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儘管一夜的強襲戰下來,*此際的身體狀況並非處在最佳,可一身的神力卻並未消減多少,面對着衝殺過來的一名吐谷渾偏將,只一聲大吼,便已將其挑殺當場,而胯下的戰馬始終未曾稍停,有若地獄裡來的魔神一般,瘋狂地便衝進了亂軍之中,運槍如飛之下,所有膽敢跟其對衝的吐谷渾官兵無不橫死當場!
殺戮,瘋狂的殺戮!儘管*始終不曾明言過,可所有的唐軍官兵其實都清楚,他們活着殺回哈城的機會有且僅有這麼一次,一旦受阻於此,怕是永生永世都無法再回歸故土,不管是爲了榮譽也好,爲了家人也罷,這等時分,唯有以命搏命方纔能殺出一線之生機,此時不拼,那就永遠也沒有機會拼了,毫無疑問,哪怕唐軍官兵們其實都是疲乏之身,可爆發出來的戰力卻絕對驚人至極,甚至比平日裡還要更強了幾分,在這等情形下,那一千名衝殺過來的吐谷渾官兵顯然就是來送菜的,儘管兵力足足是唐軍的一倍,可在唐軍官兵們的浴血廝殺下,根本不是對手,三下五除二便被殺得個落花流水。
“弓弩準備!”
慕容穆之所以派出那一千騎兵,根本就沒指望他們能擋得住唐軍的衝擊,目的不過是要減緩唐軍衝鋒的速度罷了,爲的便是利於己方弓弩之發威,儘管如此,面對着前軍的慘敗速度,慕容穆的臉色還是不禁難看到了極點。
該死,好個狡猾的狗東西!
方纔一殺穿吐谷渾一千名騎兵的衝鋒陣線,*第一時間便發現了慕容穆的暗手,待得見中吐谷渾士兵們已然齊齊張弓搭箭,心頭不由地便是一沉,只是此際雙方間的距離已近,再想率部躲避,已是沒了可能,*氣怒之餘,將手中的馬槊往得勝鉤上一放,取下了腰間箭壺裡的大鐵弓,抖手間,一支羽箭已然在手。
“嗖!”
*本想先一箭射殺了慕容穆這個軍中主將,奈何這廝狡詐,早就防備着*的神射,躲在了人堆之中,有着十數名手持圓盾的親衛之掩護,哪怕*箭術驚人,也難以做到一箭必殺,面對此景,*不得不將目標放在了吐谷渾一方的帥旗上,但見*飛快地拉圓了大鐵弓,朝着帥旗的旗杆便是一箭射了過去。
“嘭!”
*這一箭乃是含恨而射,力道大得驚人,只一聲弦響,雕羽箭便有若流星般地劃破長空,準確無比地射在了旗杆的上部,頓時便爆發出一聲巨響,鵝蛋粗細的旗杆竟就此被炸成了兩截,吐谷渾的帥旗就這麼飄飄蕩蕩地墜了地,這等情形一出,吐谷渾軍上下全都傻愣在了當場。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射死他!”
怒了,徹底怒了,要知道帥旗乃是一支軍隊的魂之所在,眼瞅着帥旗就這麼墜落在自己的馬前,慕容穆當場便被氣得個眼冒金星不已,咆哮着便下達了將令。
“嗖,嗖,嗖……”
被慕容穆這麼一吼,陷入呆滯狀態的吐谷渾官兵們這才醒過了神來,亂紛紛地便全都鬆開了扣着弓弦的手指,剎那間,無數的羽箭呼嘯着劃破長空,有若狂風暴雨般向*罩了過去,那等密度之大,着實是驚人已極。
擋不住了!
縱使*早已將大鐵弓收回了腰間的箭壺,又飛快地從得勝鉤上取下了長馬槊,拼力地舞動如輪一般,可擋住了人,卻遮不住胯下的戰馬,隨着戰馬連中十數箭,哀鳴地倒在了地上,*也被巨大的衝力拋離了馬背,也就只是靠着過人的腰腹力量,勉強在落地時站穩了腳。
“大人小心!”
“保護大人!”
“賊子休得猖狂!”
……
就在*被迫落馬之際,吐谷渾軍陣中十數騎快馬殺出,十幾把長馬槊朝着*便是一通子攢刺,而此時,方纔剛殺散了率先出擊的吐谷渾前軍的唐軍官兵們都已來不及救援,只能是一邊拼命地嘶吼着,一邊瘋狂地打馬上前去,可就算如此,也萬無可能搶在吐谷渾騎兵之前救下*。
“殺,殺,殺!”
面對着十幾名突然殺到的吐谷渾騎兵,*絲毫不懼,哪怕沒了坐騎,可有着長馬槊在手,他就有着絕地反擊之把握在,但聽*嘶吼連連中,手中的長馬槊掄圓了便是左右一掃,巨大的力道下,精鋼打造的長馬槊就有若鞭子般將所有攢刺過來的槊杆全都打成了兩截,不禁如此,還將三名吐谷渾騎兵連人帶馬都掃得橫飛了開去,那等絕倫之勇悍,就宛若是霸王重生一般,當真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出擊,全軍出擊,殺啊!”
儘管早在當初的伏擊戰上,慕容穆便已知曉了*的勇悍難敵,然則是時,他正自率軍包抄*所部的後路,並不曾親身領教過*的驚天之戰力,待得發現自個兒派出去的十數名勇士不單沒能殺了步行作戰的*,反倒是被*接連殺死了數人,心頓時便慌了,再不敢呆在原地,嘶吼着便率軍衝了起來,試圖搶在唐軍羣龍無首之際,先行擊潰大唐偵騎營官兵們,最後再去收拾令人頭皮發麻不已的*。
“哪裡逃,給老子滾下馬來!”
圍殺*的那些吐谷渾勇士都被*給殺怕了,亂紛紛地調轉馬頭,便要就此四散潰逃了開去,然則*卻不打算讓這幫傢伙就這麼溜走,沒旁的,*雖也能步戰,可靠着兩條腿,卻是無法突破吐谷渾的封鎖線,更不可能去指揮手下將士繼續向前突擊,這一見圍攻自己的吐谷渾士兵們要逃,*可就不依了,但聽其大吼了一聲,腳下一點,人已高高越起,一槍便將一名逃竄不及的吐谷渾士兵刺落了馬下,只是待得*要去追趕受驚之戰馬時,卻也有些個鞭長莫及了,正自焦躁間,卻見一騎如飛般地從旁衝出,一把便將逸馬的繮繩撈在了手中,赫然是鄭真趕到了!
“大人,上馬!”
鄭真拼力地一拽馬繮繩,將那匹驚馬拉拽得人立而起,算是勉強控制住了驚馬的逃逸,眼瞅着敵主力已然衝了起來,自不敢怠慢了去,趕忙高聲呼喝了一嗓子。
“好,某欠你一命了!”
這一見鄭真控制住了驚馬,*緊繃着的心絃當即便是一鬆,趕忙飛速地搶上了前去,單手拽住馬繮繩,腰腹一用力,已是順勢翻上了馬背,一挺手中的長馬槊,高呼着便往前狂衝了出去。
血戰再度爆發了,洶涌而來的吐谷渾騎兵之兵力足足是唐軍的四倍還多,加之又都是生力軍,戰鬥力並不比已然血戰了多場的唐軍稍差,這等惡戰下來,唐軍的衝擊勢頭不可遏制地便慢了下來,饒是*神勇無敵,也難以再似往常那般盡情地穿透敵軍陣型,兩軍便就此在湟水河谷絞殺成了一團,隨着時間的推移,唐軍兵力不足的劣勢愈發凸顯了出來,若無改觀的話,唐軍偵騎營怕是要全體玉碎於此了!
“賊子,拿命來!”
*一邊瘋狂地衝殺着,一邊尋找着慕容穆的身影,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被*找到了正領着數十名親衛躲在一旁指揮作戰的慕容穆,大喜過望之餘,也自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咆哮着便發動了決死的衝殺,憑藉着個人的勇武,愣是衝破了吐谷渾官兵們的重重阻截,率領着鄭真等幾名跟在身邊的手下,如魔神下凡般地嚮慕容穆所在處狂衝了過去。
“哎喲,撤,快撤!”
慕容穆雖也算是流英王慕容明博手下的勇將之一,可自忖遠不是*的對手,這一見*如飛殺到,哪敢前去迎敵,也顧不得此際吐谷渾軍其實已佔了上風,膽戰心驚地調頭便狂逃不已,他這麼一逃不打緊,其所部兵馬當即便全都沒了戰意,亂紛紛地也全都跟着調頭便逃,被壓制得憋屈無比的唐軍官兵們見狀,自是不肯錯過這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機會,紛紛揮刀在後狂追出了三裡之地,這纔在號角聲的召喚下,徐徐撤回到了湟水谷道口處。
“命令各部打掃戰場,所有首級全都帶上!”
前幾日橫掃金灘時所斬獲的首級全都埋在了無名小湖附近,而早前突襲慕容明博營地所斬殺的敵軍又來不及梟首,*可不打算兩手空空便這麼回了鄯州,難得此一戰滅敵衆多,怎麼着也得先將軍功拿到手才成,也不顧手下將士們大多是疲勞之身,大手一揮,便已是就此下了將令。
偵騎營因着作戰方式的緣故,當真很少有能似此番這般大規模獲取軍功的機會,此際自是無人會反對*的命令,歡呼着便開始了收割首級之行動,整個戰場上到處是梟首的噗嗤聲在此起彼落地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