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知府是個兩榜進士出身,他聽見了長生說的話就明白此人有辦法對付殺人元兇。當官的最怕就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出大事,有了長生說三天內可以抓到朝廷欽點的要犯那可是奇功一件啊!江寧知府頓時變臉恭維起了長生,就怕長生會一走了之……
知府大人擔心的是長生要走了那就連個頂罪的人都沒有了,萬一朝廷怪責下來烏紗帽肯定就沒了。能做到江寧知府這個官位的人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有人密報行兇殺人者在海船上本來就很蹊蹺。誰有那麼大的能耐隔着茫茫大海殺了人還在船上,有那本事誰還會坐船啊!
“呵呵呵……,這位壯士留步。本官是江寧知府董平,只因是有人密報投書說出了壯士的模樣。本官也是迫不得已例行公事,顧而纔會得罪了壯士,卻不知壯士有什麼妙計抓住元兇啊?”江寧知府董平訕訕笑道。
長生停住了身形道:“那傷人害命的元兇是個修煉千年成魔的妖精東方太月,她能千變萬化扮作他人的模樣。有人報官多半就是那妖魔所變,我料定東方太月就藏在暗處等着看我被斬首示衆呢!我從湖州府一路上追蹤到此,東方太月是在故意扮成我的模樣行兇。”
董平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呃……,世間還真的有妖祟爲非做歹啊!可是萬一那妖精變幻成我的旁人,那本官可不是性命堪輿了嗎?”
長生冷冷說道:“東方太月若是想要殺你猶如探囊取物,只不過東方太月想要的都是些俊美童男子。江浙兩地命案頻頻,我想是東方太月已經察覺我在追殺她。縱使東方太月就着變幻之術我一樣能認出來,你若想要抓住東方太月只能是挑白天的時候我的計謀纔有成效……”
翌日大清早,在江寧知府衙門口張貼出了安民告示。江浙兩地傷人害命的兇手已經是被江寧知府董平大人擒獲,茲事體大呈報朝廷將在三日後派出欽差監斬兇手……
安民告示一出,老百姓們無不拍手稱快。就盼着朝廷的監斬官能快點到,特別是有着家裡喪子的人家更是願意花錢買兇手身上的一塊肉帶回去祭祀親人。也有人就在安民告示上看出了破綻,官府出紅差竟然是連兇手的名字都沒寫。通常只有兩種情況下官府纔會不驗正身就處斬,一是要替死鬼頂罪二是犯人的來頭太大官府怕有人會劫法場!
不到半天的工夫消息就傳遍了全城,大街小巷之中全是對此事的議論紛紛。到了掌燈時分飯館酒肆裡都是藉着酒勁對兇手的憎恨怒罵,就在酒館毫不起眼的角落裡正坐着一個俊俏的小哥端着酒杯留心聽着衆人的言論……
果然是在幾天之中沒有發生過兇案,江寧府的百姓都翹首以盼朝廷下派的監斬官能儘快來處斬兇手。沒過幾天江寧知府衙門口又貼出了將要在明天的午時處斬兇手,整個江寧府的百姓全都沸騰了。從天不亮就有百姓陸陸續續的趕到了菜市口,有的更是得了消息從百里之外星夜駕船而來。午時不到江寧府中萬人空巷都去看行刑了,知府衙門口衆人排成了龍蛇長陣就是想目睹兇手被梟首。
午時將至,知府衙門才緩緩大開。從知府衙門裡牽出了一輛木枷牛車,牛車裡面有着個大漢蜷縮在牛車裡。老百姓的忿恨剎時間就爆發了,扔石頭的謾罵痛哭的此起彼伏。牛車裡的大漢就像是死人似的一動不動的龜縮着,任憑着百姓的宣泄不滿。牛車慢慢而行朝着菜市口行走,在牛車的後面還跟着江寧知府董平和朝廷欽差大人。
牛車到了菜市口早有着敞胸露懷的劊子手等在那裡了,知府董平當着衆人的面在竹籤子上畫上圈摔在地上。兩個差人把牛車裡披頭散髮的大漢拖了出來,在圍觀看熱鬧的人羣中有着一個全身蓋着蓑衣的漁夫打扮正在目不轉睛的盯住大漢。可惜菜市口裡三層外三層的全是人,穿蓑衣的人好像很喜歡湊熱鬧似的拼了命往人堆裡擠。
趕來菜市口觀看行刑的人足有千萬,穿蓑衣的那是連夜搖船的漁民。旁人害怕被他的蓑衣刺到都紛紛避讓,那人大大咧咧的就衝在了法場前首看着牛車裡的人被推上了刑臺。牛車中的大漢應該是在江寧府裡吃盡刑獄苦頭,整個人就剩下了一口氣耷拉着腦袋癱軟在地……
劊子手鋼刀鋥光瓦亮,牛車裡的兇徒早就是哆嗦成了一團。百姓之中除了怨恨外壓根就沒有人爲他送斷頭飯,劊子手舉起鋼刀砍去了兇徒的人頭。鮮血激涌噴出,百姓們喝聲如雷。蓑衣人看到了人頭落地,馬上就轉身疾步悻悻然的退身而去。蓑衣人在午時的日頭下低頭而行顯得步履蹣跚,絲毫就沒有發現頭頂上有人正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出了菜市口蓑衣人就駕起一輛厚幔包裹的車馬匆匆往北而行,馬車疾馳到了荒郊野外才放慢了行程。只看到蓑衣人下了馬車就躲進了一間茅草屋裡再沒有出來,直到天色盡黑草屋中才有一箇中年男人登上馬車繼續往北趕路。
馬車轆轆而行也不知道是走了多少路,突然間馬車外有道陰風直闖入馬車。車廂裡冰冷的傳出叱喝道:“那人死了嗎?誰讓你來這麼早的?不是說好了叫你子時纔來這裡嗎?”
趕車人回頭急道:“快給銀子,那個人死了,我親眼瞧見他人頭落地的。我的賞錢呢?我就怕你會不守信……”討要錢的人聲音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馬車也被歪歪扭扭的停了下來。趕車人的胸口赫然有了一個血洞,心肝全被剜走了……
陰風瞬時就離開了馬車,陰風躥入了林中的野墳地了。此時野墳地裡正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天上濃雲掩月陰風四起。墳頭之上還有着幽幽的靈火忽隱忽現,陰風之中現出了道人影正是東方太月。馬車底下竟然是藏着一個人閃了出來攔在了東方太月的身前,東方太月驚詫的瞪着來人愣是半天沒說話……
來人正是東方太月的冤家對頭長生,當日長生打傷了東方太月使得她落慌而逃。東方太月生性多疑怕手下的心腹酒色財氣會說出自己的行蹤一氣之下將湖州府幾個藏身地的活口全誅殺了,東方太月的確是想回山東養好了傷再來找長生尋仇。
可是東方太月的修煉的乃是至陰的邪功,每日間必須要有童男子的元陽才能控制不被陰氣反噬。東方太月在行兇之時發現了南方有着星宿之象緊追而來,東方太月氣的咬牙切齒恨不能是滅了長生以圖後快。東方太月轉念間想到了嫁禍於人的毒計,扮成了長生的模樣在江浙兩地胡作非爲。一直到了江寧府東方太月的惡行已然是驚動了朝野,東方太月還向江寧知府投去了密報……
原以爲官府之力定能將長生收監,沒料想江寧知府會貼出了安民告示要斬殺長生。東方太月就在江寧府等了幾天想看看長生的下場,可是官府發下了榜文要在午時斬殺長生這又讓東方太月沒轍了。東方太月的道行是見不得光的,她在酒館裡花錢僱了個馬車伕讓他穿着蓑衣去法場看行刑。
馬車伕是個見銀子就辦事的主,他哪裡知道眼面前的公子哥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啊。既然是人家願意給銀子,那馬車伕就按照東方太月的吩咐辦事了啊。東方太月實在是不大相信長生就會被如此輕易的斬殺,苦於自己不能親眼去查證只能是讓馬車伕裝成見不得日光的樣子去。要是官府真的斬殺了長生那就替自己了卻了心腹大患,若是個陷阱那倒黴的就是馬車伕……
東方太月把所有的事都思前顧後的安排妥當了,目的就是看馬車伕有沒有被人察覺。所以是要馬車伕在茅草屋裡等到天黑再來野墳地收銀子,其實天擦黑那會兒東方太月已經是躲在茅草屋外靜觀其變了。看着馬車伕天黑從屋裡出來,可東方太月萬萬沒料到長生會藏在馬車底下……
長生冷哼道:“東方太月!你百密一疏就不該讓那漢子裝扮成你怕光的樣子,你是想躲在暗處等我現身吧!爲了抓住你可是讓我費煞苦心了啊!”
東方太月怒目圓睜道:“你……你竟然還沒死!爲什麼我看不到你身上的星宿之象了啊!這……這不可能啊!我一路跟着馬車並未察覺出不妥啊,你是怎麼會知道那馬車伕假扮我的啊?”
長生避出雷火砸向東方太月道:“你能假扮我行兇報官肯定是知道我在跟蹤你,我只能是屏息斂神引你出來啊!”雷火之勢洶涌而至映亮了野墳地,東方太月舊傷未愈已經是落了下風。
東方太月催動陰氣厲聲喝着:“鬼宿星主爲了引我現身草菅人命,法場之上的替死鬼又是何人?”
“那是江寧知府要平民憤安排的死囚,今日你已是插翅難逃了。”長生劈出的雷火是虛招,咬破了舌尖噴出一口血涏。掐訣之間血涏交織成了一張金色大網把東方太月死死的困在了其中,東方太月上天入地皆被金光所阻少不怪要有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