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父子倆到了御書房,門口警戒的是格桑和巴桑,兩個大塊頭見皇上和太子殿下一起來了,連忙行禮。
齊毓殤擺手示意兩人不必多禮,牽着小快步御書房,抱着他一起坐在寬敞的龍椅上,眼神看向端坐的周政、林航時,威嚴赫赫,凜然得讓人不敢直視。
“兩位愛卿,將發生的事情說給太子聽吧,這件事朕交給太子全權處理。”交代了一聲,他直接看堆積如山的摺子,做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林航和周政知道齊毓殤平時的作風,對娘娘寵愛得恨不能上天,對幾個孩子卻是嚴加管教,這個長子更是渾身上下充斥着帝王的威儀和貴氣。
所以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風也非常有分寸,做什麼事情,也是果斷乾脆得讓他們這些老臣都歎服,更不允許任何人反駁或不遵從他的決定。
即便是齊毓殤和洛千歡,也從來不干涉他做出決定的事情。
看了看周政,林航拱手,“殿下,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牽連到,微臣不得不稟報。”
“說吧。”小把玩着腰間的麒麟玉佩,表情森然而冷冽,“是什麼人在背後嚼母后舌根的?兩位大人儘管說便是,本太子絕對要讓詆譭母后的人付出血的大家。”
巴掌大的稚嫩小臉上帶着利落殺伐的果斷決絕,他眼神冷厲,在剎那間,林航甚至有看到二十多年前,被齊清打入天牢,卻傲骨錚錚、優雅尊貴的齊毓殤的錯覺。
“回殿下,事情是這樣的。”周政見他停下,接口道,“李珏在乾州服苦役,因爲作風不良被罰了二十板子,她是嬌生慣養的侯門小姐,沒有承受住,香消玉殞的消息傳入聖京之後,不知道是誰先傳起來的,說她的是出自的手筆,要將她斬草除根才……”
“不自量力的東西,她有什麼資格,讓母后放在心上?”小冷冷一笑,眼底閃過森然殺氣,“當初要用麝香毒害母后不成,如今死了也不消停,她也配安排人斬草除根?”
真是一幫黑心黑肺的東西,什麼髒水都往母后身上潑,她們以爲李珏是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能讓母后計較,然後派人去乾州設計她?真給李珏長臉!
周政被他清冷的笑震得心裡一驚,沉默着沒有開口,心裡暗贊皇上、皇后教子有方,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帝王範兒,將來的北齊天下,無憂了。
他不開口,不代表小不會開口,目光從他臉上劃過,周政有一種被尖刀從臉上剜過的感覺,後心竄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冷意,額頭上不知不覺的冒出許多汗。
“兩位大人都是父皇最信任的人,爺也不給兩位廢話,將散播謠言的始作俑者找出來,拔舌。”小粉嫩的脣冷冷勾起,輕飄飄的聲音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如果是女的,扔到畫舫去,每日至少接客十人贖罪;若是男子……”
頓了頓,他粉嫩紅脣冷冷又勾,露出一口整齊的潔白小牙齒,說出的話卻讓林航、周政從心裡生寒,“若是男子,拔牙之後,打死作數。”
周政眼角狠狠一跳,和林航一起爲那個散播謠言的人默哀,得罪皇上、皇后或許還能得一個死緩,得罪了從小就冷酷護短、狠辣決斷的小太子,你們趕快準備棺材吧。
有太子殿下的狠厲命令,周政和林航不敢耽擱,忙不迭的退出御書房,召集各路人馬去查探,到底是誰散播謠言,如此詆譭,當真不怕誅九族嗎?
不出兩天時間,查探的結果放在了齊毓殤的龍案上,當時小正趴龍案上練字,看到後面提到的夫婦二人,他嘴角陰沉一勾,和周政、林航一起過來的林越、華銳不約而同心驚。
太子殿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氣勢和能力,他們北齊,勢必在這父子二人手上達到巔峰啊。
正感嘆着,小已經將小狼毫放下,接過宮女遞上來的溫熱帕子擦着手,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這一家子是什麼身份?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回殿下,是如今的工部尚書,他家裡有四位適齡的姑娘,貌美如花,被人稱爲‘聖京四美’,當初李珏用麝香暗害時,她們也曾暗中推波助瀾。”周政不敢隱瞞,看了眼齊毓殤的臉色,輕聲回稟。
“適齡?母后被麝香暗害時,爺還未出世,那時候她們就是適齡姑娘了,如今都老了吧?”粉嫩紅脣冷冷勾起,小將帕子遞給宮女,端起面前的熱茶。
周政沉默,心裡卻在暗笑,不愧是教出來的兒子,娘娘的一針見血啊,皇上的毒舌腹黑啊,這些特質,綜合在了小太子身上,簡直就是將來橫掃天下的冷厲帝王。
他將來的成就,恐怕還要在其父之上。
“她們這麼做,工部尚書知道嗎?”小卻沒察覺他的心思,冷冷又問。
“回殿下,他剛開始並不知道,知道的時候消息已經跟烽火燎原似得燒起來了。”
“然後他並沒有制止妻女?”
“沒有。”
“很好。”小粉嫩的脣又是冷冷一勾,周政看的膽戰心驚,不知道他這個“很好”是什麼意思,低垂着頭沒敢開口。
強強聯手帶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這簡直就是小惡魔,小魔鬼,這笑差點讓他心臟驟停啊,他要辭官回鄉。
周政第一百零一次在心裡打着辭職報告。
“一切沒有證據的指控只能稱之爲構陷,工部尚書的妻女詆譭皇后、污衊一國之母,他知道之後不加以制止,按律同罪。”小小手彈着臉頰,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說出的話卻能讓工部尚書聽到瞬間暈倒,“罷去他的官職,革去他的爵位,交給大理寺處理,他的妻女搬弄是非,委實過分,賜拔舌之刑,然後去教司坊吧。”
“去教司坊做什麼?”林越一時間沒轉過來,看到他清澈的眼神,瞬間恨不能有一把鐵鍬,可以讓他挖洞,直接跳進去消失在小太子面前。
教司坊是做什麼的,他在聖京官場數十年,比任何人都明白,那裡的女人是做什麼的。
這時候卻問小太子,真實……丟人現眼啊!
在林航、周政和華銳鄙視的目光中,他不住後退,努力縮小存在感,老臉紅得跟齊毓殤袖口的火麒麟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