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看到遠處仙氣飄飄,宛若得道高僧的年輕僧人,楞了一楞。便細細打量起他來,一身樸素的灰色僧袍,腦袋上刻着六個黑點,皮膚白皙,模樣清秀,陳天不禁心想:“這要是在地球,讓這小子去演唐三藏最適合不過了,肯定秒殺國內演員。”
僧人此時已經走到了陳天的跟前,對陳天又說道:“施主,小僧方纔和您說話,爲何不理小僧。”
陳天此時反應過來了。“噢噢,不好意思啊高僧,方纔老衲被您宛若謫仙的氣質所折服,所以愣了一愣。”
“施主,您方纔自稱什麼?”青衣僧人眉頭一皺,疑惑地問道。
陳天拍拍頭,暗自懊惱,在一個僧人面前自稱老衲,實在是有些不妥。陳天趕忙對青衣僧人說道:“呃,我見到您這個高僧,一激動,有些語無倫次了,還望海涵。”
“沒事沒事,只是施主在此殺生,實在有悖於我佛教教義啊。”青衣僧人說道。
陳天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僧人,似乎這個世界,和自己所處的那個世界,有很多相似之處,或許有着某種聯繫吧。陳天對僧人說道:“小師傅,我非佛教教徒,所以便如是做了。既然小師傅不喜歡,我就此將此虎好生安葬,助其超生。”
這時年輕的僧人卻笑了,那乾淨陽光的笑容似那飄香的菩提花一般沁人心脾,陳天看着僧人略略一愣,道:“小師傅真是天生一副善佛相啊。”
聽到陳天的話僧人顯然有些不好意思,而後道:“我的意思不是說不讓你吃老虎肉,出家人講究一個緣,小僧爲了歷練自己,鍛鍊修爲,獨自一人行走北荒數月,少見人跡,而今有緣見到施主,故來化一善緣”
陳天頓時愣在當場,半天無語,而後結巴着對年輕的僧人說道:“小師傅的意思是,是要化緣嗎?”
“是啊,施主果然有大智慧,看來肯定與我佛有緣,新遊慧根。多好一隻斑斕大虎啊,施主怎忍心一人獨享,不如與小僧一同消遣,結一善緣。”
陳天愣了幾愣,而後爽朗的一笑,小眼眯縫着,閃爍着精光,笑道:“小師傅果然豪爽,不過這不是同樣有悖於佛教教義麼?”
年輕的僧人聽後淡然一笑,陳天看着他那貌似得道高僧的樣子,心中暗暗鄙視。僧人道:“唉,何必拘泥於那些條條框框,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坐心中’嘛。我心中有真佛,便是好和尚。”
陳天無言,遞給和尚一跟碩大的老虎腿。和尚‘哈哈’一笑,接過去便生猛地啃了起來,一點僧人的樣子都沒有,邊吃邊誇好吃,還笑着說道:“如此美味,人間少有,施主如若加點鹽,配點花生米,再來壺燒酒,豈不是更妙。”
“唉,我久久活在這深山老林中,哪來的什麼美酒和花生米鹽巴呢?”陳天無語的說道。能把他這麼猥瑣的人都整的這麼無語,陳天心中開始略略佩服這個年輕的僧人了。
年輕的僧人微微一笑,淡然超然,而後從僧袍的口袋中緩緩掏出了一袋白花花的布袋,打開一看,是鹽巴。陳天無語,而後僧人笑道:“這可不是一般的鹽巴,而是經我十幾年調製經驗,精心研製的佛門高級鹽巴,灑在生肉上,味道便會瞬間上升無數檔次,令人飄然欲仙。”陳天苦笑,這是他嗎什麼佛家子弟啊,即使是佛門的俗家弟子也不會如此行徑吧。
那個年輕僧人接着說道:“當然,美酒也是少不了的,看見施主的第一眼,我就感覺你我是一類人,而且定然是我輩楷模級別的英豪,所以,二十年的佳釀,黃金米酒,小僧豁出去與你同享了。”
陳天一聽美酒,頓時來勁了,大大咧咧的摟着僧人的脖子,道:“好兄弟,敢問小師傅你叫什麼呢?”
“江湖人稱花和尚,你就叫我小花好了,全名花有痕。”僧人淡然一笑,說道。
“哈哈哈哈,佛爺好名字啊。”陳天開口大笑,心中更加鄙視這個和尚了。如此變態的名字,一點佛家味道都沒有。
“敢問施主叫什麼名字呢?”小花笑着問道。淡然出塵的笑。陳天卻很鄙視。
“陳天。”陳天說道。
“好名字啊,小天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如我們倆同行,一同歷練如何?”小花說道。
“那感情好啊。我只是無牽無掛的一個散民而已,有你這個同輩中人,想來也是再好不過了。”陳天發自肺腑的高興。畢竟作爲一個剛剛穿越的悲催娃,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陌生,有這麼個好相處的朋友,是很好的事情。
於是兩人不再廢話,好酒好肉配着好鹽巴,兩個大男人吃的熱火朝天。
很快過去了半天。時間已經接近午後了,陳天和小花也已經喝的是爛醉如泥,陳年老酒的酒勁可是不容小覷的。一個男人,無論在喝酒之前是什麼樣子,灑脫也好,靦腆也罷,或者惺惺作態,或者五大三粗。但在喝的爛醉如泥之後樣子都是一樣一樣的。兩個大男人摟在一起,邊走邊晃,並且兩個人都唱着歌。
陳天的公鴨嗓嗷嗷大唱:“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剛唱完,小花‘噗通’一聲撲倒在地便吐了起來。
陳天額頭上掛滿了黑線,大聲嚷嚷,“小花啊,哥的嗓音有那麼遜麼,值得你如此行徑。”小花咧着嘴大笑道:“普天之下,唯有您的歌聲讓小僧如此難耐。聽了小天的歌聲小僧我真是好好的開了眼界了。真難聽啊,真難聽。”
陳天不管不顧,淡然一笑,便接着大唱起來。而小花也唱了起來,不過小花唱的歌陳天倒是沒聽過,感覺有一股山歌的味道,不過小花的歌聲說實話還是真算不錯了。當然是和陳天相比了。
然後唱着唱着,小花便抱着陳天哭起來了。陳天即使在大醉中,也有些不知所措。男人啊,一喝酒就容易現原形,那些深深隱藏在骨子裡的真性情,在那半昏半醒之間,便無所畏懼的表現出來了。
“小天啊,你可是我的好兄弟啊好兄弟。你知道兄弟我是何年何月爲何當和尚嗎?”花和尚臉上伴着淚花,低沉地說道。
“爲什麼啊好兄弟。”陳天問道。
“就在我十六歲那年,我心愛的女人,被修羅族的混蛋,邪丸殺了。我心愛的女人啊。”說完,花和尚嚎啕大哭。
陳天心中無比驚駭。一個看起來雲淡風輕,說話的時候總伴着淡淡的笑意的男人,心中竟然深深埋藏着這樣的傷痕。“我少年有成,不到五歲開始修煉,不到半個月便感受到了元氣的存在,晉升如凝元境界,在我們家族簡直是家族歷史上的第一人。而後我勤學苦練家傳功夫,八
歲升入原始境,十六歲升入了化繭境,也就是那一年,我心愛的女人,被邪丸殺死了。”花和尚,花有痕臉上伴着淚痕,說道邪丸的時候,自他那單薄的身體中散發着滔天殺氣,陳天被那滔天殺氣震盪的渾身血脈噴薄,幾近昏厥。還好只是一瞬間,而後花和尚似乎看到了陳天的不適,便即使將那滔天殺氣收斂了起來。
陳天無言。人類是多麼複雜的生物啊。如果不是酒醉,陳天不知道要和花有痕相交多久的歲月,纔會聽到他的肺腑心言。
“那一年,我十六歲。而修羅族的混蛋,邪丸也和我幾近是一般年齡,他卻有着超越化繭境整整一個境界的修爲,魚躍境。”花有痕冷冷的說道,在提到邪丸之後,他那宛若謫仙的氣質大變,形似殺神,雙目含血。
陳天聞言大驚,因爲他知道來加強謝幕白老大封印的那幾個皇族高手都是魚躍境,幾個皇族高手還提到歷代大皇都很重視對謝幕白封印的加強,想來魚躍境的修爲絕非等閒,而那幾個皇族甚至有的已年近三四十歲的樣子。而那個修羅族被稱作邪丸的人,和他們年齡一般大小,卻早已邁進了那樣的領域。天下高手想來不少啊。想了很多,陳天緊緊的握着拳頭,對花有痕一臉正經,鏗鏘有力的一字一頓道:“兄弟,我一定努力修煉,幫你殺了那個混蛋,修羅族的邪丸。”
有些人,即使相交一世,也難以交心。而有些人,哪怕只是剛剛認識,卻似曾相識,惺惺相惜。因爲那些人,有着相同的靈魂。
陳天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修煉,在這個實力爲尊的世界,實力代表了太多。權利,地位,更重要的是,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在這個時間以後的日子裡,一定會遇到吧,他實在不想也遇到花有痕那樣的事情。而且,自己要達到那傳說中的神境。只有到達了那個境界,陳天才能有實力,徒手裂虛空。回到星空的那一頭。
花和尚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陳天的肩膀,道:“你的話我記住了,但是邪丸的命,這輩子,只能由我來取。”而後花和尚,花有痕遠遠地眺望着遠處有些灰濛濛的天空,一行行淚水緩緩淌落。
陳天不再說什麼,只是拍了拍花有痕的肩膀。在花有痕的身上,陳天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樣給人玩世不恭的樣子,同樣的似乎是什麼都不在乎的男人。行爲辦事給人似乎很猥瑣的樣子。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有那麼一種發自心底的難過。那不是怯懦。而那玩世不恭的猥瑣也不是僞裝。這樣複雜的樣子。就是自己。
不知不覺,兩人又說了很多,對彼此的瞭解也多了許多,當然,陳天沒有說他是穿越而來的。人總應該有所保留。
天不知何時已然昏黑了。兩人用乾草和木頭搭了個簡易的小屋便要睡去。花有痕早早地躺下了,似乎不勝酒力的原因,很快便打起了呼嚕。陳天輾轉反側,而後起身,走到小屋外頭。夜涼如水,孤月高懸。命運竟然和自己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那一端有自己的全部。自己的記憶。自己的一切痕跡。一切親人。即使沒有血脈聯繫,但是孤兒院裡的那幫兔崽子,當然還有劉媽,在陳天心中,早已是舉足輕重。那是自己努力修煉的不竭動力。望着遠遠的蒼天,望不見故土。陳天不知道,天上是否有顆星,上面也有人在思念着自己。那顆星,叫做‘地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