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阿威醒來,入眼是莉莉的背影。她坐在那石峰上,看着遠處。在她的身邊是打坐的陸澤明。阿威動了幾下,體力已經完全恢復,他環顧四周,他們已經從那高臺上轉移到了平底。眼前的世界還是冥界的那片戰場,卻沒有了廝殺,只剩下遍野的屍體。
阿威試着叫了莉莉的名字。
“莉莉,莉莉。”坐在石峰上的身影並沒有反應,正欲起身,看見莉莉終於扭過頭來,眼中沒有一點神采。
“嗯?”莉莉看着阿威,略笑笑說:“你醒了啊!”阿威點點頭,張口想要再說什麼,卻感受到來自身邊左側的目光,探尋看去,這才發現陸澤明就盤腿坐在離阿威不遠的左邊——莉莉的斜後方。
“我將阿明放在結界裡了,我擔心會發生什麼,至少在結界裡還能也能有應對措施。”莉莉站在來,走向陸澤明看着阿威,將手放在陸澤明頭頂,在她手下立即閃過一層彩色的虹光,呈現出蛋殼形的結界。
結界中的陸澤明擡頭看了一眼自己頭頂顯現出來的結界,稍顯力不從心。他問道:“話說,禾本去哪了?”
“他。。。”莉莉收回手:“我不知道。”她揚起一個笑容來。
阿威看在眼裡,心中縱使萬般不快,卻無法說出一些合適的安慰話語。阿威握緊拳頭,眼中閃過少有的狠戾。
“在我的記憶中,”陸澤明開口打破沉寂。他猶豫一下接着說:“不,是在甦醒的布魯斯·啓的記憶中,我記得禾本使用過這招數,將薩梅露一同拉入那個門。他這等同於自殺式的招式實在是。。。”
陸澤明說話的同時,看見莉莉逐漸變得陰鬱的臉,將自己籠罩的蛋形結界閃爍着紊亂的虹光。陸澤明乖乖住嘴,停住了話題。
阿威看着莉莉,問道:“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有所行動?莉莉,斯黛兒他們有沒有消息?”
“嗯,在你昏迷的時候,他們傳來了消息,已經達到欲所,那裡的戰役已經展開了,它們的確有壓倒性的數量,不過。。。”莉莉的神情在一瞬,恢復如常,自然的和阿威交談起來。
“不過什麼?”阿威詢問起來,莉莉在腰包裡翻找着,拿出一枚印章。
“奇怪的是,在斯黛兒等,到達欲所的時候,戰役已經開始了,而且我方隊伍中出現了異類軍的加入。我詢問過斯黛兒,”莉莉揚了揚手中的印章,“她卻將這個給我傳送過來,說這是禾本轉交給我的,那些異類軍就是禾本早已預料到並已經交涉找來的支援軍。”
“禾本麼?難爲他的高瞻遠矚了。”阿威感嘆了一句,他仰首看着莉莉手中的印章,問道:“那麼這印章的用途便是召喚支援軍麼?”
“是的,不過我想,已經用不到了。”莉莉看着手中的印章說。
阿威正欲說些什麼,被陸澤明突然的發話給阻止:“我說,禾本的在最後用的那一招結界術,名爲‘羅生門衆’,爲什麼只有他能夠使用呢?”
陸澤明認真的看着莉莉,見她沒有說話,低頭看着手中的那枚印章。陸澤明覺得奇怪,看向阿威,四目相交之時卻被躲開,阿威看着低眉的莉莉。
莉莉將印章收回腰包中,正視兩人,釋懷道:“我也覺得有必要告訴你們呢。”
阿威也不曾知曉其中深意,注視着莉莉,見她一字一句的說:“因爲禾本他,有着能夠快速生長修復傷愈的體質。”
“‘往生之體’!”阿威有些吃驚,縱使是自己,也是後來隱居的日子裡研究所知。就算陸澤明帶着啓的記憶,也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
阿威看向陸澤明,解釋道:“這是一種在引魂界百年難遇的體質,只能天生賦予,擁有‘往生之體’的這類人因其極快的生長力和恢復力,也被人稱之爲‘不死之身’。”
阿威看着莉莉,“沒想到,長門他竟然擁有‘往生之體’。可是。。。”阿威正欲說下去,卻見莉莉低垂着頭,雙肩聳動着。
他起身,走向莉莉,輕輕地扶着莉莉的肩膀,忍了忍,安慰的話卻還是一句都說不出。
坐在地上的陸澤明,因爲結界不能隨便移動。他身處結界中,坐在地上仰首看着莉莉低垂的的面容,陰鬱揮之不散晶瑩的淚珠不斷的落下。
莉莉突然捂住臉,蹲下身放聲哭出來。“可是禾本他並不是不死之身啊!”莉莉的語氣中帶着隱忍和悲憤,說出了阿威堵在喉嚨的那句話。莉莉胡亂擦着臉上的淚痕,嗚咽着。
待莉莉不再哭泣,她說道:“‘羅生門衆’消耗着使用者的生命,因爲禾本迅速的恢復力,他成爲學習並使用‘羅生門衆’的人選,可是這門禁術是存在風險的,正常人使用‘羅生門衆’的話幾乎會耗盡他本身所有的生命,而禾本他,卻能使用至少三次左右。”
“而這一次便是第三次嘍?”陸澤明無所顧忌的說。
阿威皺着眉頭,說:“及時你擁有了他的記憶,及時長得相像,卻還是不能將你當做他來看待呢。”阿威的語氣中帶着十足的諷刺。
“哈哈是嗎?抱歉啦,我也不能把你當做弟弟來看呢。”陸澤明倒是坦率大方的承認了這一事實,並坦然的接受了。“不過你依然逃不過被我殺掉的命運,這是你欠我的。”
阿威微微笑起來,他蹲下身與陸澤明平視,注視着陸澤明的眼睛,說:“好啊,要不然,現在就來了結我吧?”
被挑釁的陸澤明憤然而起,卻被莉莉的結界給擋住。他抵着結界看着阿威,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殺氣:“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一定!”
看着這場鬧劇一般的爭吵,莉莉不置一語。她微微閉上眼。
正當阿威得意的看着陸澤明時,天際頓時雷聲轟鳴。
“就讓我來成全你們吧!”遼闊的天際間迴盪起駭人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