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羅在警署裡隱隱約約聽到一聲悶響,他立即從牀上翻身坐了起來,他喊來了自己的兩個保鏢,讓他們呼叫布格爾。兩個保鏢忙了很一會,終於接通了布格爾的步話機,查羅立即搶過話筒,大聲喊:“布格爾隊長,發生了什麼事嗎?”
布格爾帶着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們中埋伏了!卡車上的弟兄們只有一個活着,還是重傷!我們十七個人,三個輕傷,一個重傷,其他的全部犧牲了!”
查羅拿着話筒呆在了那裡!沒想到自己在車上想的事情竟然成真!這時,話筒裡傳來:“查羅警長!查羅警長,請快給我們送來醫生和急救藥品吧!救救這個重傷的弟兄!”
查羅這才醒過神來,說:“好!你在那守護好!我馬上帶人過來!”查羅跑出房間,喊來了署長,讓他立即準備車輛帶着醫護人員去現場搶救傷員。他又喊來贊布,帶着保鏢鑽進吉普車就趕往出事地點。
查羅看到現場,他的心涼了大半截!要是自己跟着一塊來了,那自己還有命嗎?看來,敵人實在是太狡猾了!不知道阿杜指揮的兩個連的機動警察部隊攔截得怎麼樣?這些人太可惡了!一定要將他們抓住,並且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當地警署已經派人過來了。查羅將這裡交代給署長,他開着車立即趕往特戰隊的駐地。
到了那個莊園,他看到整個特戰隊的小院子一片狼藉,基本被摧毀!很多隊員的屍體被燒焦!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看到這一幅慘景,他覺得自己對不起羅茲對自己的栽培,辜負了他對自己期望,同時,也激起了查羅年輕好勝的心!本來已經暗暗地思考辭職並且想遠離戰爭的查羅,現在,他決定要跟武工隊放手一搏,不分出個勝負決不罷休!即使不爲這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仇,也要爲自己爭一爭臉面!
由於秘密逮捕的人沒有開口,現在,又被燒死在羈押室內。主要嫌疑人布爾失蹤,其他關鍵人員接二連三地消失。查羅對布爾果園已經失去了興趣!他不會想到夜襲駐地、伏擊車隊會是布爾帶着人乾的,這一定是武工隊的傑作!即使查出來布爾是莊園滅門案的兇手,也不會消除他對武工隊的憤恨。所以,他放棄了對布爾果園的布控。先對這件事鬆懈下來,等待對手犯錯誤的機會。他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對付武工隊身上。
查羅趕回到迪布魯格爾市警察局,首先將自己這段時間的工作向羅茲作了彙報,包括推斷布爾果園是莊園滅門案的重大嫌疑,以及自己判斷敵人有可能伏擊車隊,並及時做了應對;等等。同時,也對這次重大失利做了總結,查羅說:“我對軍事指揮還是沒有經驗,這方面不是我的特長;這是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還有一點,我有點輕視武工隊,認爲他們就十來個人,我們在駐地還留有二十名特戰隊預備隊員。敵人怎麼敢來襲擊我們?我們不是正好在尋找他們嗎,還怕他們找上門來?在我們回撤時,儘管我判斷敵人有可能對我們進行伏擊,但我還是抱着僥倖心理。當時,我還認爲特戰隊有十多人,即使遇上了,也會有一番激戰,如果能拖住敵人,阿杜科長安排的兩個連的機動警察部隊就能包抄上來。但我萬萬沒想到敵人用殘忍的、爆破的手段速戰速決!也許伏擊我們的敵人只有兩三個人。這也是我們沒有包抄到他們的原因。想起這些,都是我對軍事上都不熟悉造成的。我對不起局長對我的栽培!”
這次組建的特戰隊幾乎一夜之間被一鍋端,羅茲心疼極了!這可是他在警察系統和機動部隊裡抽調的最精銳的士兵啊!但羅茲也從中看出來查羅的優點和差距,說:“你不要自責和灰心!這些都不是你的錯。你能發現布爾果園,能判斷敵酋次仁杰布回到中部去,能採取打草驚蛇的辦法持續給敵人施加壓力、逼敵人狗急跳牆,能準確判斷敵人會伏擊我們的車隊,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成績了。至於失敗,不是因爲你愚蠢,而是敵人太狡猾!我們都要重新審視這個對手。你已經找到敵人外援這個軟肋。我想,我們還是要繼續在這個上面做文章。一旦切斷了敵人的武器彈藥的供應,那麼這些敵人並不可怕。殲滅他們只是時間問題。”羅茲立刻給予查羅一些鼓勵。
查羅很感激羅茲對自己的鼓勵和寬容,這更讓他覺得必須做一些成績出來感謝羅茲的賞識和栽培;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知道知恩圖報;他遂向羅茲提出了下一步的設想,羅茲立即批准了他的方案。從那時起,查羅就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布格爾和贊布回到迪布魯格爾市警察局後,阿杜又授權他倆繼續組建特戰隊。這次,特戰隊的人數擴編爲四十人。
鑑於布爾第一行動大隊的人員面臨被警察逮捕的危險,李遂命令巴魯阿的情報部將他們安排到藏南去訓練一段時間。儘管他們大都是神槍手級別的,但他們都不是軍人,僅僅槍打得準還遠遠不能勝任做行動隊的殺手。除了正常的軍事訓練以外,還要加強政治思想學習,要做一個真正的革命者,沒有革命思想武裝大腦,那是不完整的;這樣,布爾精選的三十名手下就陸陸續續地到了藏南,何傑也回到藏南,到第一行動大隊去履新。
李遂回到阿迪山後,直接來到刀鬆海的辦公室,進門後,看到他坐在辦公桌後面,戴着眼鏡,正在看一份材料,便問:“刀書記,中央來了什麼新的指示?”
刀鬆海擡起頭來,看到進來的是李遂,連忙壓壓手,說:“快坐下!先喝口水再說。”他站起來親自給李遂倒了一杯茶,然後,在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一份電文,遞給了李遂,說:“中央來電說,印巴衝突有擴大的趨勢,很可能會演變成全面戰爭。我們跟巴基斯坦有軍事同盟關係,一旦印巴戰爭打起來,我軍會在印度東部一帶向印軍發起攻擊,增援東巴基斯坦,與西巴基斯坦夾擊印度。中央要求我們做好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
李遂接過電報一看,這份電文很長,是九一零八基地轉發中央軍委的電報,發報日期是八月四日。
印巴分制後不久,爲了克什米爾歸屬問題,雙方爆發第一次印巴戰爭。巴基斯坦當局因爲自身的軍事實力不如印度,就到處尋找結盟者,以便在今後對印度進行牽制、對自己進行支援。在中印戰爭後,巴基斯坦認爲中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軍事結盟夥伴,就不顧美、英等西方列強的反對,全力發展對華關係。在一九六五年初,中巴雙方簽訂了軍事同盟協議;主要內容是:協議雙方一旦受到印度的侵略,另一方應主動攻擊印度,支援被侵略方。
巴基斯坦當時對中巴軍事同盟寄予非常大的期望,特別是*在朝鮮打敗了以美國爲首的聯合國軍;又在中印戰爭中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擊敗印軍精銳主力;解放軍的戰鬥力令人側目!巴基斯坦朝野都認爲簽訂了這份軍事同盟協議等於是找到了靠山,再也不怕印軍的挑釁。
在一九六五年二月,因印度政府鎮壓克什米爾的穆斯林,引起印巴克什米爾衝突;在持續兩個多月的庫奇蘭恩戰役中,巴基斯坦軍方敢於投入重兵,將印軍擊敗!到當年七月,印度高層發表不當言論,聲稱整個克什米爾地區是印度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不容談判和爭論的既定事實。這番話大大激怒了巴基斯坦人。軍政府立即派出大量的軍事人員號稱“自由戰士”進入印控克什米爾地區,對印軍的哨所、倉庫、車隊進行襲擊。但印軍很快就集結了優勢兵力,對穆斯林武裝人員進行掃蕩和鎮壓,大批大批的穆斯林武裝人員被擊斃。
巴基斯坦這時通報中方:印度即將向巴基斯坦發動大規模進攻,請求中方做好支援巴軍的準備。
中央軍委在權衡了印巴有可能發生的大規模軍事衝突之際,向阿薩姆縱隊發出了準備配合作戰的電文。
李遂將那份電報仔細地看了三遍,將電文遞給刀鬆海,說:“我們縱隊現在的實力已經不小了。特別是第三旅靠近東巴基斯坦,要是中印、印巴發生大規模戰爭,我們確實是一支奇兵,能在印度背後捅上一刀。現在,我們的發展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武器彈藥不足。現代戰爭打的就是後勤,我們現在庫存的彈藥不夠展開一次大規模戰爭的需要。”李遂在思考如何迴應中央來電,他下意識地端起茶杯,在上面吹了吹,喝了一小口茶,將茶杯放下,他接着說:“這樣吧,我馬上安排整個縱隊全力做好戰鬥準備。但是,要請基地多運一些槍支彈藥來。我特別希望基地幫助我們聯繫上東巴基斯坦軍方,盼望基地由海路將槍支彈藥運到東巴,援助我們的第三旅。甚至建立另一條主要援助、補給通道。”
因爲是雨季,現在從緬甸叢林中運送武器彈藥非常困難。刀鬆海覺得李遂這個建議非常好,便說:“好!我馬上將你這個要求發給基地。但是,我們也要做好暫時得不到補充的準備!”
李遂知道基地對阿薩姆縱隊補充武器彈藥困難重重,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啊!要是僅僅在這裡跟敵人對峙,暫時還無彈盡糧絕之憂,一旦要接應解放軍而進行大規模作戰,那麼,缺少彈藥將是阿薩姆縱隊的災難!但李遂是一個純粹的軍人,不管遇到任何情況,只要上級下了命令,還是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他說:“好,我再做幾套應急方案。”
刀鬆海知道這些都給李遂造成了巨大的壓力,但個人必須服從組織和國家利益!作爲一名共產黨員,更應該義無返顧地執行中央的命令。他說:“你辛苦了!還是先回家看看她們和孩子們吧!”刀鬆海不方便說‘你的老婆們’,畢竟他還是自己的女婿。
李遂向刀鬆海敬了一個禮,帶着滿腹的心事走出了刀鬆海的辦公室。他知道阿薩姆縱隊將面臨又一次嚴峻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