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_第十章 徐景一現



屋內,秀陽正酣睡香濃,幾位弟子急急忙忙的推門而入時,從頭而降一道葵水陰雷砸來,砸的幾人灰頭土臉的。

“什麼事情吵吵嚷嚷的,還讓不讓人睡覺啊?”掀開棉被的秀陽惱火的從牀上跳下來,還不別說這老小子看起來瘦不拉基的,身材倒是不錯,小麥色的膚色下,是一塊塊飽滿的肌肉,一點都看不出因爲貪睡而走樣。

秀陽一點也不知道羞恥,全身上下就一條褲衩包裹住要害,一雙小眼四下的在弟子身上猛瞅鬼叫道:“幹什麼?沒大沒小的,不知道進門前敲門嗎?真是的,咦,這娃娃好俊啊,誰的門下弟子,生的一表人才。”

被他點名的正是楚璇,楚璇苦笑的朝秀陽道:“師傅,是弟子楚璇。”

“楚璇?”秀陽哇哇大叫的拉過楚璇,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亂摸道:“不對啊,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就長這麼高大了,別想蒙我老人家,楚璇那小王八蛋還在閉關呢?他比你可小的多了。”

楚璇苦笑的看向大師兄,方天誠尷尬道:“師傅,你那是倆年前的記憶了,小師弟如今已經長大了,成了大小夥了。”

“哦,原來這樣。”秀陽大手在楚璇的肩膀上拍着,眼睛直瞅着他的樣貌,口中嘖嘖讚道:“不錯,不錯,樣子挺俊朗的,額~~~,你眉宇間怎麼這麼像那人?”秀陽突然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沉的思考中。

“都給我出去。”秀陽突然怒道,一把將衆人給推出了屋。

方天誠叫道:“師傅,你這是怎麼了?我們找你有要事幫忙。”他們幾人擔心楚璇遲遲沒有突破是有什麼壞處,故而前來詢問。

“都給我在外面等着,誰要敢闖進來,我打斷他狗腿。”屋內傳出秀陽的嚴令,衆師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稀裡糊塗的樣子。

屋內,秀陽將牀鋪掀開,露出一個鐵鎖環扣,上面有符咒封的死死的,不禁叫人大奇,猜想這裡面到底是何寶物。

秀陽運起真元,符籙在他的手心下被撕開,拉開鎖環,裡面竟然只是一幅畫。

秀陽小心翼翼的取出畫來,放在書桌上徐徐展開,畫中人乃是一女子,手持玉簫徐徐吹奏,端的美豔動人,倒是出奇的是眉宇間那一點俊朗英氣竟與楚璇何其的相似,不,這畫少說也有百年,畫中人只該比楚璇年長,應該說是楚璇眉宇間像此女子。

“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秀陽盯着畫中女子喃喃自語道,臉色無限落寞。

“紫鳶,當年你爲何選擇的不是我。”秀陽痛心疾首,眼眶發紅,想不到懶散的他竟也有如此痛苦的往事。

收起悲傷落寞情緒,秀陽皺眉深思道:“楚璇和紫鳶倆人眉宇間如此神似,應該不會是巧合這麼簡單,難道他二人是親屬關係?不成,看來我得要親跑一趟青雲坪。”青雲坪,乃是歷代長輩安息之地,乃是啓元宗祖廟重地,不知秀陽爲何要跑一趟此地。

收好畫,秀陽套了件道袍,衝出屋,不待衆人問候便御劍疾馳而去,這般風急火燎的,令弟子們心頭疑雲重重。

青雲坪,位於白雲後山深處,鮮有人至。

曲徑通幽處,一座宗祠豎立在此,殿前一大大的鼎爐矗立着,紫色的香菸自其中冉冉升起。廣場前的積雪一早便被人掃乾淨,整個祠堂籠罩在一股肅穆氛圍下。

秀陽劍光一落,便落在大殿前,在此地他不敢有一絲的褻瀆,整個人肅穆無比。在大門前躬身三磕頭,方纔站起,繞道向着大殿後方而去。

祠堂殿後,小道去盡,竹舍倆間,簡陋典雅,院前是一排不過人腰高的籬笆,幾隻小雞正在裡面啄食着三三倆倆的青菜。

房門吱呀一聲悄然打開,屋內傳來一聲爽朗的男聲:“不知是哪位師兄又來看我這啓元宗的大罪人啊?”語氣中有些自負,也有些嘲諷,聽得出這男子有些自怨自艾。

秀陽一聲無奈感慨,道:“師弟,是我,你無須擔心是掌門師兄遣人來尋你晦氣。”

“呵呵,是五師兄來了。”一傲氣凜然的男子走出屋,歡喜道。男子眉宇間傲氣十足,劍眉星目的,臉上淡淡的邪笑,好似對世間一切都不放心頭一般,衣衫瑟瑟寒風吹拂下,盡顯脫塵之氣。

秀陽見到他,不禁感慨道:“老八,在這可好?”想不到啓元七老竟然還有位不出世的師弟在此隱居。

“外面涼,還不快請師兄進屋來。”屋內傳來一女子聲音,甜美無比,秀陽乍聽到這聲音,身子一顫,面色一變,隨即恢復本色,哈哈大笑道:“想不道神宗前任智女如今嫁做人妻後,倒學會相夫教子了。”倆人一同入了屋。

屋內,一美貌婦人正坐在牀頭繡着花,雖一身粗布麻衣,卻難掩那美貌,此女正是畫中人物,秀陽一見她,身子忍不住一顫,身旁的男子瞧的分明,拍拍他肩頭以示安撫。

秀陽苦澀一笑,道:“師弟放心,這麼多年來,我早已經放下那段往事了。”

紫鳶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殷勤的倒上茶水,問道:“秀陽,這麼多年不見,你可是見老了。”語氣中包含關切之情,男子在一旁也不吃醋,淡然的看着妻子的舉動。

秀陽啐了口道:“胡說,我哪裡老了,還不是當年那個迷倒少女的小道士。”

紫鳶呸了一口,笑罵道:“你真是越老越不正經。”

男子站在一旁,忽然開口道:“師兄,你來尋我有事?”

秀陽正色點頭道:“當年你們抱回的女娃,可還記得?”

夫婦倆眉頭一跳,紫鳶皺眉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那孩子當年我可是遵守承諾交給凌月照料,自那後便再沒見過她。”提到這些,她心中便有股氣,繼續恨聲道:“你師兄真是狠心,我是鳳兒的師傅,她的血脈本該就交由我照料,他倒是狠的下心腸,硬是逼着我們交出那孩子,將她的身世隱瞞的死死的,如今也不知怎麼樣了。”話到後面滿是無限的擔憂。

話到此處,男子的身份已不言而明,正是楚璇要尋找的徐景一,只是萬料不到他竟然娶了魔宗上任智女爲妻,他二人似乎也因爲這些關係,而被罰隱居在此。

徐景一摟住妻子,柔聲安慰道:“放心吧,那孩子如今挺好的,有師姐照料,定不會有岔子的。”紫鳶依靠在男子的懷中,無限柔情,甜蜜似漆。

秀陽不敢看紫鳶的目光,看向師弟道:“師弟,我今日來是因爲我門下有一弟子,與紫鳶長的有些相似。”

徐景一奇怪道:“世間相似何奇的多,師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秀陽趕忙解釋道:“不,直覺告訴我那弟子與紫鳶有瓜葛,咱們修道人的感應是最靈的,一般是不會錯的,你們說他會不會也是鳳兒的血脈,畢竟紫鳶與鳳兒有着姑祖婆這層血脈關係在。”說完他左手在面前畫了一個圈,一面水鏡成形,映出了楚璇的樣貌來,秀陽指着楚璇的眉心道:“你們看,他眉宇間是不是與當年出道時的紫鳶一個神情,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的一般。”

紫鳶啞然,徐景一則是吃驚不已,忙道:“這少年我們決計是不認識的,也不可能是鳳兒的孩子,只是他的神情實在是太像紫鳶了,彷彿我和紫鳶的兒子一般。”

“呸。”紫鳶臉頰緋紅啐道:“咱們就只有簫舒一個女兒,哪裡來的兒子。”

“爹爹媽媽,你們說啥呢?什麼兒子?難道娘肚子裡有小弟弟了。”門外突然傳來一女孩的甜甜叫喚聲。

一十七八歲的藍衫少女匆匆跑了進屋,手挎一竹籃,籃子內有着新採摘的靈芝,一見秀陽,歡喜的抱上秀陽叫道:“師伯,你來看我啦。”

“這鏡子裡的小哥是誰?長的還真像娘,難道她是我親哥哥?”簫舒撇了一眼母親疑惑問道,紫鳶瞪了她一眼,啐道:“盡瞎說,我們就你一個心肝寶貝。”雖是教訓話,但是卻怎麼也嚴厲不起來,紫鳶盡顯慈母神色,根本就讓人想不到這曾經魔宗的一代智女。

秀陽拍拍小丫頭的頭,呵呵道:“好了,這麼大人了,還這麼黏人。”

“我就愛黏住您,誰叫您這麼久纔看人家一次。”簫舒趴到秀陽背上撓起了他的癢癢來,逗的秀陽哈哈大笑起來。

徐景一實在是看不下去,佯裝嚴厲的喝道:“還不下來。”

簫舒吐了吐小舌,縱下身來,問道:“師伯,這小哥到底是誰啊?”

“他是我的徒弟叫楚璇。”秀陽回答道。

簫舒依偎到母親懷裡,好奇問道:“娘,你們剛剛在談什麼啊?”

紫鳶幸福的撫摸着女兒的頭髮道:“在談這個小哥的事情。”

簫舒盯了一會兒鏡中的楚璇,好奇寶寶似的問道:“娘,他怎麼這麼像你啊?這神情就和你嚴肅時候一個樣,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也正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紫鳶皺眉道。

徐景一忽然開口道:“這少年說不定是你趙家的後人,因緣際會這才與你這個祖先這般相似。”血脈相承的後人之中往往會出現一倆個特殊的存在,他們往往會繼承先輩的血脈,與先祖長的極其的相似,這種事情在修真界中屢見不鮮。

紫鳶點頭微笑道:“或許吧,讓我算一算便知。”要說算一個人的來歷其實頗難,但若是順着和自己有親緣關係的人掐算而來,那便簡單的多,好比順藤摸瓜一般輕鬆。

紫鳶原本淡然的神色突然間僵硬住,正在掐算的手指也驟然停止,突然間她身上涌出無邊的殺氣,怒喝道:“誰這麼大膽,居然膽敢滅我趙家滿門。”雖說修真之人與世隔絕,人間的那點親緣也早已經割捨,但是到底是與自己有着血脈關係的後人,多少也是要關心點的。無故被人滅了滿門,這叫紫鳶如何不惱火。

“什麼?”徐景一三人面色大駭,秀陽直皺眉,暗說紫鳶已經從良,沒了往昔的霸道兇殘,但是怎麼說她曾經都是隻兇殘的老虎,雖然修身養性了數十年,可不代表她就不會發狂。

紫鳶繼續掐算,周身的殺氣頓時消弭了不少,長吁了口氣,心裡美滋滋念道:“好的很,原來如此,哈哈,我趙家出了三個不錯的後生小輩,哈哈,這個家滅的好,卻是造就了他們三人天大的機緣。”她已經將前因後果都掐算個大概,知曉了楚璇的來歷身份,只是對他爲何會臥底啓元宗實在是想不透。

只是她爲何會說是三人,當真奇怪,神宗中只有楚璇和趙寧二人倖存下來,難道趙鉞還活着不成?一切迷案仍舊隱匿在雲霧之中。

“紫鳶,楚璇的身份來歷可是出自趙家?”秀陽此刻最關心這點,若當真是,只怕要證實了楚璇的臥底身份。

紫鳶斬釘截鐵道:“他不是我趙家人,師兄,以後這種沒影的事情別瞎猜了,我趙家被人滅了滿門,我非要好好找出這個狂徒來不可。”她雖然嫁入啓元宗,但是畢竟是神宗的上任智女,更是楚璇的先祖,豈能出賣了自己的後人。

見她說的如此斷然,秀陽不信也不行了,與師弟寒暄了一番後,便起身要告辭離去,臨去前,徐景一向秀陽懇請道:“師兄,我深居山中,世間一切於我都是浮雲,只是我不能貽害子女,簫舒如今也已是豆蔻年華,該放她出山去見一見世面,尋個如意郎君,免得誤了她終身,還請你替我向掌門求個情。”

秀陽眉頭直皺,思量了一番道:“這事情我怕我一個人說不上話,罷了,大不了我去求凌怒師兄,怎麼說二師兄不聽我的勸說,也該賣他的面子不是。”

徐景一拱手懇切道:“謝謝。”雖是簡單的二字,卻是包含了深切的感激之情。

“客氣了,同門師兄弟,哪裡的話。”秀陽的身影已經隨着聲音一齊消失在雲山霧裡。

呆呆看着天空一會兒,徐景一回轉屋內,板着臉對紫鳶道:“你剛剛爲什麼要撒謊。”

紫鳶顧左言他閃爍道:“有嗎?我可沒撒謊,你別亂說。”

徐景一嘿嘿笑道:“這麼多年夫妻了,你的那些鬼心思我難道還猜不透吧,說罷,楚璇到底是怎麼回事?”

簫舒也開口問道:“娘,有什麼事情不能說的呀,你倒是說啊。”

紫鳶嘆了口氣,悠悠說道:“果然還是瞞不了你們,沒錯,楚璇的確是我趙家的後人,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是神宗派遣來的臥底,這事情要是讓你師兄知曉了,你說他還有命在嗎?”

“臥底,嘿嘿,你們神宗還真是死性不改。”徐景一哼了聲面有不悅道。

紫鳶聽他話中語氣不滿,怒喝道:“怎麼了?我幫我自家人有錯嗎?再說楚璇來這山上可曾做出對不起你師門的事情?他的身份要是告破,那還有命在嗎?可憐我趙家就留下這麼點血脈,你就眼睜睜的看着斷絕我孃家的香火嗎?你這個黑了心的孬禍,當年我怎麼就看上了你,害的我和女兒一輩子困在這山裡,我苦命的女兒啊,咱們娘倆還不如一死百了~~~”紫鳶如同潑婦罵街一般的哭天搶地。

天不怕地不怕的徐景一無奈的垂下頭,和女兒悄悄對視一眼,趕忙求饒道:“好了,我兇你是我不對,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我這次如何。”想不到啓元宗一代天驕竟是個懼內之人。

紫鳶鼻子哼哼道:“算你還有點良心,還不去廚房燒倆個好菜給我們娘倆賠禮道歉。”

徐景一無奈的撇了一眼妻子和女兒,轉身便出了屋,屋內傳來了倆女偷樂嘻嘻聲~~~

月涼如水,加上北風呼嘯,大晚上的,術院的人便早早回了屋,師傅自中午一去不返,大家乾等着也是閒着無聊,楚璇和幾位師兄湊在了一起邊烤起了火,邊閒話家常起來。

“小師弟,你懷裡的這隻小狐狸是公的母的啊?來,讓我仔細瞧瞧。”孫天書說着就往楚璇懷裡伸手,不料藍姬猛的張口朝他手背上就是一口,疼的他是哇哇直叫。

引得衆人哈哈大笑,楚璇安撫着藍姬笑道:“師兄,我的藍姬可是除了我任何男的都碰不得的。”

孫天書將傷手縮進衣袖,狠狠道:“我看它一準是母的,只有母的纔會這麼愛黏着你,也就母狐狸才這麼狠咬人,我的手啊。”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忽然屋門大開,寒風呼嘯捲入,險些吹熄滅了炭火,霍天意趕緊起身關門,只是他有些納悶,這門閂竟然當中折斷,彷彿被人用掌力震斷的一般,沒了門閂,他只得隨便找根木頭將門重新關上。

除了楚璇,沒人發現屋內已經多了一人隱身在旁。

楚璇也只是大致能感應道屋內突然多了一個人的心神波動,卻是瞧不破這人的隱身術。

來人就在楚璇的身旁,此人正是徐景一。

對於楚璇臥底師門的目的,紫鳶饒有興趣,於是便央求着丈夫出青雲坪一躺,本來倆人被罰在青雲坪山後思過,終生不得踏出半步,但是以他二人的修爲,當世根本鮮有敵手,只不過是一道掌門法令,又豈能真正的困住他們。

徐景一對於楚璇也有些不放心,於是便應承妻子出山來此觀察楚璇,未免他人瞧見,傳到掌門耳中,又是一頓牢騷,便隱身在旁,仔細的打量起楚璇。

從他悄悄進屋起,徐景一便從楚璇的眼神波動中得知自己被發現了。

不過他是經驗老道之人,很快便發覺楚璇知曉他的存在,但是卻破不了自己的身法,如此也就放心下來,傳音入密問道:“你便是楚璇?”

楚璇心頭一驚,暗道自己的他心通果然靈驗,當下也不動聲色,他心神向着聲音傳來之地發出一道靈識,問道:“你是誰?”他可不敢再師兄們面前傳音入密的和他人交談,所以只有施展他心通中的移情開扉術與其交談。

徐景一心神得到這道靈識,全身一震,暗道:“好小子,竟然身懷異術。”

他心通雖然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法術,但是修爲不深者也不可能輕易掌握,徐景一想不透楚璇年紀輕輕的,修爲不過才氣旋後期,怎麼就有了這項異術。

徐景一傳音道:“你無須問我是誰?我只問你一句,你混進啓元宗到底有何目的,老實交代,你身上的窺心術到底是如何得來的。”

楚璇的靈魂一顫,嚇的他魂兒都要離體了,自己來啓元宗臥底的事情竟然被人察覺了,這麼說自己豈不是性命不保,他後心冷汗直冒。但是隨即楚璇便鎮定下來,對方不敢透露身份,想必也是混入啓元宗的,如此他大開不必擔心被人泄露了身份。

徐景一瞧着楚璇微小的神情變化,將他心思看穿,冷笑傳音道:“你在心底少打如意算盤,我是啓元宗的人,只是不願與你們這些小輩相見罷了。”

楚璇纔不信他的話,冷笑哼道:“少大話,你怎麼混進來的我不管,我只想告訴你一句,少打聽我的事情,否則一旦我出事,我可是臨死要拉個墊背的哦。”

徐景一心裡那個氣啊,從來只有他對人家呼喝,豈料今日做賊被一個小輩給教訓了,要不是要隱匿身形,他早就一巴掌抽過去了。

“小子,算你狠。”徐景一氣的牙根癢癢的。

楚璇嘿嘿笑道:“不用誇獎,我這個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這點道行還嚇不了你。”

徐景一鼻子重重哼了一聲,道:“小子,敢在徐某面前如此放肆的,你是頭一個。”

楚璇渾身一驚,忙問道:“你說你姓徐,可是徐景一,徐前輩。”

徐景一一驚道:“你怎麼知道我名號?”

楚璇忙道:“此處說話不方便,咱們出去說。”藉着尿遁楚璇跑出了屋,直鑽竹林而去,身後有着一道淡淡的清風緊隨。

恰好辦完事情的秀陽剛剛落地收起飛劍,便見楚璇偷偷摸摸的往竹林鑽,而身後跟着的清風哪裡能瞞得了他,一眼便看穿了徐景一的身形,暗道:“師弟從不出青雲坪,今兒個怎麼破例尋我這徒兒來了?難道他們當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當下便悄悄的跟上去,只是擔心被徐景一發現,只敢遠遠的跟着~~~

竹影搖曳,彷彿作鬼版嚇着竹下的倆人。

徐景一一入竹林,便覺察到秀陽的追蹤,心中也不點破,存心要叫楚璇的身份暴露。

楚璇懇求道:“前輩,還請如實相告谷澤先生的女兒方今在何處。”徐景一身上不經意流出的傲氣令楚璇不敢輕易靠近,心頭竟有種低頭的拜服感。

徐景一深邃的瞳孔中射出一道厲色,恨聲道:“你們魔宗還待怎樣,鳳兒人都死了,谷澤如今也下落不明,難道你們就連一孩子都容不下嗎?”

楚璇爲他氣勢所迫,朝後挪了一小步,忙解釋道:“前輩,你誤會了,我並非是受命魔宗來尋谷澤遺孤的,而是先生臨終之時,託我尋到他女兒,要晚輩好生照料她。”

“你照料她?”徐景一面色有些古怪,嘀咕道:“你是在開玩笑吧,要知道鳳兒夫婦當日被囚寒牢,不想女兒這時候誕生,鳳兒不惜以自身元氣輔以寒髓晶魄封住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兒,他夫婦二人爲了能叫女兒活命,可是花費了數十載的時間爲其灌注真元,造就瞭如今這孩子的天縱之資,以你如此的低的修爲去照料她,真是可笑。”

楚璇心中冷笑,道:“前輩,莫要小瞧人,我能安然混入啓元宗,沒倆把刷子也不敢輕易攬下這份差事。”說罷,身上的氣息全部暴露出來,要說也怪,楚璇雖然纔不過氣璇境界,但是這展露的氣勢,卻是凝氣期的人方纔有的。

徐景一面露訝色,目光中射出一道精光在楚璇掃了掃,面露怪色問道:“你修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魔宗不像魔宗的,正道不像正道的,全身上下除了上中下三個丹田各有倆個氣旋外,居然還在自己的經脈縱橫處留下十個氣旋,你小子真是亂來,這居然都沒爆體,真是個怪胎。”

楚璇嘿嘿笑道:“前輩謬讚了,楚璇運氣極好,窺測到了上古煉氣竅門,這纔在體內煉出如此多的氣璇。”他體內的狀況的形成有些偶然,也有些是刻意的,一切都在青璇的安排下進行的,青璇將天璇戒中的能量化入了一部分進入楚璇體內,原意是爲楚璇鞏基擴充他的真氣量,達到上古煉氣士的程度,不想楚璇的身子有些古怪,不但丹田中塞滿了氣旋,就連連接體內,心,肺,脾,腎,肝的五行經脈中都填入了十個氣旋。

常人的身體中五行分別,心屬火、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肝屬木,各有其經脈貫通,五行運轉,周而復始,方能驅使一人正常生活,楚璇並不知道這些,只是身體本能的汲取了靈氣化成了氣璇分別入這些經脈之中,那麼他便照做,一來並無不適感,二來如此卻是極大的填充了他真氣的量,使得他比起同級的人的修爲高出了不知多少。

不過如此修煉,卻也是有弊端的,五臟通曉五行經脈,若是經脈中五行之氣混雜,便有可能淤積體內,造成內臟受損,五行不調,輕則重病,重則則有可能喪命。此刻楚璇尚不知情,他五行經脈中的陰陽氣旋已經出現屬性駁雜之態,不過他的體質過於特殊,五行混雜的氣旋竟然沒有對他的臟腑形成傷害,而他的修爲倒是與日俱增,半點都沒落下,這奇特的現象,真是叫人想也想不透,一切只能歸結於天佑。

徐景一對楚璇說的上古煉氣不禁來了興趣,在楚璇身上不住的掃視,嘖嘖稱奇道:“的確是不同尋常的手法煉氣,只是楚璇,你就不怕一個不甚就此爆體送命嗎?”

楚璇擺手道:“我不怕,大不了重入輪迴,死不過就是換具臭皮囊罷了。”

徐景一聽他說的如此瀟灑,不禁佩服道:“好,不愧爲趙家的男兒,楚璇,我看好你,等你羽翼豐滿之時,到後山青雲坪尋我吧,到時候我定會告知你那孩子的下落。”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了。

徐景一併未就此離去,而是拉着秀陽離去。

轉眼,倆人便來到了水月瀑布旁,雖然入冬,但是瀑布卻是依舊生機勃勃,倆岸的百花爭豔開發,匯聚在山腳的泉水竟然咕咕的冒着熱氣泡,原來此地地下有着硫磺,不時往上蒸騰出大量地熱,山頭的瀑布涼水滾入其中匯聚一堂,形成了溫潤的泉水,滋養了這一方人。

徐景一放開秀陽,蹲下大口喝了一口泉水嘿嘿笑道:“師兄,還是你水月瀑的山泉甘甜,好久沒喝到了,痛快啊。”

秀陽臉色淡淡道:“只怕此刻你心頭更加痛快,想不到我秀陽居然收了一個奸細做徒弟,真是老天弄人啊。”

徐景一忙道:“師兄,先彆氣惱啊,那孩子來啓元宗無非是爲了尋人,本性不壞,日後若你能夠細心栽培,說不定能傳你道統哦。”

“就他?”秀陽搖頭道:“他不成,我六個弟子中,方天誠雖太過耿直,但是本性善良,雖然不善教導門人,但是卻有廣大我術院之志,當可傳我術院首座之位。老二老三則各有所長,只是倆人都爲世情牽絆,只怕日後修行有礙,傳不得我道統,老五資質太過平庸,得道希望不大,至於老四,卻是難得好苗子,外表看來粗枝大葉的,但是卻是大智若愚,或許能傳我道統,怎麼輪也輪不到楚璇傳我道統。”

徐景一呵呵道:“你就是看他身份不順眼,怎麼說他和我都沾親帶故的,就不能看在我面上細心教導他。”

秀陽擔憂嘆道:“只怕養虎成患啊。”

徐景一無奈搖頭問道:“那你準備怎麼樣?一掌斃了他?還是稟告掌門,讓他和我一樣軟禁起來,恐怕凌清可不會對楚璇這麼客氣哦,你就忍心看着他被殺嗎?”

秀陽想了半晌,對於楚璇,還是有番疼愛之情,罷手道:“既然入我門下,我當護他周全,今日之事,我全當沒有聽見。”

徐景一微笑道:“如此有勞了,師兄放心,日後楚璇做出背叛本門的事情,不牢你動手,我定當親自將其斬殺。”

“只怕你到時候也下不了手。”秀陽嘀咕道:“有紫鳶在,她還不把楚璇當成寶貝一樣呵護。”

徐景一佯裝沒有聽到他的嘀咕聲,淡然處之道:“下不了手就下不了,如此一個好苗子,殺了的確可惜,我真想看他到底能夠成長到哪一步。”提到這些,秀陽眼中閃過精光,看來對楚璇獨闢蹊徑的法門頗有興致。

月色下,倆人達成了默契,對楚璇的修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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