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會兒,柳婓似乎有什麼事他迫不及待要說了,輕咳了幾聲,復而笑道:“其實今兒除了我們兩家聯姻,還有一件。。恩。。喜事。。要宣佈。”
聞言柳夫人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掛不住了,半沉了下來。四喜則還是想着她要如何逃婚,絲毫不關心還有件喜事是什麼。
柳婓拍了拍手,方纔虛掩上的屋門又打開了,一個看似比四喜大不了幾歲的窈窕女子緩緩入內。淺笑嫣然,眉眼如畫,羞羞答答地站在了柳老爺身後。
柳婓望着她,也不禁樂呵了起來,放佛年輕了幾歲。四喜看着漸漸笑開懷的柳老爺,這才明白了啥叫做老臉一紅。
除了柳夫人,大家都一臉茫然,柳老爺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這位嬌滴滴的小娘子,笑道:“這位是嫚紅,我預備收做二房,很快咱們都是一家人了。”
啥?二房?那豈不就是納妾?四喜這纔回過了神,從方纔起頭一次沒有考慮自己的重大問題,愣愣地盯着這對老少配,心裡一言難盡。
柳夫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此刻一語不發,時不時地狠狠瞪那個嫚紅一眼。柳玄伶依舊在喝着小酒,似乎沒有聽到一樣。
葉家夫婦也是一臉的吃驚,更是有些尷尬,似乎都不知說些什麼了。而葉落鬆,從方纔聽到四喜和柳玄伶要成親時,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後,就一直半張着,此時似乎是再也不會說話了。
半個祝福聲也沒有,柳老爺感覺到了不自在,又輕咳了一聲,勉強道:“來,紅妹,跟大家打個招呼。”
這嫚紅卻是半點也不怯場,首先來到了柳夫人身邊,微一蹲身,淺笑着:“妹妹見過姐姐。”見柳夫人無半點反應,也不氣惱,依舊淺笑着。
緩緩起身,來到了葉家面前,微一躬身,道:“見過葉老爺,葉夫人。”
這葉辛還處在震驚中,目瞪口呆地望着這一切。葉夫人輕拍了他一下,葉辛這纔回了神,忙起身道:“嫂子,不必多禮了。”言語間慌忙地看了眼柳夫人,只是此刻除了嫂子這個稱呼,他還能怎麼說呢。
柳婓樂哈哈地笑着,招了手讓嫚紅回到了他身邊,說道:“這事我早該告訴你們了,只是想着還是當面說比較好。紅妹也是前幾日纔來的府上,有些怕生,你們多擔當些。如今我們是需要些好事沖沖喜了,玄伶和四喜,我又找了紅妹這個說貼心話的,豈不是雙喜臨門了。”
柳老爺望着嫚紅,笑眯了眼,稀裡糊塗說了一大串。四喜忐忑地望了眼柳夫人,找了個說貼心話的,哎呦,這讓柳夫人情何以堪啊。
這頓晚宴在雙重震驚中草草結束了,似乎誰都沒有胃口繼續吃東西了。
四喜坐在自個兒屋內有一搭沒一搭地疊着衣物,巧玉在一旁看了看她的神色,也不敢多說話。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發,沉默,沉默,沉默。
有人輕釦了扣房門,不等她說話,便徑直入屋了,想來也只有葉夫人了。葉夫人端着盆當季的新鮮水果,使了個顏色,巧玉趕緊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房門。
“來,喜兒,吃點水果,孃親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甜食了。”瞧着四喜依舊在慢慢地疊衣服,心中一動,挨着四喜坐下,開始了苦口婆心地教導:“喜兒,孃親是捨不得你的,只是這門親事真的是再好不過了,你還信不過爹孃嗎?這柳家和我們是知根知底的,玄伶這孩子模樣長得好,舞刀弄劍,讀書潑墨的是樣樣出彩 ,以後一定能有大出息。這麼算來,還是我們高攀了。”
瞧着四喜依舊不做聲,葉夫人又開始了長篇大論,左不過就是這孩子如何好,柳家不會虧待她之類的。
四喜有些心煩,說了這麼多,不如來句直接的,隨機直接問道:“娘,你們打算何時把我嫁到這裡來?給個準信吧。”
葉夫人一聽,以爲四喜服軟了,其實也不怕這丫頭不答應,只是總希望她開開心心的。遂即拿着片脆脆的蘋果遞給四喜,笑道:“本來是越快越好,你看我和你爹這次帶着你來,說白了就是給柳家看看的。原本有些擔心,只是沒想到大嫂看到你就歡喜的很,這玄伶也是半句不樂意也沒說,我和你爹這才安心了。”
四喜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敢情自己有這麼差?
那個柳玄伶看着一表人才,翩翩君子,這樣的人才是最麻煩的,誰知道心裡有些什麼鬼主意。
葉夫人想起了什麼,一絲憂愁浮上心頭,嘆道:“只是萬萬沒想到,這柳大哥竟然會納妾,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這讓大嫂情何以堪啊,方纔在飯桌上大嫂的神情我看着都心疼。這柳大哥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折騰這事,以前倒也沒看出來,先前來信的時候也是半句未提,你爹也是吃驚得不知說啥了。只是這麼一來,你和玄伶的婚事沒準就要延期了,我想怎麼着也得柳大哥先辦吧。”
四喜心下一陣雀躍,能拖就拖,辦法總能想到的,爭取時間纔是頭等大事!裝作有些擔心道:“孃親不必擔心,這事總會順利的。”
葉夫人以爲四喜想通了,眉開眼笑地又說了一陣子話,又囑咐着四喜好好休息,臨走時轉身笑道:“巧玉打小是我的丫頭,孃親把她□□得很好,你放心留在身邊用吧,以後就隨着你在柳家了。”
這書房裡,柳婓從方纔介紹嫚紅起就一直笑得停不下來,這會兒子依舊樂呵呵地和葉辛下着棋。
眼下無外人,葉辛這纔開口道:“啓賢,我是真沒想到到了你這把年紀還娶了二房。”
柳婓正拿着棋子,思索着棋路,一聽有些不悅道:“那又如何,如今我也算是個有財勢的人,哪家老爺像我這樣只有一個妻子的。更何況,好不容易碰上個貼心的能說體己話的,收做二房怎麼了。”
葉辛訕訕地笑了笑,心想我不就是守着自個兒夫人過到現在嘛!這柳老爺似乎知道葉辛在擔心什麼,安慰道:“四喜這丫頭我瞧着就歡喜的很,嫁過來不會委屈她的,犬兒的性情我還是知道的,方纔不做聲就是對這個丫頭沒意見。只是怕是婚期要延後些時日了,我和紅妹打算下月挑個好日子就辦了,這一起辦似乎不太妥,晚個把月不打緊吧?”
葉辛忙一擺手,“小孩子的事拖些時日也無妨的,大哥的事先辦吧。”
柳婓下了一步棋,一撫須,自語道:“我們兩家算是徹底綁在一起了,也好也好。”聞可未聞的聲音,可是葉辛卻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一字烙進了他心裡。
四喜起了個大早,無論是以前還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她似乎都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伸着懶腰在院子裡踱着步呼吸些新鮮空氣。
巧玉早就端來了水讓她打理乾淨了,昨兒晚上被所謂的“雙喜臨門”硬是搞得沒吃下多少,此時肚子“咕咕咕咕”叫,也不知柳府開早膳是什麼時辰,這麼想着一邊往膳房走着想看看能不能先弄點吃食。
這柳府七拐八拐的,膳房沒找到,就聽到前方有人爭吵之聲。
“我說你這個丫頭懂不懂事啊,這大早上的洗臉水也要搶?”說話之人是柳夫人房裡的大丫鬟翠蘋。
對面看着年紀約莫只有十五左右的小丫鬟繃緊了臉,雙手死死地抓着盆子不放,微怒道:“我哪裡搶你東西了,這盆水是我親自燒開了要給我家夫人送去的,我自己燒的自己送,何來搶你東西一說?”
翠蘋眉梢一挑,嘲諷道:“夫人?這柳府當家的只有現在的夫人,不知你口中的夫人是何人啊?”
一席話說得那小丫頭氣都喘不過來,張大了嘴急喊道:“柳老爺昨兒親自說了要迎娶我家小姐的,大家可是都聽到的,怎麼就不是夫人了?”
這話聽得翠蘋氣不打一處來,當場一揚手打翻了那盆子滾燙的水,順手抽了那小丫頭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可不輕,那丫頭的半邊臉頓時紅了。那滾燙的水更是濺了她一腳,頓時是臉也疼,腳也疼,“哇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你,你還有臉哭!我警告你,即使你家那來歷不明的小姐進了門,也不過是給人做小的。做小的,你懂意思沒?就是小老婆!柳府當家的是我家夫人,所有的東西都有個先來後到,好比你打盆水,也該是我家大夫人先用,你家小姐,呵呵呵。”
翠蘋輕蔑地斜眼瞧着她,剛想再教訓幾句。
嚴厲之聲響起,“翠蘋,一大清早吵吵鬧鬧的幹什麼,是想把大家都吵醒嘛!”柳夫人不知何時從拐角的走廊裡行了過來。一地狼藉,翠蘋怒氣衝衝,那小丫頭捂着臉哭紅了臉,鬼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