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眼看自己的定計已經實現,心中自然輕鬆了許多。
若是說一開始自己只是想要讓此地佛門修士阻攔盧家築基真人一二的話,那麼看着與自己對坐的一智佛子的話,蘇幕遮反而覺得,或許今日可以在此地,徹底解決關於盧家的隱患。
畢竟這是在魔宗征戰佛土期間,盧家還敢派遣築基真人前來截殺自己。
這已經不再是蘇幕遮一個人的事情了,而是魔宗的尊嚴問題!
這次殺得只是蘇幕遮一個外門,若下一次是內門弟子呢?若再下一次,是結丹期的真傳弟子呢?甚至是要來截殺長老呢?
魔宗縱然默認這些陰謀詭計的存在,卻是爲了磨礪自己門下的弟子們,但是這些陰謀詭計,只能夠存在於陰影之中,斷然不可以擺到檯面上來,尤其是魔宗這樣敏感的時刻。
事後,只要蘇幕遮將此時披露,盧家定要受到魔宗的詰難。
或許對於此事,盧家的主家早已經有了定計,推盧緒明這一脈出來負責,甚至爲了平息魔宗的震怒,付出無數天材地寶,但終歸不可能傷筋動骨。
但是這樣的詰難,至少可以保證短時間之內,盧家縱然再恨,卻也不可能拿蘇幕遮怎麼樣了。
甚至蘇幕遮這個時候找盧家一些麻煩,魔宗反而樂意見得。
打了小的,出來老的,對於這些魔宗長老看待,這雖然是護犢子的做法,但若是小的能夠跳出來,鬧得一個世家灰頭土臉,反而是蘇幕遮有能力的表現。
甚至……魔宗還會再次站出來,爲蘇幕遮擦屁股善後。
轉瞬間,蘇幕遮的心中便有這些思路不斷的浮現,繼而臉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無上太乙救苦度厄天尊,貧道汗顏,能夠被諸位正道宗門這樣庇護,無以爲報,且將《葵水素心經》的築基關隘講述給一智佛子,以及各位善信!”
道門傳承向來隱晦,甚至爲了保證傳承不外流,甚至可以用各門各派特有的隱語,將功法包裝成一部部的經文,流傳於宗門之內,即便是佛子這般聰穎,見多識廣,也不曾真正的聽聞過道門功法的經意。
同爲正道,並不代表着佛道之間沒有過摩擦。
甚至古時有着道佛之辯的盛事,更有什麼三教合流,佛本是道之類的理念流傳。
且先不說這些三古時代傳聞的真僞,至少蘇幕遮之前一番講解經意,真切的讓佛子有着深刻的感悟,甚至對於自身修行功法亦是多出來了不少全新的認知。
“阿彌陀佛,元悠真人當真高義,貧僧佩服。”
“佛子過謙了,諸位且繼續聽,這肝木生火,搬坎運離之道……”
蘇幕遮繼續手捏宗師印,於高臺之上,侃侃而談,將《葵水素心經》的築基核心講述了出來。
若是說之前的經意講述,只是讓衆人略有觸動的話,那麼此刻蘇幕遮深入淺出的講解,則讓在場的衆人,徹底的震撼於這一門功法的真意之中,偏偏蘇幕遮卻也只是講解功法,不曾宣揚道門教義,在場諸位佛門善信,也只是對於修行有所領悟而已。
至此,即便是之前蘇幕遮的些許細節讓一智佛子有所疑慮,此刻也徹底的消散了。
《葵水素心經》的名字,佛子也略有耳聞,畢竟玄陽宗同樣屬於南域道門的頂尖宗門,聖地大教級別的存在,這《素心經》縱然不是其中的鎮宗法脈傳承,卻是玄陽宗之內,流傳最廣的功法,不少築基真人,修行的都是這門功法。
沒有甚麼特殊之處,但卻勝在中正平和,有生生不息的意境,乃是道門所認爲的真正長生之道。
蘇幕遮將其中的關隘都不曾遮掩的直接宣講出來,即便是一智佛子,對於蘇幕遮這裡,也是徹底的放下心來。
如此古道熱腸,又不曾藏私,哪裡可能是魔修的奸細,更何況,蘇幕遮這樣高義的做法,讓佛子這裡,都不禁爲自己之前的懷疑產生了一絲的羞愧。
強敵當前,於漫空之中御空戰鬥,戰況極其激烈,但是整個具羅城內,卻顯得風平浪靜,衆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在高臺上身穿藏青道袍的蘇幕遮身上,唯恐自己的片刻分神,漏去了蘇幕遮這裡的一字一句。
這樣許久時間,蘇幕遮這裡,纔將整個《葵水素心經》講述完畢。
口呼了一聲天尊尊號,蘇幕遮這才雙眸徹底閉合,手中宗師印散去,示意自己已經講完。
這個時候,天穹之上的戰端,已經徹底變得白熱化。
不管是佛門的築基佛修,還是盧家的四位築基魔修,都已經打出了真火,更何況盧家這邊的築基真人,足足比佛門多出來了一位。
一時間,具羅寺的三位佛修只得苦苦招架,全然沒有了之前豪言壯語的氣勢。
若非佛門功法天生剋制魔道,只怕此刻至少會有人隕落。
“一智師兄,還請出手!”
那具羅寺的方丈,此刻環繞在身邊的佛珠,已經變得黯淡無光,此刻臉色也有些灰敗,不由得朝着依舊端坐在高臺上的一智佛子開口呼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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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智雙手合十,嘆了一口氣,轉而朝着蘇幕遮這裡說道:
“阿彌陀佛,謝過元悠真人,只是……並非小僧小氣,實則是小僧所傳承的功法,乃是彌陀禪宗秘傳法門,法不可傳六耳,萬望真人理解,今日便也只好以降魔之力,爲真人展露我彌陀禪宗一二玄妙。”
一智和尚這般說着,蘇幕遮連忙擺擺手。
“無妨無妨!貧道那裡是不通情達理之人,若非我所修行乃是《葵水素心經》這般的普世法,換做傳承了我宗門秘傳的《玄陽照空寶鑑》,只怕今日的講法,也要三緘其口了,佛子且去,貧道這裡,爲你掠陣。”
此言說完,蘇幕遮打了一個稽首,便不再說話,看着一智和尚便這般直接從高臺之上踏出,腳踏蓮花,恍若有着步步生蓮的異象顯化。
這是,天穹之上的戰端,也早已經隨着具羅寺的三人且戰且退,距離具羅城已經不遠。
晉升到了築基,雙眸之目力,早已經超越凡俗。
盧緒明這裡,分明已經看到了之前自己追殺的蘇幕遮,此刻竟然一身道袍,混在了一羣和尚之中。
“豎子!你……你如何敢這般欺我!還有爾等,身爲佛修,爲何包庇魔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