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只見花家老家主背對着屋門,在地上打坐,身上沒有什麼元氣的波動,但那蒼老佝僂的背影卻給陳天和豬大力一種看不透的深邃之感。
“小痕,這兩位是?”花家老家主依舊是背對着衆人,一邊打坐吐納,一邊輕聲地問道。
“這是陳天,我很好的一個朋友”花有痕指了指陳天,而後又含笑看了看豬大力,道:“這是豬大力,豬中的皇族,豬中的戰鬥豬,也是我的朋友。”豬大力衝着花有痕笑了笑。但是讓花有痕心中不禁打了寒顫。
老家主此時才轉身,是一個很慈眉善目的老人,佝僂着腰背,看着似乎被風一吹就要飛走似的,但是卻依舊給人一種如山如海一般沉重的感覺。絕非等閒,這時陳天和豬大力的共同想法。
“陳小兄弟,你師承何方呢?”老人含着笑問道。
但當老人看向陳天的時候,體內的一道血液頓時如沸騰了一般,烈烈在體內跳動不安。花家是上古龍族的一支,傳承至今,血脈力量已經很稀薄,但是每個直系家族成員體內都流有一道純正的祖龍精血,實力到達半神境界時,那道精血會覺醒,帶給花家高手強橫的體魄和龍族天賦。
老家主的實力早已突破了半神境,體內流有的祖龍精血早已覺醒,沒想到在遇到陳天時,這道精血竟然有些沸騰。
老家主驚懼不安,又十分不解地盯着陳天,雙目發出一道刺目的神光,輕聲說道:“開天目,勘破虛妄。”直直看向了陳天。陳天頓時感到靈魂的一陣震顫,放佛整個人的一切生平秘密全都暴露在老家主跟前似的。
花有痕大驚,不解地問道:“家主,你要做什麼?陳天是我的朋友啊”
而後,老家主的雙目竟然滴下了一滴滴的鮮血,身子一陣搖晃,花有痕大駭,趕忙上前扶住了老家主,老家主擺擺手,:“我沒事,只是,我太好奇了,有些事情,是不能探查的,還好我即使收手了,否則這雙老眼是要廢了。”
陳天一陣眩暈,而後不解的問老家主,“花老家主,您這是要?”
老家主嘆了嘆氣,道:“方纔我在看到你的時候,我體內的那道龍血,竟然被激發的沸騰起來,而當我探查你的本源的時候,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洪荒氣息,以及強橫的,甚至超越我先祖的龍族氣息。”
陳天心中也不過起了一些波瀾,因爲他知道,在自己體內封印着洪荒妖神,一定是他身上的氣息被老家主感受到了。
而花有痕則大驚失色,道:“什麼,陳天體內竟然有超越我們先祖的龍族氣息?我們的先祖,不就是龍之祖嗎?”
老家主笑笑,道:“我們的先祖,雖被稱作祖龍,但不過是天地初生時的第一批神龍之一罷了,稱不上龍之祖,而稱作祖龍,是很準確合理的。”
陳天輕輕笑了笑道:“我的師傅在我體內留下了一些秘密,所以被花老家主您感應到了,並不是我本身的血脈多麼強橫。”陳天感覺老家主和花有痕的關係匪淺,便也沒做隱瞞,多少說了些秘密。
“不對,這不是外人能留下的氣息,別人即使實力超越神族也不一定能感應到你體內的那道強橫的龍族血脈之力,但是我族爲上古龍族的後裔,自然能夠感應到,那是你血脈中得自先輩的傳承。”老家主
沉凝地說道。
“什麼?”這時輪到陳天大驚失色了。自己一直以爲自己是鬼神血脈,沒想到自己的血脈中竟然還隱藏着龍族的血脈,這到底是在呢麼事?陳天心中充滿疑惑。
老家主看得出陳天的疑惑是出自內心而非故意做作而出的姿態,道:“或許是你的先祖是神龍一族吧,到你這一代血脈力量又有些覺醒的趨勢,不過漫長的歲月過後,世事變遷,你的父輩或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罷了。”
陳天聞言苦笑一聲,“我是個孤兒,我還沒見過父母呢。”
老家主不言,片刻之後說道:“等你實力強橫了,激活血脈力量,或許可以尋到父母。”
陳天聞言,心中無比激動,趕忙衝花老家主施禮,恭敬地說道:“謝花老家主爲晚輩指明瞭一條道路。”
花老家主笑笑,擺擺手。
陳天心中的鬥志熊熊燃燒,無論是爲了回到地球,還是爲了找到自己的父母,揭開自己的身世之迷,自己都必須得變強。而後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目光堅定而執着地望向了遠方的天空。
老家主不再同陳天交談,而是問到了花有痕,“小痕啊,幾年都沒回家了,也不說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要是我不讓下人傳下我病危的消息,我想你都不會想回來看看我。”
“哪裡的話,家主。我無時不刻不在想你。只是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強,親手殺掉邪丸,所以•••••”花有痕一臉凝重,一臉難過。
就是這麼個外表看來那麼玩世不恭,陽光燦爛,總是帶着淡淡的微笑的男子,每次提到那個女孩的時候,卻總是逃不過悲傷。
老家主看着花有痕難過的樣子,輕輕地嘆了幾聲,道:“如若不是顧忌家族大業,我早爲你出頭了,只是,邪丸的身份太敏感了,所以,只好你自己報仇,這樣,即使你殺了邪丸,想來修羅族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是小輩之間的爭鬥,沒有老一輩人物插手,他們也不好因此而上升到家族戰爭的局面。只是,邪丸的天分絕高,同輩少有,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不能被反殺。”
花有痕雙目通紅,咬牙道:“即使家主想要殺掉邪丸,我都不會允許,更何況有可能會引起家族戰爭。而且邪丸的命,在他殺了子嬰的那天起,就註定了此生,必定爲我花有痕所殺。”
老家主點點頭,道:“我相信你。只是小痕,你可不可以別出家了,真不明白當初你爲何要選擇出家。”
陳天和豬大力同樣對這個問題十分好奇,紛紛眨着小眼充滿期待地看向花有痕。如果說花有痕喜歡佛教教義的話,他們一萬個不相信,吃着好酒好肉,殺敵濺血,怎像個佛門中人的樣子。
花有痕冷冷地笑了笑,嘴角露出一抹冰寒,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因此而降低了。花老家主,陳天和豬大力都十分不解,因爲他們很少見過這樣子的花有痕。
花有痕淡淡的說道:“自從子嬰被殺之後,我一直被心魔侵擾,只要修煉,即刻便會走火入魔。那時候,家主,你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嗎?”
老家主愣了一愣,道:“我說什麼了,難不成我當時讓你出家了?”
花有痕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見我被
心魔所擾,說讓我去塵世間走走,看看山水花鳥,待心結去了之後便回來。”
老家主道:“是這樣的,然後呢?”
花有痕笑了笑,兩行清淚緩緩地流下,道:“我脖子的項墜中掛着的盒子,是子嬰的骨灰。我帶着她,走過了我帶她走過的所有地方。”花有痕顯然有些失神了,淚水似乎沒有止境,和平時他的樣子大相徑庭,陳天不禁皺了皺眉,花有痕這樣下去會很危險,說不定哪一時間就會走火入魔。
花有痕繼續說道:“我帶着她,把我們花家所有角落,我們一起牽手走過的所有角落都再次走了一遍,我說過那麼多愛她,保護她一生一世,我一遍遍地在路上重複。只是,她不像以前那般,聽到我的話後會開心地笑,她不說話,我不知道她是高興還是難過。”
陳天正要說些什麼,老家主這時拉住了陳天,輕聲對陳天說道:“讓他說出來吧,否則必成後患,養成心魔。”
花有痕心中再無其他,只是靜靜地訴說,靜靜地追憶。“我想讓他一輩子都跟着我,我在遇到子嬰之前不學無術,而遇到了她之後,我努力的攻讀武功書籍,並且閱讀聖賢語錄,我只是爲了讓自己變得強大,爲了保護她。我帶她一起在天下各地都玩過,她生前的最後一站,是佛教聖地大須彌山。在那裡,我們一起許下了有生之年,永不相負。在下山的途中,遇到了邪丸。”
說到這時,花有痕雙目變得通紅似血,一絲淡淡的血跡從嘴角流了下去,陳天心中也跟着有些疼痛,但依舊是靜靜的等着謝幕白說完。
“僅僅是爲了戰勝我,而我不想和人決鬥,他所謂的爲了激發我的殺性,和我好好大戰一次,而殺了子嬰。當我強行燃燒着生命激發了家傳禁忌絕學,超了一個大境界將邪丸打的吐血而退後,便暈倒在了下須彌山的山路上。醒來之後,我遇到了我的恩師,星參大師。”
“星參大師說我體內已經魔根已深中,需要靜養。而後他傳了我佛經半部。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我讀了一年,我從中讀懂了無常,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不管是我愛的人,我恨的人,我所盼望着的,我所依賴着的,我所反感的,其實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它們,水的波浪,閃電乃至一切,都是虛妄暫有,故如夢幻泡沫,並不“實在”。這種虛妄的分別之性,就是“無明”,也就是佛所說的“眼病”,執着於眼前暫時所看到的東西爲“實在”,就會生出無盡的煩惱,迷失本來純淨妙明的自在真心。”
“於是,我在那個飄雪的靜謐夜晚,於剎那間醍醐灌頂,體內誕生出了神祇。”花有痕淡淡的說道,寶相莊嚴,佛光瀰漫,如果不是嘴角還殘留着血跡,陳天幾人還真不相信花有痕竟然轉變如此之快。
而聽聞花有痕體內誕生了神祇,不論是花老家主,還是陳天、豬大力,都十分驚駭地看着花有痕。
誕生體內神祇,這是武功境界修到半神境時纔會發生的事情。修爲修至半神境時,有兩條路可走,或從體內凝結出元嬰,或在體內生出神祇,這都是自己生命,靈魂的另一個轉化,在生命受到必死威脅的時候,元嬰或神祇便會拋棄身體,代肉身戰鬥或者逃跑。而花有痕僅僅是化繭境界,如何會像半神境那般,誕生出了神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