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作死麼?”
王元方纔剛行出書房,立馬便有一名衙役急匆匆地奔行而來,剎不住腳之下,險些一頭便撞在了王元的身上,儘管最後收住了腳,可還是嚇了王元一大跳,本就煩躁的王元哪還能忍得住氣,面色鐵青無比地便罵了起來。
“啊,長史大人,是翼國公派了人來,說是要遞狀子,現有翼國公之名刺在此,請大人過目。”
一見王元大怒,那名衙役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將秦瓊的名刺捧了起來,緊趕着便解釋了一句道。
“哦?”
秦瓊眼下雖已是告病在家多年,可聖眷卻依舊極隆,一聽是秦瓊派人來遞狀子,王元可就顧不得生氣了,趕忙接過了名刺,細細地看了看,而後方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先好生招呼着,本官更了衣便去。”
“諾!”
聽得王元有令,那名衙役自不敢稍有遲疑,趕忙恭謹地應了一聲,又急匆匆地向大堂跑了去……
這就是公堂了?還真是八字開來着!
大堂之上,一幫子衙役們全都圍着豹、彪二人在獻着殷勤,倒是*這個正主兒卻是無人理睬,不過麼,這倒是稱了*的心意,一邊好整以暇地觀察着大堂的佈局,一邊三心二意地聽着豹、彪二人與衆衙役們瞎扯淡,心中更是感慨不已,沒旁的,若不是秦瓊的牌子大,他*要想這麼隨意地在公堂上轉悠,那是半點可能性全無的,鬧不好鳴冤鼓沒敲響,先得捱上一頓的殺威棒也說不定。
“長史大人到!”
一片哄亂聲中,卻聽一聲斷喝突然響了起來,旋即便見一身紫色官服的王元已然在十數名屬官的簇擁下,緩步從後堂行了出來。
“小的叩見大人。”
儘管有着繼承子爵官身的可能,然則畢竟眼下還不過是區區一布衣而已,值此王元駕到之際,不管樂意不樂意,跪迎都是必然之事,對此,*已然是有了心理準備了的,跪下的動作倒是順溜得很,並不曾有絲毫的差池。
“見過王大人。”
豹、彪二人身份不同,儘管不是官場中人,可身爲翼國公府的家將,又是持着秦瓊的名刺而來的,代表着的可是秦瓊的臉面,雖也須得躬身行禮,可跪迎麼,卻是完全沒有必要。
“嗯,不必多禮了,翼國公身體可好些了麼?”
哪怕*禮數週全無比,可王元卻是連看都不曾看其一眼,倒是對豹、彪二人不敢怠慢了去,但見其很是和煦地一擡手,笑容滿臉地便寒暄了一句道。
“我家老爺一切都好,今日派我等前來,是有一事想請王大人秉公辦理的,若有打攪處,還請多多海涵則個。”
秦彪雖只是秦府家將,可跟隨秦瓊多年,見過的高官可謂是海了去了,就連聖駕都沒少見,自然不會在意王元這等地方大員,不過麼,倒也不曾表現出倨傲之色,也就只是公事公辦地迴應了一番。
“哦?”
王元先前就知道秦彪等人是要來遞狀子的,但卻並不清楚這狀子告的是何人,自不敢輕易表態,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了事。
“這位是我家老爺的侄兒,其父便是已故魏城縣子爵陳浩,現有冤屈要稟,我家老爺派我等二人護送其前來,還請大人撥冗一聽。”
秦彪並未在意王元的謹慎態度,不亢不卑地道明瞭來意,順帶着便將*給推了出來。
“唔,爾系何人?有何冤屈,且說來與本官一聽。”
王元其實早就看到了跪在一旁的*,不過是懶得去加以理會罷了,而今麼,秦彪都已是如此慎重其事地將秦瓊的牌子打了出來,王元可就不好再裝聾作啞了,也就只能是拖腔拖調地打了聲官腔。
“回大人的話,小人乃已故魏城縣子爵陳浩之嫡長子陳曦,欲告庶母殷氏謀殺我親孃楊氏,並投毒謀害小人之事,現有狀子一份,並幾名主要證人之口供在此,請大人過目。”
這一見王元如此惺惺作態,*心中當真是歪膩得夠嗆,好在城府足夠深,倒也不曾露出甚不應有之表情,也就只是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裡取出了一疊寫滿了字的白紙,高高地舉過了頭頂,言辭懇切地回答了一番。
“哦?遞上來!”
一聽是人命案子,王元倒是不敢大意了,但見其眉頭一揚,已是冷聲下了令。
“諾!”
王元這麼一開口,自有見機得快的衙役恭謹地應了諾,跑上前去,接過了*遞上去的那疊紙,轉呈到了王元的面前。
“豈有此理,安有如此歹毒之婦人,來啊……”
王元本就想着賣秦瓊一個面子,再一看那狀子以及證人證詞之後,當即便有了決斷,這就打算派出人手去拿人了。
“咳咳。”
就在王元下令拿人的話語將將出口之際,卻聽其身旁一名文官突然劇烈地咳嗽了兩下,王元到了嘴邊的話語當即便又停了下來。
“唔,這狀子本官接了,然,案情卻依舊未明,光聽爾一人之言,尚難做定論,這樣好了,爾之狀子且先記錄在案,等本官查明瞭,擇日自當開堂審理。”
王元瞄了眼那名文官,瞬間便改了主意,說出了番聽起來頭頭是道,實則狗屁不通的拖延之辭。
“大人明鑑,小的以爲案情慾明,終歸須得先將證人證物保護起來,若不然,消息一走漏,恐生不好之變化,小人懇請大人恩准。”
一聽王元這等擺明了就是要玩緩兵之計的話語,*當即便怒了,也不管王元的面子不面子的,當場便亢聲提議了一句道。
“嗯?”
別說*如今還只是一布衣,哪怕是繼承了子爵的爵位,那也不過只是下層貴族罷了,若不是有着秦瓊的面子在,王元早下令將*拖出去先打上一頓殺威棒了的,此際一聽*居然敢抗辯,當即便怒了,雙眼一瞪,冷厲地便哼了一聲,似乎有着要窮治*一番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