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16章 逃亡路上的蹊蹺
尼曼來到地球不少時間,起初待在山海基地覺得挺好,也很安份,可山海基地雖大,但沒大到讓這個蟲人天天感到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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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時間尼曼就逛遍了整個基地,然後這傢伙開始在各研究組之間遊走,看到自己能幫上一把的就幫一幫,他的口碑就是那時候豎立起來的,連林曉修都曾經要過他。可惜有費恆的命令,他被嚴格的限制在山海基地。
山海基地內幾乎所有活兒他都幹過,直到最終搞起了基地後勤被錢如海發現。
這麼長時間一直待在地底下,儘管尼曼這麼好的耐心也有點堅持不下去,他想離開山海基地到處走走,哪怕每個月給一次機會也好。
這次從山海基地出來,把他高興壞了,他以爲自己通過了考驗,能自由了,卻不想費恆這麼長時間沒見自己,一見面卻在這種地方。
對眼前的球形空間,尼曼有些恐懼,他不是沒聽說過這種東西,納爾德人也搞出這種東西,不過因爲這會大大侵犯人們的隱私,所以這種技術是不允許使用的,聽說對大腦還有一定傷害。
聖霍爾姆人他還真聽說過,據說是個原理納爾德的遙遠種族,而且科技相當先進,不過對這種直接讀取大腦的設備,他還是不太願意嘗試,但是想到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
“老闆,確定這東西不會把我搞成白癡吧?”尼曼猶豫着問道。
看到尼曼並沒有直接拒絕進入球形空間,費恆就感到尼曼隱藏聖藍迪事件的可能性很小。
“我確定。”費恆爲了給尼曼增強信心說的非常肯定,“聖霍爾姆的技術對大腦不會造成任何傷害,還能幫你回憶起以前的一些事。”
“是嗎?其實我以前也沒什麼事值得重溫一遍。”
費恆看出來了,他對自己的記憶並沒有迴避,但依然在害怕這臺機器。
“是不是值得回憶只有在回憶起來之後才能判斷,你說是嗎?”費恆輕輕在尼曼耳邊說了一句,然後退在一邊。
尼曼的複眼激烈的震顫着,兩個上肢無意識的攪來攪去,可見心中有多糾結。
好一會兒,他終於停止了這些無意義的動作,扭頭對費恆說道:“好吧我進去。老闆要是我真變成白癡,你一定要養活我啊”
氣的費恆差點一腳將他踹進球形空間。
球形空間內,尼曼自覺躺在牀上,費恆跟兩名藍色血脈成員在分析儀外。
兩名藍色血脈成員負責分析,而費恆負責提問。
這種分析儀只能讀取被分析者正在思考的問題,怎麼讓尼曼思考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就是費恆的任務。
“尼曼感覺怎麼樣?這牀挺舒服的吧?”爲了讓尼曼放鬆,費恆在他躺上牀不久就開玩笑道。
“好行,挺軟呼你一定要記住自己的承諾”
尼曼的話讓費恆無語,也不知道他提到的承諾是什麼?是指做過分析之後讓他離開山海基地,還是在他變成白癡後養活他。
“別胡思亂想,靜下心,下面我們開始”費恆沉聲說道。
費恆隨後開始提問,剛開始提的是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甚至一加一等於幾都有,這是爲了校正分析儀,便於後面正確解讀腦電波。
隨着問題越來越難,尼曼開始需要想一想才能回答。這時候,他剛進入球形體內的緊張情緒完全沒有了,費恆看到分析儀的屏幕中閃現的一些畫面現在細節越來越多,雖然看起來還是像未完成的素描,但即便是自己也能從中看出含義來。
“尼曼,把你知道的聖藍迪銀行倒閉案詳詳細細的告訴我吧”
前面費恆天南海北什麼都問,就是沒問到聖藍迪銀行的任何事,突然之間費恆提到了這個案件,而且讓尼曼詳細敘述。
尼曼也沒猶豫,想來這麼多年來,提這種要求的人實在不少,他應付這種要求都形成一種套路,張口就來。
其實這段敘述費恆已經聽過一次,就在當初帶着尼曼回地球的路上他就聽過了。
尼曼在聖藍迪銀行幹了大約三十年,因爲他在金融方面的天賦,從進入聖藍迪銀行就不是小職員,後來工作乾的不錯,上司比較賞識,慢慢爬到經理的位置。
聖藍迪銀行屬於中型銀行,實力不俗,尼曼爬到總行,他的職位是經理,工作是大金額的放貸。
雖然尼曼確實掌握着大權,超過一定額度的貸款必須經過他同意,但像聖藍迪這種銀行,在那麼嚴密的制度下,尼曼要找到漏洞然後貪污錢財是極不容易的。
根據尼曼自己的說法,如果我不顧後果,不顧事後追查,說不定能夠以放貸的形式弄出一筆錢來,但是要放出一筆讓聖藍迪倒閉的鉅款來,除非我是宇宙大神,種種限制以及聖藍迪的警戒體系絕不允許發生這種事。
可是,事情就那麼發生了,而且是在尼曼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當辦案者例行公事辦向尼曼詢問時,尼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隨後的情況更奇怪了,尼曼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份電子資料,一看之後他嚇得差點心臟病,那是一筆鉅款的轉賬通知,走的完全是匿名渠道。
這是怎麼回事?尼曼聯繫到辦案人員向自己詢問的問題,就感覺一盆冰水在大冬天從頭上澆了下來,這是一次徹徹底底的陰謀,而自己則是陰謀織成網中的一個小蟲子。
讓他不能相信的是,轉賬經手人居然是自己。要知道這類轉賬按照納爾德制度是需要DNA認證的,抵賴都沒辦法抵賴。
最讓尼曼恐懼的是,轉賬通知後,還附着一份資料。這是一份聖藍迪的財務狀況和數據分析,還有辦案人員爲什麼要調查聖藍迪的高級僱員。
資料中分析聖藍迪倒閉已成定局,而倒閉的主要原因是信貸部的非法放貸以及貪污。
尼曼作爲金融精英,當然能看懂這些數據和分析,仔細看了之後他徹底心涼了,這些數據似乎都是真實的,所有問題都指向信貸部,而他是信貸部主管。
最最讓他絕望的就是那筆匿名轉賬鉅款,別看時匿名的但是官方真要查,一查一個準。他覺得自己掉進了陷阱,而且是一個翻不了身的陷阱。
如果尼曼是個中年人或者老人,那麼他或許認了,但是他還年輕,所以想到了逃離納爾德母星圈。
在驚恐中,尼曼居然非常順利的逃了出去,找蛇頭偷渡那麼危險的事,居然也非常順利。
這就是尼曼告訴費恆的過往,今天他又重複了一遍。
“那筆轉賬的鉅款和聖藍迪至今沒有找回來的鉅款數額一致嗎?”費恆等尼曼講述完之後,開口問道。
“差的遠了,那筆轉賬鉅款纔是丟失鉅款的二十分之一,要是一致,哪怕只有兩分之一,聖藍迪都不會倒閉,轉賬鉅款顯然是爲了坐實我貪污鉅款而拋出的餌料,只是這誰又能相信呢?”尼曼沮喪的說道。
“如果只是猜測一下誰最有可能陷害你,你認爲可能是誰?”
球形空間內尼曼複眼狂震,也許這麼多年來,還沒人問過這個問題,讓他心神很是震動。分析儀的屏幕上閃爍出很多模糊的蟲人肖像,然後是一些影像片段,就像在放動畫片一般。
“猜不出”
這是尼曼想了半天后的回答,讓費恆一下子泄了氣。
如果尼曼確實是受人陷害,那麼這個看似精幹的蟲人得重新貼個標籤——聰明糊塗蟲。不管你中沒中圈套,你這個潛意識中總要有點直覺吧?像搞垮聖藍迪銀行這種計劃,再怎麼樣都得策劃好久。
再怎麼說尼曼都是個金融行業的精英,他對自己身邊的人不設防,但總得對信貸部有一定敏感性吧?這傢伙看來並不是真適合待在金融行業。就是在地球上,這種行業的陷阱都不會少,何況是納爾德。
納爾德人給費恆的印象大多比較守規矩,但越是這種人,如果鑽起空子來,那才叫難防呢
“你逃離納爾德母星圈是經過嚴密計劃的嗎?”
“不是,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不過一切都非常順利。”尼曼邊說邊陷入回憶中,說話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從母星到邊境星,我走的都是正規渠道,但是爲了不引起別人過多關注,我選的路都是一些二三線城市。這些小城市人口少,所以交通就沒那麼方便,特別是航班特別少。也許是我的運氣,在我跑路的過程中,從沒有等待超過五個小時。最難得的是,我還沒到邊境星球,就在轉乘飛船的時候,巧遇蛇頭。你能相信嗎?就在我就餐的時候,旁邊就是一個蛇頭,他正向一名客人收錢。我居然毫不費力的上了這名蛇頭的船,一離開納爾德母星圈,我的事就發了,我清楚的看到自己上了通緝榜。”
聽到尼曼一口一個運氣,費恆搖了搖頭,要是這事尼曼沒有欺騙自己,那麼尼曼能跑出納爾德母星圈,絕對不是運氣。人或許會遇到一兩件巧合的事,而這一兩件巧合或許真能幫上忙,那麼可以稱爲運氣,如果一直碰到這種巧事,除非幸運女神附身,否則只可能是其他人的設計。
有人需要尼曼逃脫納爾德官方的追捕,所以尼曼纔會那麼順利的逃離母星圈。
這就比較奇怪了
費恆皺着眉問道:“你有什麼瞞着我的?難道你沒懷疑過這麼多巧合發生在自己身上,有點不正常?”
“不正常什麼不正常?”尼曼躺在牀上完全是一副癡呆像,“我沒有意瞞着你什麼,除非我沒想到。”
費恆不知道尼曼爲什麼會這麼迷糊,或者說這傢伙在這方面壓根少根弦,要不也不能解釋自己被人陷害,卻一直不清楚是誰要這麼幹,或許找證據比較困難,但這傢伙連猜都猜不出誰會這麼幹。
“唉”費恆只能一聲長嘆,“你不覺的巧合太多了嗎?你的逃離行動能那麼順利,必定是受到了某人或者某方的支持”
“這”
“你不用懷疑我的話,我雖然不清楚納爾德偷渡的狀況,但作爲這片星域最強大的種族,恐怕打算進入納爾德母星圈的人要比離開的人多,在一顆非邊境星球而且吃個飯就能碰到蛇頭,這比中大獎可困難多了。再加上你說過一路上幾乎順的過份,幫助你的力量還很大。爲什麼有人要幫你?如果幫你的是陷害你的人,他們要求你不說話,沒有比滅口更方便的,何必動用那麼多力量幫助你離開納爾德母星圈,留着你就留下了禍根,沒道理啊假定幫你的人是害你人的對頭,讓你順利逃跑只是打算抓住對方的腳痛,那也不對,真要是那樣,他們不會隨便放你脫離掌握,而且十多年了,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費恆似乎在喃喃自語,不過他的話都傳到了尼曼的耳中。
“是啊這麼多年我並不是沒有這麼考慮過,但正因爲我想不通,所以纔沒往這方面多想。”
費恆心說這傢伙還算不是一根筋,總算還會往這方面懷疑一下。不過這個事件確實透着詭異,沒有當事人,光靠推測恐怕推測不出事件的真相。
接下來費恆開始根據尼曼說的情況,詢問他一些細節。虛構的情節是不可能有太多的細節,否則那就不是虛構的情節,哪怕那個事件發生在十幾年前。
費恆基本上用的是逆時間的方式,詢問的細節是從近期開始,一直向事件發生前,最後越問時間段越靠前,連尼曼小時候的事都沒放過。
對尼曼的詢問進行了六個多小時,儘管尼曼是躺在牀上,但這麼長時間絞盡腦汁的回憶,讓他精神感到非常疲憊,以至於這傢伙以爲是腦波分析的後遺症,從球形空間出來後,一度纏着費恆要求如果自己情況越來越差,一定要養活自己。
結果被費恆直接一腳踢出了分析室。
爲費恆進行分析的藍色血脈成員其中一人叫嘉利,本是艦船方面的專家,不過他們人手實在稀缺,就讓這傢伙頂了上來。另一名老兄更只是材料學方面的專家。
雖然這方面不是他們兩的本行,但是操作一下設備,根據設備讀取的信息進行一下分析還是沒什麼問題。
“怎麼樣?他說的全是真的嗎?有沒有隱瞞或者胡說八道?”
費恆心裡已經相信了尼曼所說的話,他的話中聽起來沒有什麼漏洞,但是關於聖藍迪事件卻在邏輯上說不通,如果所有東西聽上去都沒有漏洞,反而不可信,那真那樣,案子早就破了,尼曼要麼完蛋要麼已經洗清了冤屈。
“從讀取的數據來看,一切都非常正常,他沒有說謊。”嘉利回答的非常乾脆,“不過,也許因爲他們蟲人跟我們腦結構不太一樣,回憶中的事隨着時間細節衰減太過厲害。我們也會有這種記憶衰退,但是絕沒有這麼厲害。”
費恆聽了之後眉頭微微一皺,卻沒有向這方面多問。
“剛纔進行的全身掃描有沒有什麼發現?”
另一名聖霍爾姆人直接讓出了自己的位置,他前方的屏幕中,正是對尼曼身體掃描的結果。
因爲這種全面掃描極爲複雜,形成的報告冗長而又晦澀難懂,兩名聖霍爾姆人可沒心思乾等費恆看完,他們自顧自的離開了分析室,只留下費恆一人細細的研究那份報告。
一個小時之後,費恆才若有所思的離開了分析室。
雷神號內
卡拉垂頭喪氣的趴在牀上,他的蟲腦袋耷拉在牀沿外。因爲無聊之極,所以他讓自己的腦袋像鐘擺一樣左右擺動,然後心裡數着擺動的次數。
這種日子已經維持了幾個月,被抓起來之後不久,卡拉就被轉移到這個房間,從沒離開過。
卡拉知道自己是在一艘船內,而且這艘飛船幾次進行了飛行,只是飛行的目的地在哪裡,他卻一無所知。
在飛船第一次航行結束,卡拉曾經挺興奮,他認爲這種囚禁的日子就要結束,但是事實並沒有跟他想象的一樣,在飛船停泊不動的幾個月時間內,始終沒有人跟自己對話,除了固定時間送食物來的地球人,他沒見過其他任何人,哪怕自己要求見這些人的上司,他們也不理會。
卡拉不知道這些人要將自己關多久,也許是一輩子吧?
想到自己要一直被這麼囚禁下去,卡拉就情緒低落,然後什麼新聞什麼題材什麼名記者之類的事,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對生命對自由的渴望是目前卡拉所最需要的。
艙門咯吱一響,卡拉鐘擺似的腦袋停了下來。
他一下擡起了頭。
送飯的?不對啊現在還沒到送飯來的時間。
在卡拉驚異的目光中,艙門被打開了。
“卡拉,跟我們走,上面有人要見你。”
聽到這句話,卡拉幾乎淚流滿面,他盼這個時刻已經盼了好幾個月了,就當他快要放棄希望的時候,機會卻來了。
卡拉被帶進了一間小艙內,真的是小艙,比關押卡拉的那間臥艙大不了多少。
小艙內已經等着一個人。
卡拉認爲等着自己的應該是這些人的頭領,應該是地球人,但是他看到的卻是個卡託人一個消瘦的卡託人,年齡顯然不算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