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扎連忙說:“有啊!有兩名戰士分到了二營,分別叫墨裡西和塔爾,我已經將你們的聯絡地點和暗號告訴了他倆,他倆沒有跟你們聯繫嗎?”
黃思仁緩緩地搖搖頭,面帶苦澀地說:“不能怪他們,我們已經將安溪市內的聯絡點全部撤離了,他們就算是想聯絡我們,也聯繫不上。”
拉扎有些着急,他太明白墨裡西和塔爾聯繫不上組織的苦楚了!那麼,他倆一定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急忙問:“那怎麼辦啊?”
黃思仁是老地下,這方面的經驗十分地豐富;他簡單地思考了一下,說:“我來想辦法,問題不大,他倆分在哪個連?”
拉扎說:“E連一排二班!”
黃思仁突然想到,在仁愛醫院值班的不就是這個排嗎?他心中一喜,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他連忙問:“這兩位同志有什麼特徵嗎?”
拉扎說:“墨裡西腮部有一條三公分長的傷疤,很好認!”
黃思仁面露喜色,說:“這太好了!我們有三位同志受重傷被捕,在仁愛醫院裡治療。而看守這幾位同志的就是這個E連一排。要是他倆也在醫院裡值班,那麼,營救三位受傷同志就有很大的希望了!”
拉扎本來想問:那會不會暴露他倆?但是,想到李遂交代自己來到越南後要一切聽從當地組織的指揮。並且,這個領導人老黃一看就是老地下,他應該想的比自己更全面,也就將這句話嚥了回去。他說:“爲越南革命事業做出貢獻也是上級派我們來的目的!”
黃思仁再一次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拉扎的手,說:“太感謝你們了!感謝菲共同志們的國際共產主義精神!”再一次坐定後,黃思仁又交代:“等我跟頁望同志聯繫上以後,會將你們的情況向他做一個通報,將你們劃歸他領導。這樣,就等於我們在敵人的心臟裡插上了你們這幾把鋼刀!”
當天,頁望也出了兵營,來到聯絡點跟黃思仁聯繫上。雙方交流了一系列情報,並且,黃思仁將拉扎等人的情況向頁望做了通報;頁望說:“這些小夥子還是沒有接受過專業培訓,毛躁了一些。要不是我提前警覺,我們將遭受很大的損失。不過,你放心吧!他們以後在我的帶領下,一定會變得成熟起來。”
黃思仁的心事仍然在安溪的三名被俘人員身上,他說:“你這樣說,我就更放心了!我急着要去安溪營救我們的三位同志。請你留意情報科和叢林旅的動向,一旦有什麼異動,請及時來聯絡點告知!”
頁望看到黃思仁已經站了起來,他點點頭,說:“你放心!我會留意的。保重!”說完,他就離開了聯絡點。
正像拉扎擔心的一樣,墨裡西和塔爾曾經在兵營門口的聯絡點去過,幾次對暗號,對方都沒有反應。按照拉扎交代的紀律,他倆沒有貿然跟裡面的人聯絡。儘管兩人心裡都有些怨氣,自己從外國過來支援越南的革命,越共怎麼能放自己的鴿子!但是,他倆也只得耐下心來等待。後來,一排被抽調去醫院看守三名越共俘虜,他倆多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肯定是情報人員被俘後,越共的各個聯絡點都撤離了。這樣,他倆覺得自己就像斷了線的風箏,只能隨風飄揚了。
兩名被俘的情報員傷勢都較重,情報科的人只是每天來問問,並沒有立即刑訊逼供。但是,墨裡西看到躺在病牀上的情報員那無助的眼神,心情還是十分地複雜!這些人畢竟是自己的同志啊!他們一旦傷勢有好轉,那麼,就會被帶到二營的兵營裡,就會被情報科的人嚴訊逼供!
墨裡西和塔爾也曾經想過將這三名越共人員救出去,這樣就能跟當地的越共組織聯繫上。但是,看到叢林旅二營防範這麼緊,自己兩個人就算是營救順利,也沒有辦法將三名是傷員擡出去。最後只好作罷!
隨着時間的流淌,兩名情報員的傷勢逐漸有所好轉,情報科的審訊人員待在病房裡的時間也多了起來。還不時地從病房裡傳來傷員的嚎叫聲。墨裡西知道,這一定是審訊人員在給他們用刑。因此,內心裡的焦急又多了一份。
這天,墨裡西正在病房門口站崗,一名護士走了過來,她走進病房給俘虜量體溫時,出門對墨裡西招招手,比劃着要他進去幫忙。
墨裡西將步槍挎在肩上,跟着她走進病房,看到她隨手將房門關上,墨裡西正在納悶時,只聽到她說出了一句漢語:“海龜歸*!”
這不正是自己最想聽到的那句話嗎?墨裡西在內心裡一驚一喜!驚得是到處找不到組織,竟然會在這嚴防死守的醫院裡聽到了這句話!更沒有想到是出自於一個十分漂亮的女護士之口!喜得是終於跟組織聯繫上了!他馬上接口說:“猛虎歸於叢林!”
那女護士不是別人,正是越共潛伏在仁愛醫院的情報員黃靜婉!她在昨晚得到黃思仁的指示,一定要聯繫上墨裡西同志!她用漢語說:“墨裡西同志,委屈你們了!上級要跟你見面,請你下午三點到207病房,領導在那裡等着你!”
墨裡西急忙伸出雙手,他一想到對方是女同志,又是在這個殘酷的環境裡,他自動收回了雙手,他用漢語激動地說:“終於找到你們了!我下午一定按時過去!”
黃靜婉看到他激動得滿臉通紅,儘管她十分理解他的心情,但是,爲了雙方的安全,她連忙朝墨裡西擺擺手,輕聲說:“爲了你的安全,你鎮靜一下,出去吧!等安溪解放了,我們再好好慶祝!”
墨裡西明白自己剛纔有點失態,他立即挺起胸,做了一下立正的姿勢,頓時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門口一名士兵看到墨裡西的臉上還是有些微紅,他笑着說:“墨裡西,我看你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啊!你在裡面是不是跟那個漂亮的女護士打凱斯了啊?”
墨裡西笑了笑,說:“她讓我給她幫忙,離得太近,她身上的味道對我有些誘惑。呵呵,要是能跟這個小妞睡一覺,那真是太美了!”兵營中,這些大兵一到晚上就聊這方面的話題。墨裡西爲了掩人耳目,只得裝作被黃靜婉誘惑的樣子。
下午三點,墨裡西按約來到207病房,跟黃思仁對上暗號後,黃思仁說:“墨裡西同志!歡迎你來到越南參加越南人民的解放事業!”雙方簡單地客套了一下,黃思仁說:“我們想營救這三名被捕的同志,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對於怎麼營救他們,墨裡西在事前跟塔爾反覆研討過很多次,當時覺得缺少很多因素。現在,不僅外圍有越共人員的支持、接應,在醫院內還有自己的同志,他胸有成竹地說:“只要外圍有足夠的人員接應,營救這幾位同志問題不大。只是,我跟塔爾參加行動後,暴露的可能性大增,需要跟你們一起撤離!”說完,就將自己心中醞釀幾天的計劃向黃思仁做了彙報。
儘管這個外籍潛伏小組歸於黃思仁領導,但是對於他倆的撤離,黃思仁是沒有決定權的!他思考了一下,說:“你這個計劃確實有實施營救的保證!至於你倆的撤離,我還不能做主,必須請示上級。這樣,我先去彙報、研究一下,明天上午十點查房過後,你還來這個病房,我們再最後確定行動方案。”
墨裡西點點頭,隨即默默地出了病房。
黃思仁也很快就出了醫院,向上面請示彙報墨裡西的方案!第七軍區也非常重視,當晚就電報回覆:不同意菲共潛伏同志撤離,你站必須完善方案後儘快實施營救。同意你站請求,已派一個連火速來到安溪外圍,配合你們營救行動。
黃思仁又急忙召集安溪僅剩的幾名地下黨員開會、修改方案,新方案的第一前提是儘量不讓兩位菲律賓的同志暴露,以利於他們繼續潛伏下去。經過幾個小時的商討,最後確定了一個方案。黃思仁立即上報,半個小時後,第七軍區發來了電報,批准了這次營救計劃,將營救的時間定在次日凌晨一點!
黃思仁利用當天跟墨裡西第二次會面的機會,將上級組織批准的計劃告訴了墨裡西!一聽到要繼續潛伏,墨裡西覺得風險特別大!但是,他沒有偵訊方面的經驗,只是自己的直覺感覺會暴露。因而,他無法拿出說服黃思仁的理由,這樣,墨裡西便帶着一絲不安的心情離開了207病房。他隨後立即尋找了一個機會,將今夜要實施的方案告訴了塔爾。儘管塔爾也有一些疑慮,但是,行動命令已下,不可更改。兩人便開始在大腦中反覆地模擬晚上的行動!
爲了保證這三個俘虜的安全,科爾達要求仁愛醫院單獨將一排病房交給了叢林旅。這一排病房共有十間,一頭連着醫院住院部的大廳方向,一頭是死衚衕。在死衚衕最裡面的三間安排三名俘虜治療,外面的六間病房和一間值班室都被菲律賓叢林旅一排的士兵佔據。
在病房門口一天二十四小時保持四名士兵站崗放哨;在夜間,每隔一個小時,還會有由兩名士兵組成的巡邏隊在這一棟病房前後巡邏。防守可謂十分地嚴密!
凌晨一點多,病房門口的士兵剛剛換班不久,墨裡西和塔爾便起牀。這時,輪到他倆夜間巡邏,兩人穿戴完畢,背起步槍便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