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章 驗證
謝易啓起初露出鄙夷的表情，他認爲費恆是因爲實在閒的蛋疼，拿自己開玩笑，但是看到費恆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又有點懷疑了。
畢竟這十來天的接觸，費恆的稟性還是能摸個大概的。就他所知，費恆在十來天中沒跟自己開過玩笑，跟其他人加起來總共不知道有沒有說過十句話。
“你確定？”不由自主的，謝易啓問了句讓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問題。
“確定！”費恆的語氣堅定。
謝易啓爲難的看了看旁邊的胡晉，問道：“你看這......”
胡晉嚴肅地問道：“費恆，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我這就帶你去見艇長；如果是開玩笑，那麼請注意，開玩笑也要分清時間和場合，要是見了艇長，發現航向問題只是你的妄想，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到時候可是要按軍法處置！”
“帶我去見艇長。”費恆認真地說道。
控制艙也許算是全艇最寬敞的地方，但是胡晉、謝易啓和費恆進去後，能迴旋的餘地也不多了。
這艘潛艇的艇長名叫盧維新，跟胡晉年齡相仿，臉色蒼白，這也是大多數潛艇兵的職業病。終年難得曬到幾天太陽，能不白嗎？
“老胡，你們怎麼來了！有事？”
從盧艇長說話的語氣中可以看出，他跟胡晉很熟。
胡晉沒跟盧艇長客套，而是滿臉嚴肅地說道：“確實有事。老盧，這位是費恆，中部地區觀察員，他有些事要向你報告。”
盧艇長收起了輕鬆的表情，向費恆略一點頭，問道：“什麼事？請說。”
“我們已經偏離了航向。”費恆說的非常直接。
“偏離航向？”盧艇長笑了起來，“你不會是開玩笑吧？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無意質疑各位的專業素質。但是盧艇長，如果你們的設備沒問題，那麼要麼你們的操作有誤，要麼你們測定的方法出現了問題。”
盧艇長皺起了眉頭。任何人在一名專業人士面前質疑他的專業知識，就像當着衆人的面打他臉一樣，讓人感覺到那麼不可接受。
“我知道這不容易接受。請你們使用陸標定位，對潛艇方位進行一下確定，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不過，我想你們現在應該找不到可以參照的陸標，也許只有用六分儀才能知道我們的位置了。”
費恆知道現在不僅GPS不能用，連無線電測向定位、雷達定位也不能用，只能憑一些原始手段測算位置。
“不行。一旦使用六分儀，潛艇就要浮出水面，不能這麼做。咱們的衛星監視不能用，不代表羅蘭迪亞人的也不能用，風險太大了。”盧艇長一下否定了費恆的建議。
費恆並沒有因爲盧艇長的拒絕而申辯，而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問道：“那請問，你們還有什麼辦法確定潛艇的位置？”
“利用地球磁極！根據磁極方向跟航向形成的夾角，可以大致測出潛艇方位，這種方式不管是計算還是測量都非常簡單，而且快速。”
費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費恆身上，不知道他明白了什麼。
“這兩天你們一直在使用這種定位法測量航向吧？”
旁邊的一名軍人看了盧艇長一眼，見到艇長點了頭，他才說道：“是的。因爲密克羅米西亞這片海域，我們的水文資料和海圖都不夠詳細，爲了不出錯，需要進行測量重新確定航向。”
“各位可能不知道，羅蘭迪亞人對磁的理解遠在我們之上，攻擊夏州軍港的飛碟就是依靠電磁的一種運用。地球磁極的位置是相對固定的，但是羅蘭迪亞人卻有技術能在一個很大範圍內影響我們對磁極的判斷，他們有磁場扭曲裝置，可以做到。我認爲從昨天開始，我們就受到了它的影響，目前潛艇偏離航向超過二十度。”費恆解釋道。
盧艇長還是皺着眉：“你是說，我們受到了羅蘭迪亞人的愚弄？有什麼數據可以支持你的這種推測？”他向費恆身後的老胡看了一眼，卻沒得到任何啓示。
“直覺！他說是直覺。”謝易啓在後面帶着一絲嘲諷的口氣說道。
費恆現在將謝易啓歸到鳥人一類，這人有時候真是討厭，他就是喜歡拿一些比較敏感的問題來刺激當事人，比如上次就利用中部地區和東南地區的矛盾來刺激那些士兵。
“我說的對不對，不用浮出水面也能確認，海圖不詳細沒關係，只要找到一個參照物，就能驗證我的話。”費恆不動聲色的說道。
“好！馬上選定參照物。”盧艇長命令道，不過他很快自嘲地一笑：“想不到我還會相信別人的直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老胡，你可真會給我找事！”
胡晉不滿意了：“什麼話？我老胡從來不會給別人找事，這次你看我有沒有做什麼來影響你的判斷？我這是在幫你，儘量減少你的工作失誤。”
“艇長，根據海圖和測算，十五分鐘後，我們左方將會出現一片暗礁區。”這名軍人可能是負責測量的，他迅速的向艇長報告道。
“好吧！讓我們拭目以待。”盧艇長環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費恆說道：“反正也只有十五分鐘左右，勞駕稍站一會兒，咱們馬上能知道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控制艙外站了兩名軍人，不用問，一旦證實費恆胡說八道，等待他的將是特殊待遇。不過這種特殊待遇說不定比現在還要好，至少能弄個單間。
胡晉在一旁不動聲色，謝易啓則半靠在金屬臺邊似笑非笑地看着費恆。整個控制艙內只有偶爾響起操作員報告參數的聲音，陷入一片沉悶中。
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卻始終沒傳來發現暗礁羣的報告。
盧艇長深深的吸了口氣，在有限的空間內來回走了兩步。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發現暗礁羣。
“還沒發現嗎？”盧艇長走到正在觀察儀器的軍人身後，問道。
“報告，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