼見過一樣。”
“竟敢跟前輩頂嘴?”
“不敢!”
看着兩位引魂師漸行漸遠的背影,阿威轉過身來,放下手中已經沒有暖意的茶杯,喚來侍奉門外的小童。小童應聲捧着一件烏黑的緞袍進來。
“大人這就要返回冥界了麼?”小童垂首問道。
“恩,答應了翼,在一盞茶後回去。”阿威接過緞袍披在身上,又取了小童手中裝在盒子裡的血藤鐲子,高舉在眼前端詳一番,揣進懷中,放心的拍了拍:“有了這鐲子作爲封印,老哥再不至於亂來了。”他又對童子說:“待莉莉哪日精神好些,我再來,你先替我謝謝她。”
“主人說了,不必言謝。”童子向邊上移了位置,伏在門邊送他出門:“大人慢走。”布魯斯威離開了異屋,那童子起身來,走向莉莉的房間,還未進門,便聽見莉莉在問:“他走了麼?”
童子答:“已經走遠了。”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