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出來的?”抱着阮不悔的竟是原本該在鐵籠裡等待救援的凌晨,齊清大駭回頭,卻見鐵籠兩根靠近的鐵柱被往兩邊掰開,恰好容其高大身軀通過。
驚濤駭浪涌上眼眸,他長吐一口氣,讓呼吸保持與往日並無兩樣!
那……那是海底千年玄鐵打造的鐵籠,他……他到底有多深厚的內功,才能將將其掰彎?
“我怎麼出來的你管不着,但你敢傷她,就要承受住傷她的代價!”凌晨聲音如十二月的寒風,吹入在場每一個人心中。
齊清身體一僵,背脊升起莫莫名陰寒之風,盯着他腰間玉佩,眼眸迅速轉動着,表情陰鷙。
怎麼辦?
他是不是大燕皇族還有待查證,但他身上玉佩確實是大燕皇族纔有,要怎麼處理,才能不跟現在兵強馬壯、國力強盛的大燕爲敵呢?
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充滿狂霸之氣,冷酷得嚇人,說不定他真的有非凡來歷,此時此刻,他要如何做……
“皇上……”身後侍衛上前,貼着他耳朵低語,細長眼中閃過毒辣。
聽完侍衛的意見,齊清危險眯眼,望向凌晨的目光帶了狠戾殺氣。
說得對,這裡只有他們三人,只要全部留下來,誰能傳信給大燕,他殺了他們的皇族子弟呢?
這個戴銀質面具的男人渾身上下透着危險冷氣,身份在大燕定然非同一般,爲君者當不擇手段,他怎能因一塊玉佩,便任他們將北齊至寶素心蓮取走呢?
“阿九,你沒事吧?”沒看到齊清眼中濃烈的殺氣和狠毒,凌晨低頭,柔聲詢問懷中臉色慘白如紙的阮不悔,顫聲詢問。
他發現他的雙手顫抖的厲害,心中恐懼比十幾年前生死一線還要強烈!
他怕!
怕失去摯愛的母妃後,再失去她!
“別擔心,我沒事!”阮不悔低聲嚶嚀,眼眸中滿是水光。
強忍着香肩上接近麻木的疼痛,不讓自己出來,她不想讓她的傷,成爲他們兩人的累贅。
手指擦了她嘴角血絲輕嗅,他陡然偏頭,看着齊清的清冷眸中蔓延出濃烈殺氣,狠戾低吟,“齊清,你真該死!”
說着,他將阮不悔抱緊,給洛千歡打了個眼色,兩人如旋風般衝入禁軍陣中,讓禁軍手中強弩無法發揮其威力。
齊清長劍揮舞,冷冷劍光劃破蒼穹,寒風凜冽,吹得他身上黑衣獵獵作響,如墨黑髮飄揚,殺氣透體而出,逼得禁軍節節後退。
洛千歡緊隨其後,奪命劍揚起蕭蕭劍光,指東打西,指南打北,仗着身材嬌小玲瓏,在禁軍的包圍圈中穿來插去,毫無壓力。
只見她將劍法使得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彷彿與口中呼出白氣融爲一體,所到之處,如虎入羊羣,帶起大片血光。
黑衣黑靴、杏眼桃腮,美豔妖嬈如羅剎,劍招剛柔並濟、似慢實快,冷冷劍光和冰寒殺氣融爲一體,明明是帶三分稚氣的面容,卻讓禁軍們心頭打鼓、雙腿發軟。
剛纔還覺得嫵媚動人的臉蛋此時在眼中也猙獰可怖起來,看到她黑衣合着雪白劍光靠近,便下意識閃避。
“上,拿下他們,朕有重賞!”齊清飄然後退,對禁軍揮手。
皇命難違,壓下心中恐懼,仗着人多勢衆,禁軍一擁而上。
一對一單打獨鬥,凌晨和洛千歡自然不怕這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禁軍,但上百人一擁而上,雙拳難敵四手,顧此失彼,難免會有疏漏之處。
打鬥中,洛千歡左臂中了兩劍,而刺她的禁軍,則被她手起劍落,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凌晨右腿也被禁軍砍傷,血流如注,他卻連眉都沒皺一下,抱緊阮不悔,與洛千歡背靠背而立,右手指尖鮮血凝聚、滴落,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敵人的!
“大師兄,放下我,我還能走……”極濃的血腥味不住往鼻孔裡鑽,垂眸看到他腿上傷口,阮不悔顫聲嚶嚀,緊抓他衣襟的小手因爲用力而骨節泛白。
“不行,你有傷在身,下地會首當其衝!”想也沒想的拒絕,凌晨垂眸看她堅定的瀲灩水眸,倏然道,“你想不想活着回去見他?”
阮不悔一愣,雖驚訝他爲何有此一問,但還是誠實點頭,眸光堅定,聲音擲地有聲,“想!”
“那就聽師兄的話,乖乖閉上眼睡一覺,等你醒來,會發現我們已經脫離險境!”揮劍逼退想偷襲的禁軍,凌晨安撫似得拍了拍懷她的背。
觸手的堅硬讓他心中泛酸,她好像,又清瘦了!
到雪域四年,他看着她從垂鬢女童到豆蔻少女,吃的也不少,爲何就是不長肉呢?
“大師兄,這種情況下,只有追魂奪命劍纔有一線生機,你知道的!”阮不悔嚶嚀,美眸染上水光,“想回去見他,我們都必須活着,齊師兄還在等素心冰魄,我不會讓自己出事。”
凌晨看她一眼,沉默不語。
凌晨和洛千歡身上已有十餘處大小不一的傷口,劍身上血珠凝聚低落,礙於兩人殺神般的氣勢,禁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大師兄,相信我!”看他眼波平靜,阮不悔輕晃他手臂,低聲嚶嚀,“爲了南哥哥,我會活下去,還要比那些人活得都精彩!”
聽着她軟軟嚅嚅的甜膩嗓音,凌晨垂眸看她,瑩潤美眸明亮有神,眸光堅定堅強得讓他心疼。
最終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再次逼退禁軍,身上又添了兩道傷口後,他叮囑着“小心”,將她放下。
站在屍首中間,她眸光如煙,寒譚中冷氣上升,將堅冰上鮮血凝固,卻無法驅除漂浮在空氣中的濃重腥氣。
娘,您美麗善良、賢惠端莊,平時連桌上螞蟻也要捻到地下放生,如今女兒要大開殺戒,請原諒女兒的心狠手辣!
“師姐,魂斷天際!”默默祈禱後,她倏然開口,忍着左肩近乎麻木的疼痛拔出短劍,血紅劍身耀眼生光。
洛千歡和她配合默契,在她開口時便轉過身來,和她匯合一處,如兩道鬼魅,朝禁軍飄去。
追魂奪命劍法展開,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劍招鋒銳犀利,不留後路。
兩人出手既快又狠辣,不到片刻便有十餘名禁軍倒下,咽喉血管被利劍割斷,嘴角吐出血沫,在地上坐着垂死掙扎!
接下來的一幕,成爲這次拼殺中僥倖存活禁軍的噩夢,多年後鬚髮皆白的老人提起,依然臉色蒼白、全身因恐懼而顫抖。
洛千歡和阮不悔仿若從地獄踩着鮮血出來的索命羅剎,殺氣騰騰遊走在禁軍中,輕而易舉帶走同伴的性命!
劍光蕭蕭、梅香嫋嫋,她們如入無人之境,伴隨着慘叫和鮮血,是飛逝的年輕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