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莉莉和陸澤明隨禾本在異屋小住。禾本和莉莉商量一番,決定加大對陸澤明的看護與鍛鍊。幾日之後,他們回到人類世界。。。。。。
御風城內,莫凱亞家。大廳內,坐於主位的莫凱亞老爺滿面的怒氣,坐在右側的賓客不由得緊張起來。
“岳父大人,今日歸寧小婿心中惴惴不安,定要向岳父大人邀罪。”韋奧謙遜的說道,滿滿的誠意。
“哼,我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岳父大人。”莫凱亞老爺絲毫不給面子地說道。
“小婿不敢。”韋奧立即起身,俯身謝罪。
莫凱亞老爺卻並沒有動容,端起茶碗慢慢的喝着茶。放下茶碗,看了一眼依然弓着身子的韋奧,說道:“既然你還稱我一聲岳父,我也不能太爲難你,你起來吧,坐下說話。”
韋奧起身,莫凱亞老爺又說道:“大婚之日,那賊人可查出來是誰?”他直入主題,卻並沒有細問當天發生之事。
“那人名歐克,原本是薇薇安家族麾下一名不起眼的言靈學徒,因在人間私用言靈術迫害良民,被剝去名號趕了出去,之後就一直混跡世間。在大婚之日混入凱薩家,趁準備宴席的下人不備,在飲食上做了手腳,導致在場賓客昏迷。小婿慚愧,因被賓客敬酒,也喝了幾杯。。。。。。”
“不必多說了,那賊人狡猾,小婿也不必過於自責。倒是要多多感謝二公子了,聽小女說那賊人化作你的樣子,這麼說我也見過,那賊人的易容竟如此厲害,如此接觸也沒能察覺。倒是小女察覺出來。”
莫凱亞老爺撫須笑道:“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啊哈哈哈!”
見如此這般的莫凱亞老爺,在座都忍俊不禁。在一旁的賽利夫人拉扯一下莫凱亞老爺的衣袖,與她眼神相交,莫凱亞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刻恢復過來。
“呀,賽利,斯黛兒呢?回來後就不見她了。”莫凱亞老爺說道。
“小姐說後院有不少以前養的花,擔心的緊,回來就奔那去了。”賽利夫人回道。
莫凱亞老爺也沒有多想,轉而對自己的女婿說道:“今日歸寧,本是在府上住上幾日就要回婆家的,老夫意欲讓小女在家住上幾日,還望賢婿回府告知各位長老,諒解爲父思念女兒的心情。”
韋奧面上帶着歉意說道:“這次因爲我們的疏忽,給斯黛兒帶來不好的回憶,我們應該負責,想來讓斯黛兒在岳父大人這裡住上幾日,也能讓她心裡得到些安慰,那也就只好麻煩岳父大人。”
他起身拱手一拜接着說道:“婚禮上的鬧劇雖已經過去,但府上還有諸多不得不處理的大小瑣事,所以小婿不能在此舊做陪伴,還望岳父大人原諒。”
韋奧看似要離開,莫凱亞老爺起身相送:“賢婿客氣,原本就應該一家人般相處。若賢婿有事務纏身,那老夫也不留你了。”
送走賢婿,莫凱亞老爺喝了一口茶,對身邊的侍女說道:“將小姐找來。”那小丫頭得令而去。
侍女前腳走,一個男丁後腳就慌慌忙忙的進來了:“不好了老爺,有一身着道袍的男子,要見老爺,被攔下來,卻被他硬闖進來,恐怕這會兒已經到前院了。”
莫凱亞老爺顯得異常平靜:沒有感覺到異常。他揮手讓他退下:“通知大家,不要慌,此人是客非敵,由我來親自接待。”又對另一個侍女說:“通知賽利夫人去***,讓她們到書房等我,另,將這個給賽利夫人,不要示於第四人。”
那丫頭是賽利夫人的貼身丫鬟,雖不知老爺交給自己的是何物,卻知事關重大,見老爺如此謹慎的表情,速速得命而去。
支走身邊的人,莫凱亞老爺繼續悠閒地喝着茶。這是,一位身着道袍者走進來,他摘下斗笠對莫凱亞老爺微微頷首,道:“別來無恙,莫凱亞。。。老爺。”
對面的莫凱亞老爺捋捋鬍鬚,看了看他:“我已經老成這樣了,還能叫無恙麼?倒是你,切,仍是那副校囂張模樣,威茲利,只有你敢這樣硬闖人家府宅了。”
“呵呵,是麼?那這個‘人家’可要好好定義了,若是像我們這樣的老相識呢?”阿威改作謙虛狀:“說起來我可不是‘硬闖第一人’啊,貴千金的婚禮上不久出現了麼,沒有先例我怎麼敢當第一人?”
“咱們既是老相識,有話就開門見山吧。”莫凱亞老爺並沒有爲他的故意挑釁而怒,反而語氣輕鬆,讓對方暗歎他的“好定力”。
阿威微微一笑,擲地有聲地說道:“在下想跟莫凱亞老爺您合作。”
“哦?”徒然提高音調,反問道:“合作?”
“貴千金婚禮上的罪魁禍首已經找到下落了吧?”他不慌不忙的說着:“爲什麼不抓起來呢?如此便可順藤摸瓜,找出真正的黑手。
“難道您就相信,區區鼠輩竟有這膽量與莫凱亞家和凱薩家發生正面衝突?”見莫凱亞老爺並不動容,接着說道:“恕小弟冒犯,想來不抓的原因那只有一個,有心而力不足。
“早年,您的硬派作風,讓小弟十分敬佩。可今時不同往日,最重要的東西被勁敵看上了,讓我選擇,我也會選擇將東西送離自己身邊,只要我不說誰會知道在哪,可是,”
他話鋒一轉,似乎輕鬆調動着對方的情緒:“您似乎弄錯了兩件事。第一,認錯了敵人;第二,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了一起。莫凱亞老爺,如果我有一件世人都想要的東西,將它放在了一處只有自己知道的上了鎖的密室,那麼我將會把鑰匙吞掉,至少不會自作聰明的將鑰匙放在密室的玄關。”
一番話畢,其間,阿威並沒有在莫凱亞老爺的臉上看出任何波瀾,唯一的變化,就是在他說把鑰匙吞掉時,對方的嘴角多了幾分笑意。
“老夫雖不如從前那般武斷,卻也說話直接坦白,你年紀輕輕,怎麼說話像出家的和尚,自詡看透凡塵,說些不知所云的廢話,就以爲是人生真諦?笑話,老夫就直接告訴你,合作免談。以你那跳脫的性子,誰知你會不會僅僅爲了達到你那可笑的目的,將他人推向火坑。”
阿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說:“合作的事還是考慮一下吧,我也不急着要您答覆。談判不算失敗,至少你動搖了。”阿威將一朵花扔向莫凱亞老爺,那花穩穩地插入桌子上的花瓶內。在看他時,他已經帶上斗笠離開:“您有多久沒見過這花了,老爺?”只有他的話還餘音繞樑。
莫凱亞老爺看向花瓶中多出的那朵花,大驚。瓶中唯有多出的那朵花還在綻放散發出幽香,其他的花皆瞬間枯萎凋零。“彼岸之花,開於幽冥之口。真是,不願再見。”他竟那朵花拿出來,花枝上繫着一枚造型短小奇特的鑰匙,鑰匙的一面刻着細小的“異屋”二字。
莫凱亞老爺不知這世上有異屋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這鑰匙的用處,卻不敢輕視,將鑰匙小心放入懷中,拿起那朵彼岸花,步向自己的書房。
書房中不見斯黛兒的身影,只有賽利夫人與她那個丫鬟。見莫凱亞老爺進來,賽利站起來,欲開口,被他制止。他眼神示意讓那丫鬟去門口守候。房中只剩下兩人,莫凱亞老爺將一直藏於袖中的花拿出來,示於她看,意料之中的看到了塞利夫人眼中難以言喻的恐懼和驚慌,賽利立即問:“老爺見過誰?”
“不是什麼壞人,不過居心難測。你是否認識這個?”他將懷中那枚鑰匙取出給她,問詢所處。賽利原是言靈上者,自學習通靈之術也習得識百物之能,可這鑰匙似乎在百物之外,難住了塞利夫人。
“你也不知這奇怪玩意兒到底是何東西?”賽利夫人搖搖頭。莫凱亞老爺感覺自己被耍了似的,胸中只是一股腦的氣。他揚手將鑰匙摔在地上,卻不料引得房中向地震一般一陣晃動。晃動停止,賽利夫人雖不知此物用處,卻覺得不得在這樣棄之,忙拾起來。就在她拾起來的那一刻,從地下隨着出現一隻精靈,那精靈氣哄哄的罵道:“誰拿東西震我,擾我清夢。”塞利夫人一看,便知這精靈爲何物,遂向他賠禮道歉:“通曉天下奇聞異事的地靈麼,不是有意叨擾,無意將這鑰匙掉落,不想就震了你。”賽利夫人故意將鑰匙示於它看。
地靈是無中生有而來的精靈,故也叫無生靈。建起房子的地方隨之就會有它存在。他們完全無害,也無多大靈力,只是因其通曉世間大小事宜,有用於小道消息的來源,反被供奉。 那地靈看了鑰匙,奇怪道:“普通鑰匙怎會引起這麼大動靜。”仔細上前一看,便道:“原來是通往異屋的鑰匙,怪不得能有這樣的動靜。這鑰匙能將任意一扇門打開,使之成爲通往異屋的通道,不過這鑰匙是隨用隨做的,使用壽命只有一次。”那地靈看看莫凱亞老爺和塞利夫人又道:“這鑰匙至今不曾出現在世間,你們絕不會有這鑰匙,許是有人相贈,意圖麼,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說着這麼多話,我也累了,記着別再掉在地上了,不經摔的,再摔會自爆的。”
地靈慾鑽回地下,馬上要消失時,塞利夫人又問:“如果毀了,誰能再造這鑰匙?”
“自然是其主人。”話音落下,再不見地靈的身影。
置身羅剎花海的翼,在一旁的侍女眼中簡直美得不可方物。小心挑選羅剎花的翼察覺到身邊侍女的目光,正臉看向侍女問她:“什麼這麼好看啊?”語氣不怒自威。說話的同時,左臉從眼角生出花蔓一般的華麗妖紋。“看見了就要小心了。”此時,翼目露狠光一改溫柔模樣。而對方被他那妖紋怔住,眼神開始變得空洞,接着開始變得呼吸困難,出現幻覺。侍女的臉變得蒼白,被攝魂的恐怖使她忘記了掙扎,直至下一秒魂飛魄散,翼左臉已經佈滿的妖紋開始收回向眼角。侍女跌坐在地,緩過神來立即拜跪:“謝先生不殺之恩。”
“起來吧。”翼將經過挑選的羅剎花插入侍女抱着的琉璃瓶中,道:“將這花送到大人的寢殿,可別放錯了位置。”他伸手輕撫那侍女的臉,溫柔的語氣讓她不寒而慄。“婢子明白,謝先生提點。”
翼收起笑閃身消失在花海里。
冥界深宮內,佈置精美的殿內,薩梅露倚靠在主位上,漫不經心的觀賞着殿下幾位樣貌非凡的男妓翩翩舞姿。
薩梅露將坐在一側的女孩招上前來:“姒羽,看看殿內這幾個有沒有看得上眼的,不妨任你挑選,賜予你做侍從也好做舞姬也罷,隨你喜歡。”
被喚作“姒羽”的林小語似乎並不習慣這個新名字,楞了一下,才上前答道:“謝大人厚愛,只是姒羽眼光拙劣,怕壞了大人的好興致,還望大人替我做主。”
薩梅露嫣然一笑,攜了她的手,看着她:“你即這麼說,我就替你做主了。”她拉着姒羽行至殿下,揮袖將那幾個跳舞的男妓換做一批正裝打扮的男子。薩梅露在她面前走過,看着他們,說:“個個都是好樣貌,好身手。原想都賜予你,只是擔心有人會說我偏心,”說話間,眼神瞟向一邊,看起來像害怕做錯事的小姑娘,轉而又道:“既然我做主,那我就留下這三個。”話畢,在站一行,最左邊的兩人消失不見,留下的三人立即拜於薩梅露裙下,齊聲道:“謝大人。”
薩梅露抿嘴一笑,指了指中間的那個,對姒羽道:“那就讓月爲你心腹所用,其他二人做你的貼身侍衛。”又對那叩首的三人道:“還不快快見過你們的主人。”
三人俱拜於姒羽,再次齊聲說道:“爾等願終身爲姒羽大人所用,灰飛煙滅,在所不辭。”見狀,姒羽立即叩首向薩梅露謝恩道:“謝大人,此三人定是最好的選擇。”
“都起吧,姒羽,有這三人陪護,我也很放心。既如此,你也帶着他們回去準備吧,交予你的事情,可要辦好。”薩梅露回到主位,雖懶散的靠在那,卻自有一番威懾感。再次謝恩後,主僕四人消失在殿內。
薩梅露閉上眼,面露疲憊之色,輕聲說:“躲着半天了,出來吧。”話畢,翼出現在她身邊。薩梅露伸出手,翼自然地接過,躬身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薩梅露又說道:“你又去羅剎花海了?”翼不語。“都說了,區區採花小事交給那些丫頭去做,你知道自己不能長時間接觸那些花。”
“大人,那隻鳳雛暴露了,被異屋老闆帶走了。不過,莉莉·薇薇安受了重傷。屬下觀察到,那個陸澤明似乎深藏不露,他的左眼好像是隱藏所在,那小子竟在無意識之下秒殺了一衆伺機在叢林的孤魂野魄,威力不容小覷。屬下擔心,陸澤明一旦覺醒,恐怕對我們只是更不利的存在,要不要屬下趁他還沒完全覺醒,將他。。。”
“不用,”薩梅露只是冷笑:“你不覺得覺醒之後會更有意思麼?就讓我們安心等待吧。倒是你,躲了許久不出來見我,似乎我對姒羽太好,惹你不高興了?”
“屬下不敢。”翼微微頷首。
薩梅露再次擡手,對他輕輕喚道:“來。”聲音輕柔似咒語一般。翼伴隨着那一聲輕喚,變爲白貓縱身跳向她懷裡。薩梅露撫着白貓說:“賜她‘姒羽’之名,還另賜了侍從,僅位於你之下,可能有些太早,但你要明白我的用心,不該莫名生氣。”白貓似乎有不滿,轉而輕輕咬食撫摸它的手指。薩梅露見他這般少有的撒嬌模樣,欣喜不已:“你少有與我如此輕鬆相處的時刻。”白貓停止了咬食它的手指,溫順的向她懷裡蹭蹭。
遙遙望去,黑暗中只見那一盞明明滅滅的燈,燈光下隱約可見異屋模糊的輪廓。
店內安逸氣的氛隨着“吱—呀”一聲門開而打破,跪坐在門口等候的老伯擡眼望去,隨後笑道:“歡迎光臨本店,請。”
那人立在門口,還沒進屋便聽有人高聲道:“再不來,鑰匙可要腐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