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彷彿能夠吞噬一切,軒轅玉和離塵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衆人的面前,張大人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定局。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救人。另外,挪出幾個人去找那些放火的傢伙,一定不能讓他們就這麼輕鬆地離開。”
隨着張大人的命令,那些之前還圍繞在一團的士兵們全部都動了起來,一個個地去找水救火,場面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
軒轅玉和離塵兩個人進入之後,就發現那些個妖怪全部都縮成一團,滿眼呆滯地盯着前方的火焰,大部分的妖怪都十分怕火,雖然身體已經是個人,但是骨子裡面還是那些個生靈,對於火的恐懼早就已經融入到血液之中。
“救救我們,求你了,救救我們吧,我們還不想死,一點都不想死。”
“你們在那裡不要動,我們這就過來。”軒轅玉說完之後,直接朝着他們衝了過去,渾然不顧及自己。
跟在後面的離塵只好一邊注意周圍的東西,一邊放着寒氣,在他的寒氣之下,火勢蔓延的速度有所下降,也正好給他們增加了救人出去的可能性。
有一些年紀比較小的妖怪臉上早已經都是淚痕,看上去好不可憐,現在在那些妖怪的心目之中,軒轅玉和離塵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你們不要害怕,我一定會將你們全部都帶出去,我說到做到,你們再等等,在等等。”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的,軒轅玉在拼盡全部朝着他們過去,恰在這個時候,一根房樑柱正好掉了下來,燃燒着火焰的柱子一下子就攔住了軒轅玉的去路。
離塵在這個時候跑了過來,一把抓住軒轅玉的胳膊將她往後拽了一步,而也正是這一步,讓他們與那些妖怪的距離陡然之間就拉長了很多。
“我知道你很想救人,但是也看看周圍的情況,不要多說了,我去救他們,你給我想辦法清除一條道出來。”
離塵吩咐完之後完全不給軒轅玉反應的機會,手中握着一把長劍直接將擋在面前的柱子給劈開,渾身的寒氣甚至於將柱子上面的火焰凍結。
大片大片的冰塊在離塵的腳下蔓延開來,將被因爲大火而變得滾燙的地面變得與正常溫度一般。
而離塵也就順勢朝着那些妖怪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喊:“全部站起來,我們現在就出去。”
不能的恐懼讓那些妖怪腿軟的動彈不得,明明知道應該聽離塵的話,但是等真正到了那個地步的時候,卻又完全動彈不得。
離塵在先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沒有辦法之下,只能加快自己本身的速度,好爲他們爭取一線生機。
“站起來,不要害怕,就這樣站起來,我們是妖怪,不是那些普通人,我們一定可以的。”此時在妖怪之中有人大聲地呼喊道,明明聲音都在發抖,但是卻十分堅定,他是真的認爲他們應該站起來。
有人帶頭,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很多,正所謂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在第一個人站出來之後,越來越多的妖怪站了起來,他們或許還會腿軟,還會茫然不知所措,但是他們全部都在一起,這已經給了他們莫大的勇氣。
離塵欣慰地露出一個笑容,一劍劈開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木頭,總算是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等會可能會有一點冷,你們忍着點。”
在這個都快將人烤熟的地方,寒冷纔會讓人感覺到舒服,所有那些妖怪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已經快要成烤豬了。”
但是等他們真正地感覺到那樣的寒氣的時候,卻又莫名地想被火烤烤了,因爲那樣深入骨髓的冷讓他們甚至於連動彈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也幸好,這個地方還是足夠熱的。
冰火兩重天,就是他們此時的真是寫照,一面冷的要死,一面又熱的要命,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痛苦的感覺,倒是讓他們對於火的恐懼降低了很多。
畢竟要忍受這樣的不舒服就已經很浪費精力了,哪裡還有時間去害怕?
“師兄,這邊已經弄好,從這個地方走。”
軒轅玉大聲地喊了一聲,在她們的面前已經有一個還算是比較大的洞,在整個屋子裡面看起來十分突兀,這個洞上面還有軒轅玉的加持,要不然的話,這個屋子根本就撐不到現在。
“好了,我們要衝出去了,這些火不會傷害到你們,你們只管往那個地方跑就好,其他的,有我來。”
“大家一起衝啊。”一妖呼喊,衆妖附和,有人帶頭衝,其他妖怪也自然會跟着衝出去,離塵眼見着這些原本還怕的要死的妖怪閉着眼睛,只憑着先前所看到的方向渾身繃緊地往外面跑,而他自己則是在做最後的加持。
落下的帶着火的木頭全部都被離塵給擋住,當真是做到了讓他們毫無顧慮地往前衝的承諾。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房屋也越來越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木頭落下的速度也就越快,離塵也就多少有些吃力,一不小心,身上就已經被木頭上面的火沾到,在他的身上迅速燃燒起來。
“師兄,趕緊走。”
軒轅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離塵一隻手快速地將身上的火撣掉,將手中的劍橫放在身前,準備做最後的衝刺。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兮旦福,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個已經即將全部完好地出去的時候,離塵身上的寒氣陡然之間失去了作用。
軒轅玉前腳剛剛踏出,後腳房屋就整個轟塌。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愣住了,“師兄……”
軒轅玉的呼喊聲讓所有人都心中一緊,大呼不好。
原本還拿着木桶準備來滅火的人已經全部將手中的桶放在了地上,因爲就目前的狀況而言,似乎已經不再需要。
“救人,趕緊救人,我師兄還在裡面。”
軒轅玉已經慌亂到極致,原本的冷靜早就已經消失,她現在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只是一個擔憂着她的師兄的普通女子,一樣的慌亂無措,一樣的神情崩潰。
“公主。”小小的妖怪輕輕地呢喃了一下,隨**緊拳頭,站了出來,“兄弟們,是到了我們表現的時候了。”
“對,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到屍體。”
這個妖怪話剛一出口就被另一個同伴狠狠地打了一下腦袋,“說什麼喪氣話,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的,知不知道。”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離塵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燃燒的火焰還未完全熄滅,而現在的離塵根本就動彈不得,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哪裡還會有活路?
“對,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抓緊時間,師兄一定會好好的。”軒轅玉一把奪過一邊人的木桶,將裡面所有的水全部都倒在了燃燒着的木頭上面,一次又一次。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有條不紊地用水將這些燃燒着的木頭全部熄滅,然後不顧自己被燙傷的危險,一根木頭一根木頭地挪開,每個人的臉上都流着薄汗,也不知道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其他。
或許這一點也只有他們本人才會明白,那個被壓在下面的人,不是其他人,是離塵,是國師,是那個將他們帶出險境的人,是那個給了他們希望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死,怎麼能死?
不管這些木頭有多少,也不管身上的那些傷痕,所有人都秉着一口氣,不將離塵找到,誰也不會輕鬆。
“找到了,找到了,大家快過來。”
一人的呼喊讓所有人精神爲之一振,一股腦地全部都涌了過去,但是呈現在他們面前的一幕讓他們剛剛燃燒起來的血液又再次凝固。
確實有一個人躺在那裡,只是那個人,沒有任何氣息。
因爲被火燃燒過,身上一片漆黑,只有身旁的一把劍還算是能夠證明其身份,軒轅玉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小聲地呢喃道:“這不可能是我的師兄,這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師兄。”
沒有一個人能夠給予軒轅玉迴應,所有人都低下頭,不發一言。
言語是蒼白的,哪怕是其他跟離塵並不是很相熟的人都已經眼睛發酸忍不住落淚,這些原本五大三粗的漢子,在這個時候忍不住爲離塵的死亡而無聲哭泣。
軒轅玉用手小心地離塵的身體從廢墟之中挖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已經看不出原樣的臉,總算是忍不住淚流滿面。
“對不起,都怪我們,如果我們能夠再快一點,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公主,對不起……”
道歉又有何用?人死如燈滅,生前身後事,全部都無煙般消散,什麼東西都不會留下。
“我的師兄不會就這麼死的,一定還有辦法。”軒轅玉突然之間站了起來,眼角的淚水還在流下,但是眼神卻是堅定,她堅信自己的師兄一定還活着。
“公主,這人都在這裡,哪裡還會有機會救活?這個,不符合常理。”張大人忍不住站出來小聲地勸告,“我們還是讓國師大人安靜地去吧。”
“張大人,我相信我的師兄不會那麼輕易就離開,我一定要嘗試一次,否則我終身難安。”
軒轅玉是固執的,她認定的事情別人根本就勸不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多說一句彷彿都是一種罪過。
軒轅玉小心翼翼地將離塵的身體抱起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將他帶到了這個山莊唯一的一條河邊。
“師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