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邵九郎

諸事不提,轉眼就到過年,年前年後的幾,是最忙碌的,雖然巴月不想做那些毫無意義的諸如祭竈神拜年之類的事情,但是不能攔着不讓張三嫂和那兩個老獵人不過年,再也禁不住奶孃嘮叨,只得放巴月小染坊八的假。

幾,奶孃帶着祭神,到村長挨家挨戶的拜年,張家村有百來戶人家,以前直覺得是個小村子,到拜年的時候,才覺得,個村子很大,大得過份,挨家挨戶的拜過去,個月也拜不完啊,可不想把寶貴的時間全部浪費在上面,跟奶孃好歹,才把親自上門拜年的人家限制在跟奶孃的夫家有親戚關係的門戶裡,外加村長家,其他人家,送年禮就算。

期間,又抽時間跑趟常安府,給方秀娟和石匠拜年。是真心誠意的,除那些不得不巴結下的鄉鄰,只有兩個人,是真心想關心下的。

前者,先給許多幫助和關心,所以,懂得還報,後者,是要緊緊攢住的搖錢樹,定範圍內的感情投資,也是保證棵搖錢樹不會長腳跑掉的預防措施。當然,裡面也不排除同病相憐的感情因素在內,雖然石匠是土生土長的本地貨,但身邊個親人也沒有,整與石頭爲伴,也怪可憐的。而自己身邊,好歹還有個奶孃,還有個方秀娟,怎麼着也比石匠強些啊。

假期結束,巴月就帶着張三嫂和那兩個老獵人加班加的趕製那八十匹布,雖布是多,活也重,但是浸染着色和晾乾都需要時間,時候又沒有電風扇,能把布吹乾,碰上下雨陰,更耽誤時間。不過最耗精力的,反而是布上的印花,雖然巴月和張三嫂兩個人,已經是沒日又沒夜的在布上面畫,但到底全靠雙手,哪裡有模版刷起來快,等把所有的布都上完膠畫好印花,兩個人的手腕都快斷掉,兩隻眼睛看什麼東西都是藍白二色。

因此,雖然加班又加,但是等八十匹完全染制好,正月早過,日子進入二月底。

因些布是分批染制的,染制完成的時間是錯開的,所以從正月到二月底,張掌櫃從裡陸續拉走三十匹六匹布,按照約定,巴月還欠張記成衣鋪四匹布,雖然裡還剩下五十二匹布,但巴月死活沒讓張掌櫃拿走,只用十份衣服的設計圖稿,代替欠着的那四匹布。

當然,那十份設計圖稿,用的不是樹皮,沒有找到合適的紙張,只得下狠心,將自己以前那些不能穿的衣服,挑幾件純色的給剪,直接在剪開的衣服上畫出來的。不管怎麼,畫在布上,比畫在樹皮上,能見人多。只是代價昂貴,心疼得巴月直咬手心,差沒咬破層皮。

剩下的五十二匹布里面,其中五十匹是留給邵九的,按着三月之約,再過幾,邵九就該來,至於那二匹零頭布,是巴月留下來以防萬,村裡已經有幾個年輕姑娘來求着給做身衣裳,可以不賺個錢,但是鄰里關係是定要打好的。

別的不,至少在阿祿嫂背地裡壞話的時候,也有人來給通風報信。就是巴月開始進行打好鄰里關係的行動之後,目前得到的最明顯的收穫。的下個目標,是在阿祿嫂壞話的時候,有人能站在邊幫着幾句話,而不僅僅只是通風報信。

任重而道遠,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就在巴月自安慰通之後,某個陽光燦爛的早晨,邵九帶領的商隊軲轆轆的來。

還是那襲青衫,還是那副精明幹練的模樣,站在陽光之下,全身都泛着金光,是金子的金。

“八姑娘,在下如約而來,不知八姑娘的花布,可曾全部準備妥當。”邵九帶着個夥計,微笑着走進巴月小染坊。

巴月笑得矜持,伸手做出裡面的姿勢,道:“邵管事,請驗貨。”

見胸有成竹,邵九眼睛亮,大步走進巴月收拾出來的小倉瀏 覽 器上輸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內容-”庫,裡面,五十匹藍印花布,擺放得整整齊齊,空氣裡,充滿染料特有的味道,中間還夾雜絲陽光晾曬後的清香。

邵九捧起匹布,打開來看幾眼,摸摸,微微頭,然後卻略略提高聲音,對着門外道:“十六弟,請萬里師傅來。”

“是。”門口傳來聲應,隨後便是陣小跑的腳步聲。

巴月挑挑眉,沒話,原還以爲跟着邵九來的是個夥計,沒想到居然是他弟弟,嘖嘖,邵家到底生多少個兒子啊,都排到十六去。

邵九看看,又笑道:“十六是族弟,今年剛滿十八歲,次是帶他出來見見世面,日後,少不得也要獨當面的。”

巴月也笑笑,道:“們家兄弟真多,過年那會兒,定很熱鬧吧。”

邵九先是笑,繼而又苦着臉:“是啊,十六後面,還有七個弟弟九個妹妹,都是沒有成年的,每年光是給歲錢,就差讓去當褲子。”

噗哧!

巴月聽他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來。

“邵管事,太不知足,兄弟姐妹多,做生意的時候幫手也多,怪不得邵記商行能做到南南北北,幾乎沒有們到不的地方。”

很明顯,在三個月裡,巴月已經打聽過關於邵記商行的事情,知道自己次是抱到如來佛的大腿,所以才拼命也要把五十匹布給趕製出來,甚至連欠張記成衣鋪四匹布也不在乎。

“哪裡,不過是長雙會跑的腿罷……”邵九到裡,聲音微微頓,因爲他已經看到邵十六領着萬里師傅過來,便轉過話頭,“萬里師傅是們邵記名下染坊裡的老師傅,布匹的質量如何,還需請萬里師傅把關,八姑娘,不介意吧。”

巴月揚揚眉,頭道:“是應當的,何來介意之。”

反正現在已經弄明白,藍印花布的關鍵是琉璃凍,而不是染制方法,所以現在完全不怕被個老師傅看到染坊裡的所有東西,那些琉璃凍,早就讓收起來,就連張三嫂也不知道,拿着畫印花的液體,究竟是用什麼東西做出來的。

“萬里師傅,請!”

萬里師傅是個頭髮鬍子都花白的老頭兒,雙眼睛卻異常的精亮,目光在染坊裡掃視圈,居然隱隱約約還有些不屑。

巴月也不介意,誰讓個自封的染坊確實又小又簡陋,如果人家的染坊是工廠,個頂多就算個手工作坊。

將萬里師傅請進倉庫裡,老頭兒看到那些藍印花布,起先還不甚在意,待隨手從裡面取出幾匹布,打開來,看到上面各種不同的白色印花之後,老頭兒的眼神纔有變化,就好像兩個四十瓦的電燈泡,下子突然變成百瓦的電燈泡樣,亮得巴月都擔心老頭兒的眼睛會不會突然爆掉。

“好,好,是個新鮮玩意兒。”

老頭兒盯着布上的白色印花又看又摸又聞又舔又搓,也不知道他琢磨明白些白色印花是怎麼弄上去的沒有,反正到最後,他就麼句。

然後他在倉庫裡面又轉圈,在每匹布上,都用手摸把,纔對邵九微微頭,也不理會巴月,就揹着雙手慢慢走。

“八姑娘,看來萬里師傅對些布的質量都認同,裡整整五十匹布,全部是帛布,按照們約定的價錢,裡是四十兩銀子,銀貨兩訖,八姑娘清下,若沒有問題,便要讓夥計過來取貨。”

“不必,邵管事,信得過們邵記商行,也信得過。”巴月大大方方的接過錢袋,然後退後步,讓出門口的位置才道,“可以讓夥計來取貨。”

“八姑娘爽快,在下佩服。”邵管事拱拱手,眼中露出抹讚賞之色。

巴月嘿嘿笑,爽快個頭啊,又不是錘子買賣,邵九次要是敢少給,下次就別想要的布,再,邵九也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眼力勁兒還有,不至於看走眼。

當,整個張家村都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