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曹正開始思忖了, 梅香這主意不無道理,曹王兩家聯姻無非是爲仕途,爲了那件大事!只是這王家一直都是攀附曹家存在的, 這主次有別, 很多時候也沒決定權。
曹銳將來看上了誰, 想討了誰去, 原先曹正還是怕王家吃味的, 只是最近這王溯的態度讓他很不滿了,此時被二夫人這麼一說,覺得先讓珍兒沖沖喜倒是美事一件。
二夫人看着曹正的表情就知道有戲, 笑着:“老爺,這事你務必放在心上, 我這兒也會對珍兒說的, 畢竟橫算豎算都是好事一件。”
五福覺得自從在這兒醒來, 真是日日有驚喜,當然只有驚, 沒有喜。
“什麼,二夫人想把你嫁給那個登徒子曹銳,還是給人做小的?”五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珍兒看上去沒有過多的擔心,只是隱約有絲愁容,卻仍打起精神笑着, “你怎麼比我還擔心的樣子?”
“難道你自個兒不擔心嘛?你的終身大事啊, 你的一輩子啊!”五福不解。
珍兒只是笑着, 又拉着五福坐下, “五福, 你說人這一輩子到底追尋的是什麼?”
五福腦袋裡第一反應就是錢,可是覺得此時說這話並不合適, 想起曾經看的一些心靈雞湯,說道:“夢想?”
“夢想是什麼呢?”珍兒又問道。
“自己想走的路,自己想做的事。”
“是自己應該做的事吧。”珍兒底下了頭。
應該?
珍兒似乎覺得自己多言了,笑笑不再說話,目光移向了遠處,瞧見了放在桌上的那支玉兔步搖。
頗有些吃驚,拿起來看了許久,確認般的問着:“這隻,,,似乎是柳玄伶的吧。”
“恩,他給我的。”
不對,這是怎麼回事?柳玄伶?珍兒又怎麼會知道?
珍兒似乎還沒覺得自己說錯話了,這心裡頭晃動着,柳玄伶怎麼把這隻步搖給了五福了呢?這步搖他寶貝的很,只是在先前很偶爾的時候見他拿出來過。
“珍兒。”五福試探地喊了聲;“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
“咦。”珍兒拍打了下嘴,哎,自己方纔似乎說漏嘴了。
五福坐了下來,心裡頭有些不樂意了,看來珍兒的確瞞着她不少事兒,喃喃着:“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想對外人說的,我不怪你,只是你如果真熟悉柳玄伶,不妨直言。”
這珍兒的心思突然明瞭,看着五福這態度又有些好笑,坐到她身邊,在她眼前晃動着這隻步搖,笑着:“那我的五福也可有事兒瞞着我?你和柳玄伶是怎麼回事?你先告訴我唄,我也會告訴你的。”
五福瞅了她一眼,難不成告訴她自己不是五福原主,是從某個時空穿越過來的,爲的就是嫁給柳玄伶?
誰會信這鬼話,思索了一番,笑着:“這支步搖的的確確是他贈於我的,也許是看我喜歡兔子吧。”
“哦,就因爲你喜歡兔子就給了你這隻步搖?”珍兒可不相信。
“我也不知,我大可以實話跟你說,我跟這位柳公子當真是不熟悉,和葉落鬆的話可比他多呢。”
珍兒瞧着五福也不想撒謊的樣子,看來在她這兒問不出什麼。
“那你呢,你又是怎麼一回事?”
“五福,有很多事我不能告訴你,不是因爲不相信你,而是不想給你帶來麻煩,更不想把你牽扯進這無謂的危險中。我和柳玄伶的確先前就認識,當然我和那位葉公子也是熟悉的。我只能跟你說我們都沒有壞心,起碼對你沒有。”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五福癟癟嘴,別過臉去。
其實轉念一想她自己也沒有說實話,又有啥資格去埋怨珍兒呢?
更何況自己早晚是要走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如果她跟柳玄伶熟悉的話,那有些事兒可就好辦了。
五福轉過臉,又恢復到了先前的笑意,說道:“其實我也沒生氣,珍兒如果你和他真的熟的吧,有些事兒我倒想請教請教你了。”
珍兒被這一問,反而有些摸不着頭腦了,莫名道:“你想問什麼?”
“這柳玄伶是什麼身份?家裡可有些什麼人,還有他都喜歡些什麼?”五福一臉誠懇。
珍兒站起了身,背對着她哈哈哈大笑了數聲,笑得彎不起要來。
藍臻把這事兒當笑話一樣對柳玄伶和葉落鬆說了,當然這次他們沒有選在黑夜碰頭,而特意選在了白日裡的茶樓裡。
那是個尋常百姓聽書喝茶的地方,環境有些髒亂,人也煩雜,不是大家大戶喜歡去的地方。
“柳玄伶,如今我是越發的不明白了,到底是你看上了她,還是她看上了你?”藍臻笑得停不下來,連喝了幾口茶才止住。
葉落鬆也收起了往日裡玩笑的表情,正經地問道:“玄伶大哥,你是真看上五福了?”
柳玄伶望着臺上的說書人,那人正在眉飛色舞的說着一場戲,彷彿置身入夢中。
人亦是如此,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誰會知道那一刻到底是夢裡還是現實?
“這事不打緊,我自己有分寸,藍臻你莽撞了,五福這丫頭你別看着粗枝大葉的,其實心細的很,你別被她發現了纔好。”
“其實這些天我琢磨着不如有些話跟她挑明瞭,我覺得她是個能幫助我的人。”藍臻篤定道,又怕他們不相信自己,忙說道:“我不知要向你們如何證實這點,但是這個感覺不會有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覺得很安心。”
三人似乎再無其他話題了,葉落鬆被周圍的環境吵得有些頭疼先行離去了。
珍兒看了眼似乎在認真聽書的柳玄伶,“我依舊想知道你對五福是作何感想的?或者她和你曾經結識的六絃和四喜相比,她又在哪個位置?”
柳玄伶探過了身子,望着藍臻,卻並不回答她的話,問道:“六絃是你最好的姐妹,四喜你說過你欣賞她,我倒想問問你,和她們二人一比,五福又是怎麼樣的人呢?”
“她們三個似乎是一個人。。。”藍臻淡淡地說着,似乎自己說了件荒唐事。
柳玄伶內心一動,輕聲道:“此事我前些日子也差人在查了。”
“什麼?”自己那句雖然是無心的,但是她也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們三個即使不是同一個人,也存在着一定的聯繫。”
珍兒買了不少好菜,都是五福喜歡吃的東西,大部分是辣的。在曹府都睡了後,珍兒又弄了壺好酒,拉着五福吃吃喝喝。
五福對酒沒什麼興趣,那些菜是好吃的不行,酸酸辣辣的她最喜歡的,含糊地說道:“今兒怎麼這麼好,請我吃這麼多好東西。”
珍兒給她夾了個辣鴨掌,笑道;“那你喜歡吃麼?”
五福拼命點頭表示喜歡。
“這些都是我最好的姐妹平日裡喜歡的,沒想到你也喜歡。”珍兒看着她笑着。
五福放下了筷子,這話她聽得有些不舒服,遂問道:“你以前的姐妹們?應該不在這府裡吧。”
“她們早不在了,都好些年了。”珍兒沒有多說,拿起了酒杯猛喝了一口,道:“所以福兒,你願不願意作爲她們來幫我一把呢?”
五福其實並沒有去想這話中之意,聽到珍兒喊她福兒,不知怎麼內心深處很久遠的感覺漸漸浮現了出來,突然就答應了。
珍兒喝醉了,話未話就俯在桌上沉沉睡去,五福給她蓋了被子,自己卻是半分睡意也沒有。
果然這珍兒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丫頭,雖然之前她不小心透露出來的時候,無論自己怎麼旁側敲擊她沒有再多說一句,但是可以確定她是有故事之人,今兒卻不知怎麼和她說了這番話。
珍兒對五福是真心好,不管她有怎麼樣的目的,起碼對五福是真心實意的,她本就是個很容易被感動之人,尤其對方需要她,她一定會挺身而出。更何況珍兒和柳玄伶又是相熟的,自己一定能打探到關於柳玄伶更多的事兒。
酒氣消散,陽光溫柔地撫在珍兒身上,從這份久違的暖意中清醒了,身上的被子悄然落地卻也不覺得寒冷。
昨兒自己帶的菜餚已經被收拾乾淨了,取代而至的是一小碗湯,一小碗熱騰騰的粥,還有幾個雜糧包子。
五福推門而入,瞧着睡眼朦朧的珍兒,笑道:“你醒了就趕緊去洗個臉漱個口,然後把這碗湯給喝了,對你有好處。”
珍兒揉着眼笑了,“原來福兒也這麼會疼人。”
五福看着她小口的喝着粥,打算打開天窗說亮話,道:“你昨兒喝醉了,可還記得你說過些什麼?”
珍兒半分也不迴避,放下了粥碗,笑道:“你可是答應要幫我的,難不成如今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