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他，不能下定論。這得你自己去判斷。”
老闆娘的話讓謝迅有些苦惱。
“不過，從阿飄回來的狀況看來，他想必也不是個凡人。”老闆娘又繼續補充了一句，這讓謝迅不由得追問道：“阿飄怎麼了？”
謝迅的話說完後，老闆娘就把阿飄從手串裡召喚了出來，謝迅也很自覺地帶起了陰陽眼鏡，準備好再次體會阿飄的冰涼，只是這一次阿飄並沒有纏上謝迅的脖子，而是爬到了老闆娘的身上。
“這……”
通常來說，阿飄都會選擇粘着謝迅，而不是老闆娘，畢竟從一開始，阿飄就一直都是盯着謝迅的，老闆娘也只不過是讓阿飄能夠更方便的纏着謝迅而已。
但是現在，阿飄竟然主動選擇跑到了老闆娘這邊，這不由讓謝迅有點受冷落。
老闆娘伸手安撫着阿飄那長長的脖子，隨後開口對謝迅說：“它受到了驚嚇。”
“什麼驚嚇？只不過是遇到了莫良就受到了驚嚇？它之前也不是沒見過他啊。”謝迅覺得老闆娘的話可信度不高。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自己回憶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聽了老闆娘的話，謝迅只能一點點地回憶：“我好像是覺得阿飄有點緊張的樣子，但也沒太注意。不過……”謝迅的話說一般忽然猶豫了起來，他又繼續卻不確定的補充道，“如果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的話，那感覺好像，他可以看得到阿飄一樣。”
謝迅的話說到這裡，老闆娘剛要追問，謝迅忽然又繼續說道：“不過好像不完全是這樣。”
老闆娘對謝迅的描述產生了好奇：“究竟是什麼？”
謝迅回憶着遇見莫良時發生的一切，那時候阿飄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的寄宿在手串裡面，而是纏在自己的脖子上好奇的張望着，滿屋子的屍體讓它覺得很興奮。
然後莫良出現了，莫良的舉動很奇怪，在剛進那間停屍房的時候，莫良微微地朝左邊轉過了頭，似乎用着右耳聽着什麼。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纏在謝迅身上的阿飄不安了起來。
這份不安一直延續到自己進局裡爲止，在這期間，謝迅曾經想讓阿飄回到手串裡面，可是阿飄卻沒有移動絲毫，甚至都連那條長長鼻子上那不安分的腦袋都被固定住了。
所以說，阿飄被莫良給驚嚇到了？
爲什麼會被驚嚇呢？
因爲被看到了？可是隻是被看到應該不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吧。而且，如果莫良真的可以看到阿飄的話，那他進來的時候見到自己的頭上盤着一隻幽靈爲什麼不會害怕或者表現出其他什麼反應呢？
這一系列的疑問，讓謝迅也不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了。
他只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和老闆娘說一遍，老闆娘卻回答他：“這個問題，你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老闆娘的話剛說完，謝迅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難道她不管自己了嗎？
只見老闆娘又伸手摸了摸阿飄，然後把阿飄引到了謝迅的這邊，阿飄猶豫了好久，最後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回到了謝迅的脖子上，兩隻小手扒拉在了他的肩膀上。感覺似乎有些可憐巴巴的樣子。
老闆娘緩緩地站了起來，淡淡的說：“阿飄，是自願跟着你的，我早和你說過，別看它是上萬條八目鰻魚凝聚成的高階魂魄，以它的智力，甚至都比不上人類的三歲小孩。它只能靠本能呆在相對安全的地方。”
老闆娘的話說完，謝迅轉頭看向了那張劉海下沒有五官，只有一張直接咧到耳根的嘴的臉，平時的阿飄，總是讓人感覺陰惻惻的，可即使是陰惻惻的笑，那也是嘴角朝上的弧度，然而此刻的阿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那張嘴，都被隱藏了起來，整張臉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光滑的平面。
謝迅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阿飄把長長的脖子伸了過來，在他的臉上蹭了蹭，然後一溜煙的躲進了手串之中。
只是那麼一瞬間，謝迅忽然覺得，阿飄傷心了，阿飄也會傷心？它究竟爲什麼傷心？因爲它被莫良嚇到了？爲什麼它害怕莫良，卻會傷心呢？
可能是因爲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保護它。這樣一個念頭在謝迅的腦海中竄了出來。可是，謝迅很無奈，他一個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普通人，根本就打不過莫良，更何況現在看來那莫良也不是普通人啊。
這些是藉口嗎？
如果阿飄是一個三歲的小孩，這個小孩忽然受到了驚嚇，而他最信任的人就在邊上，可是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那這個小孩應該會想不通吧。
這麼一想，謝迅似乎理解了阿飄此刻的內心。
可是他卻又覺得很諷刺，一個幽靈，一個甚至都不能稱之爲人類的幽靈，怎麼會有這樣細膩的情感呢？
就在謝迅覺得各種無解，很想再問問老闆娘，這些幽靈，這些魂魄，這些鬼怪究竟是什麼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老闆娘也正對着一件陳舊的壽衣發着呆。
“怎麼了？”謝迅走上前問道。
老闆娘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沒什麼。”
“客人的問題？生意的問題？還是別的什麼問題？”謝迅繼續追問着。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看他的模樣，不說明白，是不會罷休的吧。於是開口道：“你還記得莫小離和尹思傑嗎？”
“記得，他們兩個不是要出國了嗎？”謝迅回憶着，他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莫小離時的樣子。那天他知道，這裡一杯水要二百五。
“不是他們兩個的問題，而是莫小離的閨蜜，雯雯的問題。”老闆娘解釋着。
“雯雯？”
謝迅對這個名字似乎有些陌生，但是又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你知道，幽靈交易所的三大交易規則嗎？”老闆娘的表情忽然變得異常的嚴肅。
“嗯？我記得好像是舉頭三尺有神明，交易必須誠信；人鬼殊途，切記不能愛上幽靈；可以不信鬼神，但是必須有敬畏之心。怎麼了？有人犯規了？”謝迅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