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無法言喻的曾經

五福揉着還有些發疼的腦袋, 腳也似乎坐麻了,完全起不了身,恍恍惚惚道:“柳玄, 柳公子, 你怎麼來了, 是來找珍兒的嗎?”

“原本是, 現在不是了。”柳玄伶極力掩蓋內心的震動, 彎下了腰。

“你方纔喊了什麼?四喜?”柳玄伶扳過她的臉,強迫她直視着自己,“你爲何會喊出四喜的名字?你認識她?”

五福的臉被捏得有些發痛, 想拉開他的手,卻發現柳玄伶死死扣住自己動彈不得, 咬牙道:“我不認識她, 不認識!”

“你爲何喊出了她的名字!”

“在夢裡, 在夢裡!”五福疼得流出了眼淚,她不懂柳玄伶是怎麼了?

那前前後後的夢境, 柳玄伶顯然是認識四喜的,這個四喜到底是誰啊!

五福心裡有着股怒氣,用盡力氣推開了他,喊道:“信不信隨你,我還想問你這四喜是誰呢?你認得她, 我知道你認得!她和你是什麼關係?”

柳玄伶連連向後退了數步, 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這一切根本不可思議。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珍兒前腳入屋, 就看見了這副奇怪的景象, 柳玄伶像沒了魂兒一般,五福像哭過一樣, 半邊臉還紅腫着。

柳玄伶又望了她一眼,不發一語拂袖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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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臻覺得這情況似乎超過了她認知範圍,五福不再說話,反手把自己鎖在了屋內一晚上都沒有出來,幸好有野菊頂着,否則又是一場風波。

她覺得沒辦法再等了,入夜後冒險去了柳玄伶的屋子。很少喝酒的他正獨自飲着,落寞的身影讓藍臻都覺得內心一動。

“葉落鬆呢?”她不知道自己該先問什麼。

“他不在。”柳玄伶依舊喝着酒,這酒氣碰上他的冷淡,藍臻覺得這空氣似乎都結冰了。

“你和五福到底出了什麼事?”索性開門見山,藍臻直直地坐在他對面。

“我之前差了順子去查些事,如今有了些回覆,你可有興趣聽一聽?”

藍臻的心莫名的一抖,她不知道順子會帶來什麼樣的回覆,只知道這也許會改變所有人命運的關鍵。

“四喜,她應當纔是真正的白鷺,當時賣給了趙大娘家當童養媳,幾番波折找到了當時那人,她只說這丫頭是街邊拾來的,其他就一概不知了。六絃去了後,戊辰師傅雲遊四海很少再現身博學堂了,此次我特意讓順子帶去書信一封,巧的是那幾日戊辰師傅恰巧重回靈山,給我的回信中言道六絃是他以前下山歷練時救起的女童,那時的六絃是個一歲左右的孩子。至於五福,她和其他大戶人家的丫頭沒什麼兩樣,都是被買來的,只是似乎轉了幾個人的手,要查到源頭還有些時日。”

這乍聽之下,似乎沒有更多聯繫了,起碼證明她們的的確確是三個人,並不是藍臻先前異想天開以爲是同一個人。

柳玄伶喝了不少了,他似乎越喝越清醒,藍臻上前阻了他繼續喝酒的手,那雙手冰涼似水,比這杯中的酒更是寒冷。

“我聽完順子這番話,也以爲是自己多想了,但是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四喜和六絃分別被人拾到之時是同一年。”

“那又如何?這也許只是個巧合罷了,即使是碰巧,也並沒有什麼關聯啊。”

“從年齡上來看,她們之間都只差了一兩歲。”

藍臻糊塗了,這些又有什麼關係?

“今兒我去你房裡尋你,五福正在小睡,我正準備離去,她去大喊起四喜的名字。我一時衝動詢問她之時,她卻說我知她根本不認識四喜。”柳玄伶倒酒的手突然一抖,酒灑了大半。

藍臻的思緒飛到以前,在靈山之事,博學堂的那日比試,六絃也曾問過她可認識一個女子喚做四喜的,還特意提及了柳玄伶是否認識。

那個時候的藍臻和柳玄伶還是博學堂的弟子,四喜是柳玄伶返家之後的事,那個時候他們自然不知道四喜。可是六絃當時給人的態度是很確定的,她也曾大喊着柳玄伶欺騙她,如今想來,這所謂的欺騙一事,指的是四喜還是王子凝已經未可知了。

之後自己易容扮作嫚紅入柳府追尋當年一事,卻意外發現柳府的獨子竟然就是自己在博學堂的摯友柳玄伶,那段時日自己內心日日掙扎,然而那個叫做四喜的女子卻突然出現了,還是從小和柳家訂下娃娃親的葉家女兒。

藍臻知道自己所想的柳玄伶必定也思考多時了,這一環扣一環,一處接一處,真真假假誰能看透呢?

此刻心中仍有一個疑問,藍臻覺得此刻的自己如果不問出口,怕是將來也不會相問了,她很想知道,死去的四喜和六絃也一定很想知道。

“我問你,你對她們三人是作何之想的?你懂我的意思,今日我也想爲我的好姐妹知道這個答案,請務必回答我。”

柳玄伶放下了酒杯,杯中那股清澈晃動着,好像隨時都要撲騰而出。

“我有時候也弄不清楚她們到底誰是誰,我初見四喜之時便覺得她像極了六絃,可是好像又哪裡不對勁。五福,她三分像六絃,四分像四喜,餘下的三分又好像是她自己。”

“柳玄伶,你別再跟我兜圈子了,我想問的是。。。。。”

“我和六絃相處的那些年,我心裡頭一直有自己的義務和必須要去追尋的真相,你和我同處一個環境,這樣的矛盾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對六絃沒有上太多的心,她死了後我後悔過。”柳玄伶不由地捏緊了酒杯。

“四喜是我回府後的一個意外,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父親曾給我訂下過娃娃親,柳葉兩家的事兒你我心裡都知道,四喜就變成了我的一道坎。只是後來翻龍寨的事一發生,我也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在知道她其實並非真的四喜,我內心真的開心過,然而到最後她也去了還如此突然,如今連兇手也不知是誰,你來問我對五福的感覺,你又希望我如何回答你?”

藍臻嘆了口氣,是啊,她有什麼資格要柳玄伶給她答案?自始至終他內心的矛盾和煎熬絕不在自己之下。

離珍兒成親之日越來越近了,五福和柳玄伶沒有再提及那日之事,兩人見面也只是簡單的打個招呼,藍臻清楚柳玄伶還在查找着線索,而她也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五福心裡又是疑惑又是生氣,疑惑在這些重複不停每日困擾着她的夢境,自從她夢裡出現了一個叫做四喜的女子,她又碰到了那個牽着她走的小女孩,好像叫什麼六絃。

姐姐,姐姐的喊,五福已經被搞暈頭轉向了,這姐姐到底喊的誰?

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什麼精力去折騰柳玄伶的事兒了,雖然內心很在意,四喜六絃和柳玄伶到底是什麼關係。而她幾乎沒有把握能完成這個任務,她不覺得柳玄伶會無緣無故的娶她。

曹銳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珍兒每日都會去看他一段時辰,當然這是二夫人吩咐的。

五福知道珍兒是爲了查明真相放棄了很多東西,如今還要嫁給曹銳,萬一這曹府真的是元兇,她要如何自處,珍兒從未跟她說過她嫁給曹銳後的打算。

“珍兒。。。”珍兒剛伺候他喝下了湯藥,曹銳躺在牀上眯着眼看着她,一臉的不懷好意。

“公子還有何吩咐?”珍兒神情不變,淡淡地說道。

“你過來。”

珍兒處佇着未動,只是說着:“公子好好歇着吧,奴婢這就告退了。”

曹銳睜大了眼,忽地起身,牢牢抓着珍兒的手,調戲道:“你就快是我妻了,爲何還跟我如此生分?”

珍兒一臉嫌棄,眼底噙着層薄怒,冷冷道:“現在還不是呢,我只是個奴婢,還有一堆活兒要幹,公子請放開奴婢吧。”

珍兒用力甩了甩手,無奈這曹銳就是死死抓住她不放手,嬉皮笑臉道:“珍兒,我可是仰慕你許久了,你嫁了我就再也不是什麼丫頭了,對你不是沒好處的。”

珍兒不再掙扎,明眸一轉,溫柔地笑着:“公子說的哪兒話,我能嫁如曹府這樣的門第是我修來的福氣,只是凡事都要講個規矩,如今還未成婚怕是不妥。”

曹銳一臉不屑,冷哼一聲,“有什麼不妥的?曹家早晚都是我一個人的,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了。”言罷一用力就想擁香入懷。

好歹習過武,珍兒神情不變,嘴角不經意地一笑,定住了自個兒的身子,笑道:“你看,身子明明還沒恢復呢,還是好好先休息吧。聽公子這麼說我倒是放心了不少,本以爲入門做了小妾這日子也不會好過,畢竟這王姑娘早晚得成爲你的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