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它停下來了!”肖然大叫,那隻黑狗耷拉着腦袋看着我們,這一路跑過來它那不知道在哪的傷口的已經被拉扯,血已經像要乾涸一樣,開始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汪…嗚…嗚…”黑狗把頭一仰,它的對面是一個筒子樓,叫完繼續跑,一頭鑽了進去,輕車熟路的往樓梯上面跑。
“繼續跟着它!”
不知道到了第幾層,黑狗終於站定,正對面是一個半掩的鐵門,這裡應該就是它的目的地,它的家!
葉開膽子也是大,把門往外拉,“卡擦!”年久失修的生鏽鐵門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黑狗顯然看不得葉開磨蹭,直接把葉開頂到一邊,急急忙忙的跑了進去。葉開見黑狗進去,也跟着走進去!
“媽耶!”淒厲的叫聲把我們都驚擾,二話沒說一個個都往裡面跑。
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子後腦勺朝上,面朝下的癱軟在已經鬆動的瓷磚地板上面,全身都是黑色的血液,像是浸泡在血液中一樣。可能時間比較長了,血液都開始結痂!
旁邊散落的是一雙鞋還有一把帶血的水果刀!
“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仿若口鼻裡都充斥了濃烈的血腥味。
黑狗悲傷的臥倒在女孩的腦袋旁邊,拱了拱那個女孩,可是女孩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才祈求的看着我們。
“愣着幹什麼!救人啊!”肖然想要衝上去,被謝堯一把拉住。
“拉我幹嘛!流這麼多血,她都快沒命了!”
“血不是她的!”虞瀅端詳了一會說道,“血是黑狗的!”
虞瀅說的沒錯,這血的顏色就不對,正常人的血液是暗紅,而這一地的血卻是黑色,和那黑狗的血液是一模一樣。
肖然一怔,“那也得救她啊!”他於心不忍,脫口而出。
“肖然因爲是趕屍一脈,所以對鬼氣不敏感,你們應該看出什麼了吧!”我扭頭問葉開和謝堯。“先救那隻大黑狗!女孩不要管!”
虞瀅上前要給黑狗檢查傷口,可黑狗說什麼都不肯動,死死盯着自己的主人,好像它的主人不醒它就不接受治療。
“這狗太不識好歹了!給它治都不肯!”葉開嘟囔道,但是他也很喜歡這隻忠心救主的黑狗,滿臉的擔憂!
這狗流的血可不少,傷口也不知道有多大,看它這樣子已經是接近油盡燈枯!
“這狗我見過!”虞瀅突然說道,“等會和你解釋!”
說完她就低身下來,用手撫摸着那大黑狗的背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叫齊鵬鵬,我先幫你把血止住,這個女孩我們會救的!”
大黑狗又堅持,不停的擺動大腦袋,這哪裡像只狗,分明就是個人,再有靈性的狗也沒有這樣的智商,同樣也沒有這麼豐富的感情流露。
“如果你主人醒來看到你不在會傷心的!乖,讓她給你先把血止住!”我罕見的柔聲勸道。
大黑狗又嗚咽幾聲,瞅了瞅女孩,隨後就輕輕翻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這…這傷口也太長了吧!”葉開驚呼。
大黑狗的整個肚子都被劃開,皮肉往外翻,傷口從胸口一直延伸到了肚子上面,如果再深一點點可能內臟都要掉出來。
真不知道它怎麼堅持跑這麼遠的,居然撐到了現在。而且因爲劇烈運動,傷口一直都是裂開的,根本沒有自動癒合的機會!
“特麼的!誰這麼殘忍!”謝堯不忍的別過頭,爆了一句粗口。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那把刀,還有刀附近的那個矮小茶几和茶几下面血液的走向,“可能是它自己劃的!”
“什麼,自己怎麼可能劃!”
“應該就是它自己劃的,你看那血液的痕跡,從茶几一直延伸到了女孩周遭!”肖然說道。
“黑狗血有剋制邪祟的作用,何況是這麼有靈性的一條狗,它在用它的血救它主人!”謝堯這個猜測看不出一點破綻,而且能夠解釋的透徹,這一地的黑狗血怎麼回事!
虞瀅那邊也快完事,用針把黑狗那猙獰的傷口縫合起來,也因爲這黑狗毛髮和狗血顏色,不然早就能發現傷口。
“好了,把這塊參片含着,別讓它掉出來!”虞瀅取出參片往狗嘴裡面塞,“放心好了,有我們在你的主人會沒事的!”
“齊鵬鵬?”
“我沒想過會在這裡碰到它,當時一下沒認出來,以前它的毛是黃色的!”虞瀅道。
“你怎麼知道的?”
“它的前主人和你師傅還是好友,當時還去過你的剪紙店,不過你纔是個流鼻涕的五歲毛孩子!”虞瀅笑了笑。
我白眼一翻,我五歲,她也就八歲,居然記得這麼清楚,這女人記憶力真好,難怪這麼記仇!
“嗚…嗚…嗚嗚!”齊鵬鵬因爲被虞瀅告知不能張嘴,就嗚嗚嗚個不停,它主人可還在地上躺着。
“別急,別急!”虞瀅安撫道。
“把門關上!你們幾個把地板收拾一下,然後把她擡到浴室清洗,這黑狗血把那鬼鎮壓了,不洗掉不會出來的!”我吩咐了一聲。
“洗…”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推搡,都不肯動手,我就覺得莫名其妙,這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不成?
“我來吧!人家是女孩子,你讓三個大男生給女孩洗澡,腦袋秀逗了吧!”虞瀅沒好氣的說道,“搭把手!”
“哦哦哦!”幾人連忙應聲,手忙腳亂的把女孩擡到了浴室。看到正面,年紀應該不大,和葉開他們差不多,也就是讀書的年紀。白白淨淨,雙眼緊閉,面容倒是很安詳,像是睡着了一樣。
“我去給她找幾件衣服,你看着齊鵬鵬,不讓它亂動!”虞瀅說了一聲就走了!
我和大黑狗四目相對,它滿是擔憂,抑鬱的看着主人方向,時不時的嗚嗚叫兩聲,似乎是在祈禱。
在這時我才把這老舊的房子看了一遍,面積不小,看佈置應該是兩室一廳,加廚房衛生間。而且還在機場對面,繁華地段,過不了幾年就得淘汰拆遷,在這住房緊張的京都少說也可以賣上幾千萬,一點都不誇張。
廳裡擺放的物品不多,而且大都年限不短,最醒目的還是一個裝裱了的黑白相片,照片裡是一面帶慈祥笑容的老嫗,看前面的香爐和香燭就知道是遺照。
“會沒事的,放心吧!”我緩緩走到齊鵬鵬身邊。
“咦!”血泊裡有兩面被血液浸溼的三角小旗,本來面貌已經不可考,但上面的若隱若現的符文我卻異常熟悉!
這是兩面喚靈幡,是沒入門的學徒用於輔助召鬼的簡易法器,能召喚附近的孤魂野鬼過來供自己驅使。
那個女孩肯定是成功的召到了鬼,但是又沒有使喚野鬼的能力,遭受到了反噬。一般新手上路都會有師門長輩護持,或者一些其他的驅邪法器保護。
不然鬼物肯定不會甘心受到人的驅使,反而會兇性大發,擇人而噬,作爲召喚者的那個肯定首當其衝,要不是有這大黑狗捨命用血鎮壓,女孩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也就是說不是鬼找上這個女孩,而是女孩以身犯險的找來了這隻厲鬼,就是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目的,讓她鋌而走險,差點當場喪命。
葉開幾個把女孩擡過去之後就回返,過了一會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我們把這血跡清理一下吧!”葉開提議道,說完擼起袖子就要開幹,從廚房找了個拖把!
“等會!血裡有東西!”肖然說道。
“不用看了,是喚靈幡!”
謝堯一驚,“喚靈幡?召鬼的,我以前也用過,這東西不可控啊!難道鬼是女孩自己招來的?”
我點頭,他的猜測和我差不多,而且八九不離十。
“什麼玩意兒?從來沒見過,還能召鬼?”葉開放下手中的拖把,也不嫌那血噁心,將兩面小幡拿在手裡,還抖了幾下。
肖然和謝堯立馬湊過去,什麼都沒看出來,葉開這才把小幡丟了。
“你主人召鬼了?”我緩過神,這黑狗齊鵬鵬肯定知道。
只見它木木的點頭,沒焦距的眼睛又看着那副遺照,繼續開始悲鳴,大大的狗眼睛淚花閃閃,眼淚順着眼角流出!
“先不管了,等虞瀅幫那女孩洗好再說,你們把地打掃一下,滿屋的血跡和血腥味!”
問齊鵬鵬也問不出什麼,它再怎麼像人也不是人,無法用言語和我們交流。既然虞瀅說認識它,那就應該知道一些事情,或者等女孩醒過來問也是一樣。
這邊剛弄完,虞瀅那邊也結束了,“喂,再過來擡一下!”
葉開幾個也沒有抱怨,一起動手把女孩擡到了牀上,這時再仔細看這女孩,也是美女一枚,加上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把幾個大男孩看的面紅耳赤。
“這女孩自己招的鬼!”我對虞瀅說道。
虞瀅詫異的問道,“自己招的?難怪齊鵬鵬的血只能鎮壓而不是祛除,要知道齊鵬鵬可是活了百年的靈獸,尋常鬼物在它手爪子下走不上三個回合就要被它吃掉。”
“臥槽,這大黑狗這麼牛逼?”葉開難以置信的看着艱難爬進房的齊鵬鵬,這副落魄樣根本不能和它那抓鬼的英姿聯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