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阿薩姆風雲_第230章 土地革命

當晚,李遂給大家分配了任務。貢布帶着當地的民兵將頭人的寨子圍起來,不允許放跑一個人。由李遂帶着綿儂的五個保鏢和那個班的戰士直接去拿下寨子。

次日一早,桑多就帶着李遂及十五名戰士來到頭人的寨門口,桑多拍着門板叫門。兩名家丁揹着槍,兩眼迷糊地開了門,還沒看清來人,就被幾名戰士用手槍頂住了胸膛。那兩名家丁下意識地舉起了手,被戰士們繳械。兩名解放軍戰士隨即就站在了門口擔任警戒。

李遂帶着其他十三名戰士像風一般衝進了寨子,在桑多的帶領下,直接衝到了家丁的宿舍,將還沒起牀的四名家丁堵在了被窩裡。

桑多又帶着李遂和十名戰士衝到了頭人的家裡,一陣騷亂後,將還在被窩裡的頭人夫婦揪了出來,家裡的幾個孩子和傭人也被趕到了客廳。李遂對他們宣佈:“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這個寨子裡的頭人,你們的所有財產除留下必要的生活費用外,全部充公,所有的山林歸寨子裡的人集體所有,所有的土地分給寨子裡的窮苦人。在這個期間,你們只能生活在這間房子裡。吃的糧食我們會提供給你們。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們保證你們全家人的生命安全。你們任何人都不準外出,一旦發現一人外出,你們其他人會被全部槍斃。你們聽明白了嗎?”

那個頭人還沒有適應自己身份的改變,大聲地說:“你是什麼人?我是幾百年來傳下來的頭人,你有什麼權利做出這些決定?”

李遂揚了揚手裡的槍,對着他的頭頂甩手就是一槍,子彈擦着他的頭皮飛了過去,灼熱的子彈頓時就燒焦了他的頭髮,客廳裡馬上就有了一股焦糊的味道。那頭人嚇得往下一蹲,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

李遂朝他走近了一步,蹲下身來,笑着對他說:“你說,我有權利作出決定嗎?”

那頭人嚇傻了眼,他的夫人連忙說:“這位長官有這個權利作出決定,我們一家人不會離開這裡。只要長官按時給我送來吃的就行了。”

李遂看了看這一家人五口人,對一個丫鬟說:“你要是願意伺候這一家人,也可以留下,算是部隊的編制,部隊會按時給你發軍餉,你願意嗎?”

那丫鬟也嚇傻了,看着李遂在問她,瞪着大眼睛,木然地連連點頭。

李遂看到事情已經解決,就對已經趕過來的貢布說:“你安排一個班的人看管着這一家人。既不要虐待他們,也不能讓他們跑掉一個人。”

這個寨子就這樣輕鬆地拿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寨民的節日,按照昨晚會議決定,將頭人家的糧倉打開,裡面有大量的糧食和臘肉。除了留下必要的軍糧和頭人家的消耗外,各家各戶按照人口進行分配。幾乎每家都領到了大量的糧食,不要說度過眼前的糧荒,要是節約一點,甚至能管上半年。整個寨子裡的寨民一下子就歡騰起來了!

土地改革也緊鑼密鼓地進行,每家每戶都分到了土地。山林也歸大家集體所有,再也不需要給頭人上交獵物了。最後,經寨民選舉,推選桑多爲新寨主,考慮到現在還不是跟政府鬧翻臉的時候,由新寨主每年收繳給政府的稅收。另外,各家各戶還按照所分得的土地,給解放軍適當地上交一些軍糧。但這些負擔比起原來,要減少了一半以上。對於這些寨民來說,已經可以生存下去了。

李遂瞭解到寨子裡像桑多女兒這樣沒有褲子穿的女孩子還有十多個。就安排綿儂領了一批軍裝,將那些女孩子招募起來,加入解放軍的隊伍。這樣,在南亞的解放軍隊伍中,尼泊爾人民解放軍第一個擁有了成建制的女軍人。

緊接着,李遂就將這個寨子裡發生的一些情況寫了一份報告,交給戰士用快馬上報給哈達爾,希望能得到尼共的認可。

兩天後,哈達爾回信了,批准了李遂這次行動!這樣,李遂因爲到山寨考察從而改變了尼共中央原來的土地政策,提前推動了尼泊爾山區的土地革命。

李遂帶着自己的一幫人,又到了幾個寨子裡視察,同樣以這個手段解決了當地的頭人和長老,將糧食和土地分給了窮苦人民。很快這股浪潮就席捲了尼泊爾的西北部,一下子爲尼共贏得了十來萬人支持。尼泊爾人民解放軍也得到了極大地發展,一下子就擴展到一千多人,另外還有數千民兵在接受訓練。隨時可以補充到部隊裡去。

李遂在外圍走訪了一圈,來到了壩德龍村,哈達爾帶領一部分尼共中央的委員來到村外迎接李遂。這讓李遂感到受寵若驚!他笑着對哈達爾說:“你們來迎接我,讓我榮幸萬分!”

哈達爾笑着說:“對於你這位爲尼泊爾革命作出巨大貢獻的英雄,我們多少人出來迎接你都是應該的。”說着,就拉着李遂的手,一起來到他的家裡。

李遂將這次在北面之行向尼共中央的同志們作了彙報,重點解釋了爲什麼要發動土地革命。各位委員都對李遂這種深入到羣衆之中進行調查,並且及時地開展了土地革命,表示感謝和尊敬。

這時,一位十歲的小孩子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李遂後,來到他的面前,說:“我也要對頭人們進行革命!”

李遂笑着對他說:“你知道什麼是革命嗎?”

那孩子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什麼是革命!就是要打倒那些地主、頭人!”他這時已經依偎在李遂的懷裡,對李遂說:“我能玩一下你的槍嗎?”

李遂看他挺可愛的,就將手槍從槍套中抽出來,將彈夾下掉,把空手槍遞給了他,他說:“我要有子彈的槍!”

李遂笑着說:“有子彈,你不怕嗎?”

他用力甩了甩頭,說:“我不怕!我就喜歡看到這把槍裡裝滿了子彈。”

李遂趁他不注意,將彈夾裡的子彈退了出來,然後將那個空彈夾插了進去,說:“給你這把裝滿了子彈的槍!”

那孩子接過手槍高興地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說:“我有了裝滿子彈的槍咯!”

李遂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個孩子,長大後,領導尼泊爾人民跟尼泊爾王國政府對抗了幾十年,特別是在中國中斷了對尼泊爾人民解放軍的支持以後,憑藉對革命的忠貞,對貧苦人民的熱愛,他在尼泊爾西北的大山裡跟政府軍頑強地作戰幾十年。在幾十年後的二十一世紀,他帶領尼共(毛派)在尼泊爾全國贏得了大選,當上了尼泊爾政府第一任共產黨總理。他就是帕蘇巴·卡麥爾·哈達爾,在一九九六年,他懷着對尼泊爾君主制的滿腔怒火再一次帶領自己的部下上山打游擊,並自己改名爲普拉昌達,尼泊爾語的意思是“憤怒之火”。

*通過藏南特委跟貢布已經聯繫上,經過高層的討論,這支部隊還是歸口總參八局聯繫領導。八局知道尼泊爾人民解放軍發展很快,也加快了援助的速度。正好這時已經到了“夏季”,貢布安排原來的老衛教軍戰士從幾個山口回到西藏境內,用馬匹陸續運回來大量的五六式武器裝備。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得到了國內的輸血,發展速度更加迅猛。不到半年的時間,正規部隊已經發展到三千餘人,比起阿薩姆解放軍來,發展要強勁了很多。

李遂看到尼泊爾人民解放軍這麼快速地發展,心情無比地激動。他知道,只要這支武裝能得到國內源源不斷地支援,同時,尼泊爾共產黨在境內大力地實行土地改革,不出幾年,人民解放軍就能攻入加德滿都,拿下尼泊爾的政權。想到這些,他有些心潮澎拜,自己竟然有能力拿下一個鄰國!

在當時的尼泊爾西部,確實是發展革命的最好的地方!有強悍的人民,那些人民飽受封建主義的壓迫,不革命根本就無法生活下去。只要給予一定的軍餉,參軍的青壯年就會趨之如騖。優質兵員就有了保障!政府的管理又跟不上,幾乎是個空擋,只要不鬧出大亂子,政府幾乎可以任由地方勢力發展。對於這些,李遂看得十分清楚。

解放軍在尼泊爾境內快速地發展,不久還是因爲逃走的頭人、長老到政府去控告,引起了政府的注意。在當年的九月初,政府軍派出了一支三千人的隊伍來到西北部圍剿解放軍。

李遂在尼泊爾沒有強大的情報系統支持,沒能提前知曉這批政府軍攻擊的線路,只好帶着部隊轉移到山裡。跟政府軍繞起了圈圈。

在尼泊爾西部這一片大山裡,三千名政府軍士兵就像一顆小石頭扔進大海里一樣,根本激不起浪花來。在山裡“圍剿”一個多月,沒有見到一名解放軍戰士。反而因爲政府軍深入到解放軍的根據地,解放軍在當地的情報系統發揮了作用。李遂帶領部隊襲擊了政府軍的幾次補給,繳獲了大量的糧食和彈藥。讓圍剿的政府軍沒有了吃的,沒有了彈藥。不久,這批敵人退回到中部。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在這次反圍剿雖然沒有消滅多少敵人,卻在游擊戰中鍛鍊了隊伍。爲今後部隊的生存、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不久,尼泊爾北部就進入了冬季。政府軍也停止了圍剿。游擊隊要趁機訓練部隊,也沒有進行大量的活動,雙方就這樣默契地在中西部對峙起來。

這時,在阿薩姆已經進入了旱季,刀鬆海擔心亨利會趁機發動攻擊,多次發電報要求李遂回到阿薩姆。

在年中的時候,塔麗又給李遂生了個兒子。李遂也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兩個孩子。更重要的是,這邊還是歸口總參八局領導,仍然不是歸口*調查部管理,這樣,李遂還是以幫忙的身份在這裡工作。李遂也考慮到尼泊爾這邊解放軍佔據着各方面的主動,就向貢布和哈達爾告辭,決定回到阿薩姆去。

最捨不得李遂的當然是貢布,他一再挽留李遂,看到李遂已經決定離開了,就請求李遂在明年雨季到來的時候再來到尼泊爾,指揮部隊跟政府軍作戰。

李遂對他笑了笑,說:“貢布,就憑你目前的指揮水平,你完全可以勝任尼泊爾人民解放軍總司令這個職務。你們熟悉這裡的地勢,有那麼多人民支持你們,那些政府軍拿你們是沒有什麼辦法的!最終的勝利一定屬於尼泊爾人民解放軍!”

貢布也知道李遂說的是實話,但貢布能從一名反革命的衛教軍低級軍官成長爲革命的尼泊爾人民解放軍的總司令,與李遂的栽培是分不開的!這種革命友誼是什麼也取代不了的。他說:“不管怎麼說,你要是在這裡指揮,尼泊爾革命至少會提前很多年獲得勝利!我沒有你那個水平!”

過後幾十年的現實真的印證了貢布平措當時的話。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在隨後的幾十年中,因爲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當家人指揮,跟政府軍作戰時雖然吃的大虧不多,但也沒有取得過決定性的勝利。到後來,尼共(毛派)又經歷了分裂。對人民解放軍的作戰能力影響巨大。儘管人民解放軍一直擁有強大的兵力,但沒有把握住機會徹底摧毀政府軍,取得尼泊爾全國的勝利。

貢布平措的綜合能力跟李遂是沒法比的!他原來也只是烏合之衆---衛教軍的一個小頭目,沒有受過多少正規的軍事訓練。參加革命也只有短短的一年。不管是軍事指揮能力,還是資歷、資格,以及在團隊的統籌能力,都跟老偵察連的班長也還有差距。所以,在這以後幾年領導解放軍跟政府軍作戰中,也沒有亮點,僅僅是維持了本來就有的主動。在跟尼共中央的協調中,他沒什麼資歷、黨內工作無經驗的缺點卻暴露無遺,在尼共中央基本沒什麼發言權。這樣,不僅削弱了他對軍隊的絕對領導,也削弱了軍隊在黨內的地位。沒能將尼共所有的正能量集合成一個最大的狀態,沒有形成一股合力,從而沒有在最佳的時間內完成對尼泊爾人民的解放。革命的拖延,反而又就造成內部的鬥爭和分裂,形成了惡性順環。

假設李遂要是不離開,也許在李遂強有力的領導下,再從國內補充一些基層軍官,在當地人民強烈要求革命(不革命就活不下去了)、要求參軍(有軍餉能養活家人、有飯吃能活下去)的情況下,可以快速地擴充部隊。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在六十年代末就能取得了尼泊爾全國的政權,那麼,我國在喜馬拉雅山的南麓就有了一個衛星國。我國在南亞的戰略態勢就會大大地改觀。但這僅僅只是假設而已。

時間拖到一九七二年,我國政府跟尼泊爾王國建交,雙方經過談判,尼泊爾王國政府同意在尼泊爾境內清理西藏叛亂分子。但作爲交換條件,*必須停止對尼泊爾人民解放軍的支持!就這樣,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又經歷了十幾年最困難的時期,解放軍沒有槍支彈藥補給,沒有棉軍裝穿,直到最後普拉昌達強勢上臺,帶領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在山林裡尋找野物生存,甚至跑到印度去躲避政府軍的掃蕩,憑藉着普拉昌達過人的才智,才扭轉了解放軍在尼泊爾一直處於弱勢的狀態。割據了尼泊爾西北的大片土地。政府軍無法消滅人民解放軍,只好跟普拉昌達達成和解,尼共(毛派)可以參加全國大選。當然,得到全國絕大多數窮苦人支持尼共(毛派)第一次參加大選就取得了政權。

一九八三年,在尼泊爾人民解放軍內部的鬥爭中,貢布平措主動讓出瞭解放軍總司令的職務,由那個小哈達爾,也就是後來的普拉昌達接手。隨後,他向組織上申請,希望能回到西藏去生活。但組織上鑑於他在尼泊爾和南亞擁有較大的影響,如果他回到國內,會給我國在國際社會帶來一些負面影響,從而沒有批准他的請求。一九八九年,貢布平措在尼泊爾西北部的山裡病逝,終年五十三歲。他臨去世前,一直向組織請求,希望能安排跟當年的大哥李遂見上一面。但那時,組織上也沒有能力安排李遂來到尼泊爾,他帶着對李遂深深的思念離開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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