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章 油膜
伸出手指，費恆輕輕的觸摸了一下攔住光點的透明油膜。
出乎預料，費恆沒有體會到任何海水以外的其它感覺，就跟油膜和海水的關係一樣，自己跟油膜彷彿也毫無關係。
費恆的手繼續探入，手指透過一巴掌厚度的油膜伸了進去。
手指剛伸入油膜，聚集在油膜後的光點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向他的手指擠了過來。
費恆感覺到一股灼熱由自己的手指像水流一樣流進了身體。此時費恆的手指成了橋樑成了導管，而那些光點卻彷彿變成了岩漿變成了強大的電流，通過費恆的手指手臂只需要一瞬間。
當費恆再次感覺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胸腔，並且手指像被粘住了一般，貼近油膜內的光點越來越少，而自己身體內的灼熱越來越強烈，向着腦袋和四肢擴散。
費恆周圍百米內所有動物都在遠離，如果有人能夠站在他旁邊，一定能看到費恆體表變成了暗紅色，皮膚的紋理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玻璃的光滑感。
變化還在繼續，緊貼着費恆的海水開始冒起了氣泡，不到十秒剛纔還偶爾產生的氣泡成片出現，特別是前後胸，氣泡將海水和費恆隔離了起來。
從海水的反應來看，費恆自覺身體的灼熱感不是幻覺，而是真實感覺，那些氣泡是因爲自己身體熱度過高引起了周圍海水的沸騰，這纔會產生這種現象。
老天啊！現在我的身體溫度究竟幾度？
費恆暗自想道，粗粗估計了一下，現在自己體表問題恐怕跟燒紅的鐵塊差不多，要不也不會那麼大動靜。他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萬一溫度高到物質不能承受的程度，那自己不就被熔化了嗎？那可不是自主意識控制後的液化，天知道到時候還能不能附載自己的意識。
他試了試抽出自己的手，但是剛纔還感觸不到的油膜彷彿突然凝固，他的手就像被澆鑄進了混凝土中一動都不能動。
雖然這種灼熱感對費恆來說並沒有什麼不適，但對未知的恐懼還是佔據了費恆心，天知道那些光點對身體會造成什麼樣的破壞。
看着油膜另一側的光點慢慢變少，費恆控制着左手，打算將左手變成刀，萬一身體堅持不了，他不惜斬斷自己的手臂，也要保住身體不崩潰。
可是他發現，自己身體液化能力已經失去，而缺少阿甘的幫助，分解能力更不能使用。唯一能做的就是憑自己的力量掙扎，問題是這種掙扎沒有效果。
隨着費恆灼熱加劇，全身都被海水沸騰後的氣泡所包圍。這時候費恆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應該說迷糊。
費恆覺得自己意識從身體內飄散了出來，好像被油膜內的發光體所吸引，試圖穿過油膜，但是對自己身體毫不抗拒的油膜卻堅定的擋住了費恆的意識體。
費恆的意識體被彈了回去，這讓他一激靈，模糊的意識清醒了幾分。
不過這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費恆又開始陷入剛纔的狀態。他憑着本能的直覺，自己的意識體應該進入油膜內，有什麼正在油膜內等着自己。
利用清醒有限的意識，費恆順着自己的手指鑽進了油膜。
一陣清涼的感覺瞬間佔據費恆的意識，剛纔的迷糊立即消失，不僅消失現在費恆感覺精神極了。油膜內的空間，給費恆一種陌生的感覺，但是對他的意識體來說非常舒服。
那些發光體並不像剛纔鑽入身體後那麼灼熱，費恆的意識體憑藉着超感知跟它們進行接觸，這次可以確認，就是這種發光體讓自己的意識感覺到舒適，感覺到清涼。
似乎在油膜保護的區域內，費恆感覺不到意識體離開載體後的消耗，也許在這個區域內，費恆不需要任何載體也能一直存在下去。
費恆還有一個發現，那些發光體也許能夠感應到自己的意識體，當他主動跟發光體接觸時，發光體開始迴應這種接觸，它們開始追逐費恆的意識體，儘管它們只能模糊的感覺到意識體具體方位，很多發光體搜尋的方向都不對，但費恆接觸到的大多數發光體，都聚集到他意識體籠罩的範圍內，開始有節律的閃爍了起來。
費恆不知道發光體的閃爍代表了什麼意思，但是他卻察覺到，在發光體閃爍的過程中，一股股微弱的能量憑空產生，這些能量一接觸到費恆的意識體，就馬上被意識體吸收。
雖然每個發光體產生的能量極爲有限，但是架不住發光體數量衆多，費恆的意識體在吸收了這些能量之後，立即感覺到凝鍊起來。無形無質的意識體本來費恆只能控制它的活動，比如要約束它的籠罩範圍卻是怎麼都做不到，意識體邊緣的模糊讓費恆根本做不到精細的感知、接觸外界，現在費恆發現自己能夠有限度的分清意識體邊界。
儘管不知道這種變化能有什麼作用，但是意識體得到強化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發光體產生的能量跟生物能的功能相似，但似乎比生物能更容易被意識體吸收，光這種凝鍊意識體的能力生物能就做不到。
費恆正爲沒辦法大幅強化意識體而感到頭疼，現在發現這種能量，他馬上來了精神，開始在油膜內大幅遊走了起來，讓自己的意識體跟它們儘可能多的接觸，瘋狂吸收發光體產生的異種能量。
現在除了被費恆身體吸引住的發光體，油膜籠罩的空間內，幾乎所有發光體都追逐着費恆的意識體，異種能量的濃度急劇上升。
費恆不需要通過測試就能知道，自己意識體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隨時都能崩潰的脆弱量子體了。他不知道現在是一種什麼感覺，因爲以前從沒有過，如果一定要描述的話，也許用強壯這個詞比較貼切。
一個強壯的意識體帶給費恆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不過事實上這只是一種幻覺，意識體在強化之後到底能幹些什麼也只有離開油膜之後才能真正確認。
目前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費恆對意識體的掌控，前所未有的自如。
費恆很快從意識體強化後的喜悅中清醒過來，如果以意識體強化爲代價，讓他永遠待在這麼一片深海中，這是他絕不會願意的。
現在身體出現了問題，而意識體被“油膜”鎖在這片區域，不解決這些問題，自己還能夠離開嗎？
費恆還從沒發現過能夠阻擋意識體滲透的物質，周圍的“油膜”顯然是一種極其特殊的東西。
“油膜”內並不是跟外界完全隔絕，這片空間內同樣有着海水有這外界同樣的壓力，只是這裡面沒有活物。從剛纔魚類的反應來看，這裡對生物有着天然的壓制，憑本能行事的魚類對這些發光體保持適度的距離。
費恆猜測這層油膜也許並不能阻擋普通物質的進入，所以剛纔自己的手指能夠伸入油膜，現在那根手指依然溝通着“油膜”內外，只是費恆對進入身體後意識變模糊的感覺心有餘悸。
現在聚在手指周圍的發光體依然不少，身體對這些發光體的吸收能力似乎在減弱，能吸收完圍聚在周圍的發光體不知道還需要多少時間。
出又出不去，回到身體內又是自虐，費恆開始在油膜內遊弋起來，這層油膜總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吧？即便是自然形成，總有個形成原因！
意識體即便受到地球質量或者引力的影響，不能瞬息萬里，但在方圓一兩公里的區域內，要轉個遍卻非常容易。
巡視的結果是費恆一點都沒發現“油膜”形成的原因，沒有任何特殊的事物能夠引起他的注意。
“奇怪！”
整個區域呈微微壓扁的半球形，“油膜”就像蓋子一樣蓋在海底，一點縫隙都沒給費恆留。
既然上面找不到什麼，那麼下面或許能夠有所發現。
費恆不是實體，地下並不能阻擋住他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