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兩天裡,遊擊大隊還是建設、整理營地。兩天後,大隊部建了起來,是一個有七八十平房的木房子,還單獨隔了一間耳房作爲電訊室。
專門給李遂建的一間房子也竣工了。面積要小一些,只有大約三十個平方。另外,還在樹林裡搭建了一個四面敞開的餐廳,可供一百人同時就餐。
訓練場地也平整完畢,有一個半足球場那麼大。可以同時容納數百人訓練。
就在房屋完工的當天晚上,王文佳趕到了營地。他安排昆吾帶着邦拱寨的男戰士去山外迎接隊伍,將那些物資扛回來。王文佳隨後向李遂和西塞詳細地介紹了伊利甘和菲共中央發生的情況,他最後說:“李大隊長,你在這一個月期間,要把手頭上的重要工作先安排下去,西松同志特地交代我,要帶着你作爲中央委員去馬尼拉郊外參加中央全會。
李遂對政治沒什麼興趣!既然西松同志這麼要求,他也就願意去一趟。馬尼拉怎麼說也是菲律賓的首都。李遂雖然走南闖北上萬公里,但還真的沒玩過這麼大的城市,自己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考察一下菲律賓的國情。再說,菲共中央好歹也給了他一箇中央委員的頭銜,雖然比藏南特委副書記這個職務要小一些,但也算相當於國內的省委委員吧!最起碼也算是給自己這個目前的“加強排長”一個安慰。他說:“好!我這個月就把以後的訓練計劃做出來,讓西塞同志領導大家訓練。”
遊擊大隊裡一共有十名黨員,王文佳建議成立一個黨支部。他因爲要留在伊利甘市領導整個地區的革命工作,這裡也就不能兼職太多了。他保留兼任遊擊大隊政委的職務,他建議由西塞同志擔任支部書記,兼大隊副政委。
次日,在大隊部召開了全體黨員會議,有李遂、西塞、馮志剛、哥答、達諾、伊莎、魯斯等,會議最後選舉李遂兼任副書記,馮志剛爲組織委員,達諾爲婦女委員。
王文佳又帶來了十名女同志,這樣,整個遊擊大隊一共有八十一人(不包括王文佳);其中女同志三十二人,男同志四十九人。李遂的想法是,將部隊整編成三個中隊,每個中隊二十二人,分兩個班,每個班十人,中隊長、指導員各一人。女同志整編成一箇中隊,也一樣是二十二人。其餘十名女同志編爲通訊和救護班,剩下的男同志由西塞帶着做後勤工作。
不過,李遂也沒打算馬上就整編,開始還是跟新兵連一樣,打軍事技術基礎。李遂還是按照三個步驟:一,加強組織紀律性;二,拉體能;三,強化基礎軍事技術。
次日一早,西塞將軍裝發了下去。一個小時後,部隊在訓練場上集合。李遂看到的是一支軍容整齊的隊伍。頭戴八角帽,正面有紅五星,上身穿翻領短袖,下身長褲,腳穿高幫帆膠鞋,將褲腳紮緊鞋幫裡,一身草綠色。斜挎着帆布包,背上揹着帆布雨衣紮成的背囊。
目前輕武器不足,李遂安排女戰士都佩戴手槍。五六式半自動衝鋒槍(仿AK47)、班用機槍配給男戰士。那兩把五六式半自動狙擊步槍,李遂自己留了一支,另外一支配發給了哥答。這樣,戰士們基本上每人都配有武器。殘酷的訓練就從這裡開始。
(本來我還要多寫一點訓練的細節,但還是不浪費大家的金幣了)
隨後的幾天,王文佳帶着李遂到邦拱寨子裡喝了幾餐酒,王文佳希望李遂跟邦拱多接觸,彼此之間增強了解。李遂也跟在藏南一樣,拿了一把手槍作爲禮物贈送給邦拱。
李遂對邦拱山寨提供了三十多名兵員表示感謝!同時,對邦拱的三個孩子讚不絕口。邦拱聽到這些,心裡也充滿了自豪,當然也就笑呵呵的接受了李遂的讚揚。
邦拱也表態,在這裡只要李遂和遊擊大隊需要幫忙,整個邦拱山寨義不容辭!
邦拱野是個比較開朗的人,因語言不通,需要別人翻譯,跟李遂的交流也就受到侷限。喝了幾餐酒後,兩人都感受到對方是一個豪爽的人,彼此之間都互有好感。
隨後,王文佳就趕回了伊利甘市,臨走時,跟李遂約定十二月二日在曼蒂考村碰面,一起趕往馬尼拉。
在雲南九一零八基地,領導找到賈永林談心,告訴他,今年轉業的人員名單中有他。以前組織上會在轉業前給轉業幹部提一級,不過,跟往年不同的是,賈永林不僅享受不到這個待遇,還要降兩級,以正營級轉業。具體的原因,領導就省略了。
賈永林在領導離開時,向領導一再表示感謝!他知道這是首長對他的特別關愛。一個專家大隊一百多號人失蹤,肯定要有人承擔責任。而自己僅僅是降兩級,上級已經是很寬大的了!他在心中唯一捨不得的是遠在菲律賓的李遂!他回到電訊室,親自給李遂發了一封電報。
李,我即將轉業,我可以利用手中最後的職權滿足你最後的要求。有什麼需要,趕緊報過來。另外,春妞和雅安在家鄉生活得很好,勿掛念!賈永林
賈永林早就將春妞的事調查得清清楚楚,但是,他遵循組織紀律,一直沒有告訴李遂。在三亞碼頭分別時,賈永林幾次差點脫口而出,他畢竟受過專門的訓練,最終還是忍住了。不過,在電文裡他不打算告訴春妞跟李廣爲的事,也不想說春妞又生了個女兒。只是讓李遂心裡得到一絲安慰而已。
李遂收到電報後,馬上就意識到賈永林在爲專家大隊失蹤一事承擔責任。因爲在農場時,他根本就沒有聽到賈永林要求轉業的說法。他在爲賈永林惋惜的同時,也在心裡默默地祝福這位老弟:希望你今後的生活能幸福美滿!
李遂得到了春妞和雅安的消息,過去的一切一下子從他的大腦中蹦了出來。那些都是令人難以忘懷的記憶。但世事如此、歲月如梭,怎麼也回不到一九六二年了!李遂將對他們的思念化作訓練的動力,希望用較大的體力消耗來緩解自己的鄉愁。
李遂從內心裡感謝賈永林電文中的好意,他請求賈永林幫他再運來一個野戰連的裝備,人手一把*,還有儘可能多的電臺和步話機,特別是要至少六門六零炮。他知道,這幾乎是他跟賈永林最後的告別。將來天各一方,也許永遠沒有相見的日子。
馮志剛知道這個消息後,向李遂請求,將他的弟弟馮志軍從湛江基地調來。他那在接受的是炮兵訓練。李遂將這個要求一併發給了賈永林。
幾天後,李遂收到賈永林的電報:
李,物資已在三亞配齊,小馮已辦理好調動手續。他會押運物資過來。你從即日起歸屬八局泉州基地領導。密碼本和聯絡頻段由馮帶來。望保重身體!弟遙祝!
賈永林知道各個部隊裡都有自己的體系,而李遂突然被分配到八局泉州基地,不要說李遂在那裡一個人都不認識,甚至整個基地裡的人都沒有聽說過李遂的名字。因而,李遂根本別想融入那個已經存在的體系,更不可能得到基地“嫡系”的待遇,今後的日子要靠李遂自己了。他今後所能做的,只是在心裡默默地爲李遂祝福!
當年十月底,賈永林從部隊轉業,一九六九年初,他被分配到家鄉的一個縣裡擔任食品公司革委會主任。他妻子是昆明市人,是隨軍家屬,原在駐地市醫院當醫生。也隨着他回到了家鄉,分配到縣醫院工作。
一年後,賈永林所犯的“錯誤”還是被單位裡的人挖掘出來。賈永林人緣很好,不管跟誰見面總是面帶笑容,人也很豪爽,沒有被批鬥。但他隨即被下放到一個鎮的食品站擔任站長。妻子也受到牽連,一同被下放。在改革開放後,食品站實施承包責任制,年近六十的賈永林,用拿慣了手槍的手,拿起了殺豬刀,在食品站殺豬賣肉。在賈永林兩個女兒先後出嫁後,賈永林老了,體力下降了,也殺不了豬了,只得在家裡待着。再後來,已經找不到主管上級的單位也跟着潮流實施改制,將他們住的一套房子分給了他,另外,縣武裝部補償了幾千元錢,算是他爲革命出生入死數十年得到最後的回報。在小鎮上的家裡,孤零零地剩下了老兩口,靠着妻子的退休工資過日子。當然,那日子過得很艱難!好在有孩子補貼家用。可憐了他的妻子,也就是我那個曾經非常漂亮的表嫂,她原是一位將領家的大小姐,最後流落到那個小山鎮。
在一九九六年去上海見“李遂”前,表哥找到我。我明白他的處境,來去的日程是我安排的。見過李遂後,表哥開心了好幾年。他曾笑着告訴我,他最掛念的一個戰友就是這個李遂!還有那些已經失蹤了的專家大隊!幾年後,他安祥地走了。當時,我不在他身邊,如果我在的話,我相信他一定會告訴我,他是去天堂跟李遂見面去了。
他留在我大腦中的印象是他經常掛在臉上的呵呵的笑容和幽默風趣的南腔北調的言語!(我表哥跟李遂一樣,很有語言天賦,不管哪裡的方言,他只要聽一遍就能說得有模有樣,這可能是他受過專門訓練的原因,或者是他因爲這個原因才被選進八局裡。)
表哥,希望你能在天堂裡看到這本書!你爲革命所做的貢獻會永遠被人們記住!
(上面這一段是我流着眼淚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