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遠在麗江的喬夜離正舒服的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夏清祐在一邊坐着,給她倒茶,一邊倒一邊鬱悶的嘟囔:“我夏清祐上輩子欠你什麼了?什麼都輸給你,還要來伺候你!”
“什麼?什麼都輸給我?”喬夜離抓住關鍵字眼,驚詫的看着他問,她不記得他們之間有什麼爭奪,或者賭博之類的遊戲,何來輸給她之說?
“沒……沒什麼……”夏清祐大概也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馬上掩飾着打哈哈,把泡好的茶遞給她,“喝茶,慢點喝,別燙着了。”等喬夜離接過茶,他自己也端起另一杯,慢慢喝了一小口,皺起眉道:“太清淡,味道真不怎麼樣。”
喬夜離低頭微微的笑了笑,自己也喝了兩口,纔看着杯子裡的茶,若有所思的說:“清清淡淡也很好,倘若人生能夠清清淡淡,就是幾輩子的福分了。”
夏清祐笑笑,還要說什麼,行舟和小薰便一起進來了,手上還拿着買的菜什麼的,看上去很平淡卻溫馨。不過喬夜離注意到他們今天的表情似乎不太一樣,平時進來會笑着先跟他們打招呼,今天卻是很怪異的看着她,沒有說話。
“怎麼不進來,站門口看着我做什麼?”喬夜離笑問,又調侃道:“怎麼,出去一會兒就不認識我了?”
“的確是不認識了。”行舟頗有含義的說,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有些不滿,有些疏離,還有點受傷。喬夜離和夏清祐都意外的看着他們,行舟也不多解釋,把手裡的幾分報紙拿過去遞給他們,看着他們不說話。
倆人看了都是大吃一驚,頭版頭條,喬夜離大幅的照片幾乎佔了半個版面,另外半版說的都是她和裴錦宇之間的八卦新聞,什麼中學時代一見鍾情,在國外幸福甜蜜,被妹妹做了小三搶走愛人,心有不甘,回來報復,導致他們夫妻倆離婚,都描繪得有聲有色,各種故事都有,真是比他們當年真正經歷的要精彩多了。
“這樣的報紙還有多少?”夏清祐拿着其中一份問行舟,那份報紙上,是喬夜離在天啓被裴錦宇橫抱起來的照片,她整個人都在裴錦宇懷裡,仰着頭,裴錦宇低頭正吻她,明眼人一看就是一對情深意切的情侶。
“報刊亭所有的娛樂雜誌和報紙,頭版頭條都是類似的東西,她的照片現在已經隨處可見。”行舟看着喬夜離嚴肅的說,隨後頓了頓,思考了一下,纔有些不甘甚至帶着些微的憤怒說:“原來是名門貴族,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說完,就拉着小薰進屋,小薰被他拉着也不好反抗,跟着他一邊走,一邊小聲勸說:“行舟,你別生氣,他們一定有苦衷的。”
行舟也不說話,拉着她只管屋裡走,小薰只能回頭抱歉的朝他們尷尬的笑笑,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被行舟大力拉進屋,關了門。
不用說,喬夜離也知道行舟在氣什麼,一般有錢人掩飾身份,爲的不過就防備身邊的人,怕他們有什麼不良居心,對於行舟這種真誠的平民階級而言,這個就是最大的侮辱。喬夜離看着夏清祐苦笑了一下。
“看樣子,裴錦宇是出狠招了,這麼張揚的找你。”夏清祐看着手裡的報紙,不以爲然的笑道,又歪着頭仔細看了看,向喬夜離調侃:“也怪不得媒體能想出這麼多故事,你們倆這樣子說不相愛,鬼都不信。”
喬夜離狠狠瞪他一眼,才擔憂的問:“怎麼辦?這樣子他一定可以找到我們,上次找我也沒見這麼賣力。”她現在是不想回去,在外面雖然時常想他,可是,有夏清祐在身邊細心照顧,也有很多時候,可以心境平和。至少不像在裴錦宇身邊的時候,每天都是刻骨銘心,情緒總是大起大落。
“找就找吧,即便找到了,他也不見得能帶你回去。”喬夜離緊張萬分,夏清祐卻完全不放在眼裡,真的就像普通小市民看娛樂八卦那樣,看幾眼,聊以解悶,彷彿跟他們完全無關。
“什麼意思?”喬夜離聽夏清祐話裡有話,好奇的看着夏清祐,“以他的脾氣,只要見到我,一定是二話不說就綁回去的。”說到這裡,原本眼睛裡還有一點希望,也如遇到勁風的燭火般,迅速熄滅了。
“上次他敢綁你回去,是因爲你一個人,這次有我在,他倒是膽子大給我綁下試試看。”夏清祐冷笑了一下,無所謂的說。
“呃?你們很熟?”喬夜離很是懷疑的看着他,“我怎麼不知道,他會怕你?”這兩個人似乎沒過多的交往吧,還不如他倆相處的時間長,以裴錦宇如今那種性格,會怕一個小小的鋼琴家?
“不熟,不過,有我在,只要你不願意,他就不敢帶你走。”夏清祐說的很肯定,似乎裴錦宇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攥着。喬夜離雖然很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夏清祐已經不耐煩的轉移話題:“這裡不能待了,不想看見那幫人,心煩!我們明天換個地方,到西藏去。”
“哦。”喬夜離知道他若不願意說,是問不出來的,也就不再浪費脣舌,而且看樣子,他的確很不願提起此事。
當日晚,他們便簡單收拾了東西,次日上午就離開了,走的時候,碰到行舟和小薰在院子裡坐着,見他們拉着行李箱出來。小薰馬上站起來,走到喬夜離身邊,抱歉的看着她:“你們走嗎?行舟昨天只是無心,你不要跟他生氣。”說着又會看着行舟焦急道:“你快來啊,他們要走了。”
行舟坐着不動,只是看着喬夜離,喬夜離看他一眼笑了,又看着小薰輕聲說:“小薰謝謝你,這些日子,你們教給我很多,許多以前想不明白的東西,看着你們也都明白了。”小薰不解又吃驚望着她,她只是微笑,“愛情若能平淡如你們,是福分,小薰,要珍惜。”
“你不生行舟的氣?”小薰雖然還是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是也看的出來,喬夜離並沒有怨恨行舟。
喬夜離淺笑着搖搖頭,拉住小薰的手輕輕握住:“我離開不是因爲生誰的氣,只是……”頓了頓,她才低聲而無奈的說,“只是想要躲開某個人而已。”
“是這個裴錦宇?”小薰好奇的問,“你們似乎愛得很深啊,爲什麼要躲開他?”喬夜離苦笑一下,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是啊,思想這麼單純的丫頭都看得出來,他們愛得很深,可是爲什麼會走到這步田地?別人相愛總是幸福的,怎麼會,他們相愛就傷得這樣遍體鱗傷?
“小薰,不要再逼她。”行舟很適時的出來爲喬夜離解圍,輕輕擁住她,淡淡道:“愛情並不是只有你遇到和想象到的美好。”小薰還是很不解,並且依舊滿臉好奇,大概真的很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在她的思想裡,相愛的人就應該在一起,就像她和行舟,從高中一路走來,談戀愛,結婚,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謝謝。”喬夜離看着行舟感激的笑,“行舟,謝謝你。”他們的年齡其實差別也都不大,彼此之間也有很多共通的想法,行舟也不多說,溫暖的回她一笑,只看報紙猜測大概的經歷,他也可以想到,這是一段怎樣刻骨銘心的愛,最後能逼得這麼性情溫和的女子選擇離開,一定是傷的太深,太絕望,他又何苦再多說去揭別人傷疤?
夏清祐帶着喬夜離一路乘車去了西藏,在這個國度最偏遠的省份,承載了太多人神聖的膜拜,有着稀薄的氧氣,和湛藍的天空,表情純樸的人,所有的一切,在喬夜離看去,都是純澈無比。如果,沒有裴錦宇密不透風的追捕,若能在這裡平淡的生活,也許會很好,簡單而輕鬆。
第一站,他們就去了布達拉宮,喬夜離站在宛似通天的臺階下,仰望上去,心裡微微的苦澀。這個宮殿背後,亦是一段千古流傳的愛情,她想起金屋藏嬌的典故來,同樣的金碧輝煌,一個成就一個女人千百年的美名,一個卻埋葬了一個女人的一生。愛情,原來真的可以這樣存在着天堂到地獄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