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佑實在是氣憤難耐,一路上憋着氣。只是想起曉晨的眼神,文佑只扶着邱爺爺回家了。
一到家,就見到呂氏正等擺着桌子,等着他們三人吃午飯。唐家如今這人是越來越多了,也分了兩桌吃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也沒用屏風啥的隔開,只是分了桌子。
如今,唐家忙着今年的最後一批的變蛋,日日加班加點的。唐家也恢復了一日三餐,如今倒也沒啥大事,不差那麼點兒,呂氏日日都會買上點肉。
剛剛來那會兒,張大媳婦根本就不會做肉菜。跟着呂氏學了好些日子,又試着做了好些日子,纔算是對了味兒。不過到底是沒呂氏做的好吃……
唐家並沒有跟張大一家子分開來吃飯,唐家雖然是買下了這一家人,呂小舅雖說是不用賣身銀子,只要給口飯吃就好!
但是唐大海夫婦倆總歸是不忍心,給了8兩銀子,張大怎麼都不肯收。不過,抵不過唐家人堅持,收下了這賣身銀子。
張大兩口子歇在西廂,二丫則睡在方氏外間的牀榻上。方氏不讓,只是張大兩口子對這個很是堅持,還讓他們的大兒子磊子歇在老邱頭的外間。
呂氏沒法,也就由着張大兩口子了。再說,她也確實擔心方氏和老邱頭。
“實在太氣人了,你們沒瞧見,佔了別人家的院子,半句好的都沒有,還說了一堆不要臉的話!”文佑一進院子,就吧啦吧啦地說開了。
呂氏正將菜都端出來,冷不丁地就聽到文佑的聲音,文佑很少發火,像這次發這麼大的脾氣,更是少有。
“彆氣了,你邱爺爺都不氣了,你還氣什麼!這被別人佔了就佔了吧,我跟曉晨就能光明正大地賴在你們家不走了……”老邱頭心裡雖說是難受得緊了,但是人家都已經起了新院子,還能咋樣。
去砸了?那也得賠上些銀兩,再說姚大家的,又不是個好弄的人,定然會獅子大開口,不訛點銀子出來誓不罷休的。
如今他們爺孫倆有吃有住,何必再去整這些麻煩事!再說,他們也沒打算回去,對上姚大一家子,也只有自個兒氣死的份兒。那麼多年的鄰居,還會不知道他們的品性?
“爺爺,你們自然是跟我們一道兒住的,你們想回去住,我們也不依!只是,我只是氣不順。那家子人憑什麼!明明是佔了別人家的東西,還一副施恩的模樣!”文佑握着拳頭,他沒辦法接受。
唐大海自然也是知道老邱頭爺孫倆以前就是被人欺凌的,自然也是不想讓他們回去住的,如今一大家子住着,熱熱鬧鬧的。
“好了,你邱爺爺說的是,佔去就佔去吧,那地兒也是村子裡的,就算要回去起院子,村子裡也只會另外批塊地兒……再說了,咱們住在一起多熱鬧!”唐大海接口道。
“你爹說的是,這院子被就是塌了的,有好些人沒回去住了,被人佔了重新起了院子,咱也不能說什麼……”
夏竹不太懂這些規矩。“只是那畝地就可惜了。要不得了閒了,去鎮上賣了,也免得便宜了那些人!”
“對!就是不能便宜了那些人!如今地裡都空着,我看就是要等種下了稻子,咱再將地給賣了,這樣才能出口惡氣!”文佑覺得自個兒都快要氣死,不做點什麼出出氣,實在是太憋屈了。
回來的路上,老邱頭還去了那畝田去瞧了瞧,一看就能瞧出來,這地已經翻過了。這些年,怕是也沒荒着。
呂氏雖說也覺得不能這麼便宜了這種人,只是這會兒卻不是說這話的時候。
張大一家子聽得迷迷糊糊的,不過來了這些天,也知道了老邱頭並不是唐家的,只是曉晨卻是叫唐大海夫婦倆爹孃的,唐家人也沒隱瞞,說是認的乾親。
方氏打着圓場,“好了,姥姥都餓了,咱先吃飯吧。這事兒等過年空下來了,好好商量着做,自然是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既然方氏這般說了,文佑嘟着嘴,到底是沒再說了。只是心裡盤算着……
“娘,你說那姚大家的也太不是東西了,我聽着都是氣不順。當年,聽孩子爹說的,怕還是輕的!聽文佑說的,邱大爺還沒說着院子是他家的,只是裝作打聽打聽的,就吃了一肚子的氣!”呂氏整着桌子跟一旁坐着的方氏說道。
方氏難得地留意到了,走在最後的曉晨的臉色,有些蒼白。“曉晨那孩子也真是可憐,沒了爹孃已經很可憐了,卻是要從小被人欺負……”
呂家那會兒,幸虧方氏生了好幾個兒子,但是在村子裡孤兒寡母的,但是在村子裡還是被人欺負地緊了。
要說方氏也是個能幹了,攏了些銀兩就去鎮上買了小宅子,關起門來過日子,這纔算是擺脫了被村裡人欺負。靠着方氏做荷包,打絡子。又接了些洗衣裳的活,總算地一年年地熬過來了。
“可憐見的,可比文佑懂事多了,聽先生說,過個幾年就可以下場試試了,正常發揮,秀才是跑不掉的。”呂氏想起了學院裡秀才說的,至於文佑,呂氏已經不想多說什麼了。
“曉晨喜歡看書,這也是他的造化,咱自當好好供着他,他能走多遠就走多遠。曉晨也是個好的,跟咱家都親,上回,來了那些賊人,只想着護着我們,倒是讓人好生感動……”唐家人對曉晨和其他幾個小的,都一視同仁,文佑有的,從不會缺了曉晨。
張家媳婦將髒碗拿下去洗了,呂氏這才坐下來跟方氏好好說話。“嗯,我曉得的,曉晨也是可憐人,我自然不會虧待他!都已經認了乾親了,我自然是當自個兒兒子的,我也盼着他好!”
對着唐家人的品性,方氏倒是瞭解的,也不再多說。
夏竹一直坐在邊上沒說話,二丫則是幫着她娘去洗碗了。“姥姥,那什麼時候把那畝地給賣了,我覺得小哥說得挺對,憑什麼便宜了那種人!
這麼多年,白白種了去,讓他們虧點兒種子,那還是便宜他們了!”
呂氏不滿地瞪了夏竹一眼,說道:“這地契雖說你邱爺爺早就交給我保管,不過這事兒還是得問問你邱爺爺……”
“不過這種人,就應該報官,私佔民田,跟你小舅的說一聲,讓衙門的帶去,走一遭,看這些人還敢不敢!”方氏一向最是恨這種人,老人小孩都不放過!
夏竹他們畢竟還小,根本就沒想到要報官。“姥姥,真的嗎?那等來年他們要收割了,咱就去衙門告他們!”
“你姥姥說的是氣話,這鄉里鄉親的,哪能就這麼把人告到衙門去呢!再說邱爺爺也沒報了家門,哪能不管不顧地就先報了官!這去了衙門,還不得剝層皮,害了人家好好的一家子。”
呂氏總歸是心善的,一聽到說要報官,不管是告別人,還是被別人告,都要被嚇的。
“怕什麼,反正也不去河灣村住了,被人欺負了那麼些年,出口氣還不行了?”方氏也知道呂氏的性子,總怕她以後要吃虧。
一說好話就心軟,那姚大家還沒說過好話,也未必會說好話!方氏暗忖,等文弘說親的時候,就要找個厲害能幹的媳婦,也能把把家!不過品性要好,否則這家是把住了,一家子都得看大兒媳臉色,這可不妙!
“娘,你有沒有覺得這姚大,姚大的,耳熟啊。總覺得哪兒聽到過?”夏竹託着腮想着。
呂氏剛剛想說些什麼,被夏竹一打岔,沒好氣地說道:“自然是聽到過的,你爹上回背了你邱爺爺回來,說的就是這家人!”
“不是,不是……”夏竹擺擺手,“我就說哪兒聽到過!是來咱們家提親過的!向大姐……”
夏竹想到春蘭都已經嫁人了,這話自然是不好說的了,忙忙收了口!
呂氏嚇白了臉,哪怕春蘭嫁了人了!
“你別嚇你母親,那戶人家不是早早地回絕了。如今聽文佑說起,好些是娶了媳婦了,這新婦倒還不錯,也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方氏看着呂氏嚇白了臉,趕忙說着旁的話。
“這哪會知道,又不是咱們村子,要是想知道,還得去打聽打聽……”呂氏想到春蘭早就已經嫁出去了,而且自家從沒動過這種念頭,倒也鬆了口氣。
方氏搖搖頭,“打聽什麼,別人家的事兒沒什麼好打聽的,不報官也行,明年等要收割的時候,就將那畝地給賣了!”
呂氏想着也氣憤,沒再拒絕。“行,晚些時候,我跟大爺說一聲,明年就給賣了!白白收了那麼多年的稻子,就算是少了一畝,也不會差到那兒去!”
佔便宜,但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要是碰到心硬的,準給告到衙門去!姚大一家子,莫非是順風順水地慣了。不過想想也是,這種霸道慣了的,村子裡的人多多少少都不願意去惹他們的。日子久了,也就這樣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