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藥骨
旁邊的唐寧扯起嘴角,臉上全是算計之色:“怕啥,柳叔不是還在外面嗎?”
我一想也是,柳年那麼強大,真有引魂逃出去他應該也能收拾。
“這樣,我們先把妍妍看到的那個嬰兒挖出來,再斂骨。要是是個寶貝,還能用來防身。”
我和唐寧點了點頭,同意了他的意見。
聚魂石被我放到了包裡,唐寧手裡把刀鞘放進口袋裡,拿着銀色的小刀也走到空洞邊上。
那土壤被紅色汁液泡過之後,變得很是鬆軟,甚是好挖,但是那山藥藤的根系實在是太多,只能用刀把它們一一割開,很消耗體力。
挖了半個小時,才挖出一個不大的空洞。
“我看到的那個嬰兒離石頭大概有半米的距離,要是這樣挖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挖到。”
我坐在旁邊不停的喘着氣說道。
“刀太小了,不好用……”
唐寧丟下手裡的刀,把口袋裡的刀鞘拿出來,往地上挖去。
他用刀鞘挖了兩下,只見那刀鞘碰到藤根的地方,堅固結實的根鬚居然很輕易就被弄斷了,刀鞘接觸到的根鬚全都融化,迅速被腐蝕成液體,冒出一陣陣的腥味。
我們三人看着眼前的情景大喜,接着往下挖去。
不一會兒就挖了很深一截,一個圓圓的小腳掌出現在我們面前。那腳掌上五根指頭根根畢現,要不是那表皮看起來是深棕色的,而且有着皺紋,還真像新生嬰兒的腳掌。
再過了二十分鐘,山藥藤根上連接着的那個小小的嬰兒出現在我們面前。
它頭朝下腳向上的蜷縮在一起,惟妙惟肖,,它五官分明,眼睛緊閉。除了皮膚深棕色發皺之外和新生的嬰兒沒有任何區別。
我們看着它研究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任何奇怪之處。靳勒把它取出來,用刀削了一下它的手臂,發現割開的表皮裡雪白一片,帶着粘液。
“哇靠!這不是山藥嗎?”
我和靳勒也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推測着應該是那山藥藤結出來的果實。
看着他們兩把山藥嬰兒收好,我站在樹藤邊,準備斂骨。
閉上眼睛,默唸着骨瞳,幾秒之後,我睜開了眼睛。
眼前出現的一幕和我離魂時候看到的一樣,那山藥藤變成了一個發着紅光的繩子,裡面的人骨緩緩流動,閃着幽白的光彩。
我把手掌貼在樹藤上,開口唸到:“枉死孤骨從地起。”
無數的白骨隨着我的咒語從樹藤裡面掙脫出來,整個樹洞裡點點白光閃爍,極爲漂亮。不一會兒,它們就在我上方聚集成了一個巨大的白骨團。
我鬆開手掌,把嘴巴里嘔完之後的餘血和口水混在一起,朝着白骨吐去,接着唸到:“以血爲媒天火焚。”
隨着我的咒語響起,樹洞裡捲起了陰風,白骨團慢慢消融成一團團的陰氣,我把手裡的聚魂石朝着陰氣下墜的方向舉起來。
無數的陰氣爭先恐後朝着我的手涌來,在聚魂石周圍變成一個個的人形,長出了手,腿,脖子,最後出現了頭和五官,陰氣慢慢退去,他們飄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個的人。
這些人全是男人,有年輕人也有老者,穿着和髮型各不相同。
有的長髮飄飄身着古裝,有的穿着素淨的現代服裝,像是民國時期的。
這時,有一個人的衣着和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背對着我,中等身材,穿着黑色的外套和卡其色的褲子。身形看起來很熟悉。
眼前的魂魄不停飄動旋轉着,那人也慢慢轉過臉來。
看到他臉的一瞬間,我整個人怔在原地,驚聲尖叫道:“爸爸!!!!”
我看到眼前的人形,整個人都被嚇呆了,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
那黑色的平頭,微笑着彎起的眉眼,眼角上淺淺的三道皺紋,眼前的臉龐如此熟悉,是我八歲時候就失蹤了的爸爸。
我一步一步移到前面去,伸出手,卻觸碰不到他的身體。
“爸爸,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在這裡……”
我的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怎麼都擦不乾淨。
“閻閻……”
他的身體慢慢飄下來,站到了我的面前。那手臂張的大大的,就像是小時候每次我撒嬌想要擁抱的時候一樣。
爸爸的臉上帶着笑,不停叫着我的名字看着我,我心裡一酸,跌撞着往他懷裡撲去。
腳下一個踉蹌,我整個人穿過他的身體差點撲倒地上。這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眼前的爸爸只是魂魄。
我想到樹藤裡的白骨,整個人痛的撕心裂肺。
“閻閻,時間不多了,你聽我說。”
我轉過頭,爸爸站在我面前,微笑着對我說:“家裡被下了詛咒之後,我一直在尋找解決的辦法。聽說散魂刀能散去惡魂,我就到處去尋找,走遍了中國的很多地方。你應該還記得吧?小時候我總是告訴你,爸爸在外面出差。”
他臉上的微笑變得苦澀:“三十年來我一直在跟着你祖母學習法術,找了八年,我才找到了散魂刀所在的地方,就是現在你們身處的樹洞裡。這裡是個聚陰腹地,山上的萬年冰川不停消融,流下來的至陰之水通過山腹匯聚到了這個水潭裡。”
“那人應該看準了這極寒腹地能夠抵制住散魂刀的陽氣,便把這樹洞溶空,種了山藥藤。他把散魂刀放在這山藥藤下,利用山藥藤吸收寒氣中和散魂刀的靈力。上面的阿穆爾隼相信你們應該已經遇到過了。也是他引到這裡來守護散魂刀的。”
他看了看我,又掃了一眼靳勒和唐寧:“你們能找到這裡已經很厲害了。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謝謝你們不顧危險陪着閻閻來這裡尋找散魂刀。”
“爸爸……你的身體……爲什麼在消散……”
我立在原地,只見爸爸的手指尖和腳尖已經開始變得透明,像是被霧化了一樣,慢慢消散在空氣裡。
我把手裡的聚魂石放到他面前,轉頭對着靳勒和唐寧哭喊着:“你們幫幫我啊……怎麼會這樣……聚魂石不是應該有凝聚魂魄的作用嗎?爲什麼爸爸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