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在下現在籍籍無名,只能通過阿梅來跟王爺交談,捉拿在下的海捕文書還張貼在大燕各州府的告示欄上,在下若直接入宮,還不被當做江洋大盜抓起來?”齊毓殤冷笑,寒眸中精光畢露。
“你說的是不假,但本王看你和千歡關係匪淺,難道不知,她與皇兄的關係?”凌靖南挑眉,摸着下巴不解道。
“阿歡跟皇上?”齊毓殤吃了一驚,想到洛千歡對面前藍眸青年的稱呼是“小叔叔”,臉色微變,“她,她跟皇上,難道說……”
“如你所想,她是皇兄流落在外的滄海遺珠,如今皇兄對她充滿愧疚,若你讓她幫你跟皇兄借兵,想來會更方便,也更容易心想事成!”凌靖南藍眸中精芒畢露,意有所指。
“可惜我這人比較懶,一件事不喜歡麻煩兩個人,既然叨擾到王爺,就麻煩王爺轉達在下之意,按照王爺跟皇上的兄弟情深,在下相信,皇上會答應的!”齊毓殤微笑以對,見招拆招,成功將心底震驚隱藏。
阿歡是祥坤帝流落在外的女兒?
那她豈不是大燕的公主?
那他跟阿梅的輩分,豈不是……
“你要多少兵馬?”凌靖南是光明磊落、殺伐果斷的男人,放棄試探,直言道。
“十萬!”伸出一根手指,齊毓殤也不再拐彎抹角,說了個數字。
“十萬?”凌靖南笑了,有些冷冽的笑讓齊毓殤一愣,疑惑眯起寒眸,“王爺爲何發笑?”
“十萬兵馬雖不是小數目,本王還是可以做主的,借給太子無需通過皇兄,但本王有個條件!”藍眸迸射出冰冷寒光,凌靖南單刀直入,“本王想知道這些年發生在不悔身邊的所有事,還有她喜歡什麼、厭惡什麼,跟什麼人親近……”
“王爺對阿梅,真實情深意重!”齊毓殤目露欽佩,見他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便將自己所知係數道來。
第一次聽說雪域小師妹的名頭,是在十年前,那時候她還叫阮含梅,洛千歡飛鴿傳書給隨顧瀟凡下山的人兒,每次回信都是言簡意賅,簡單易懂,讓洛千歡吐槽無數次,到見到阮不悔本人,他還不敢相信嬌小瘦弱的人兒是師叔衣鉢傳人。
再後來,阮含梅更名阮不悔,只在雪梅居看書、習武,足不出戶,安靜低調得大家幾乎遺忘她的存在。
每年的除夕守歲,她會跟洛千歡一起出現在大家面前,那時候她被大師兄凌晨護着,沒有人敢逗她,她也很乖巧、很安靜的不跟大家玩鬧。
唯有洛千歡是不怕死的,也是跟她關係最好的,兩姐妹感情深厚,幾乎形影不離。
那年,阮不悔跟洛千歡到聖京盜取素心蓮,被齊清毒掌打傷,養了許久纔好……
一樁樁一件件,他經歷的,聽洛千歡說的,從江逐流口中聽來的,包括從秦宇那裡的來的,齊毓殤全部事無鉅細說給凌靖南聽。
凌靖南手支着下巴,非常認真的聽着,時不時冒出幾個問題,卻全是對淡漠人兒的擔憂和關懷。
齊毓殤不得不相信,他對阮不悔是真的關心、真的在乎,否則也不會問他這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知道的並不多,但跟洛千歡在一起時,某女張口不悔,閉口美人師妹,瞭解得竟比秦宇等師兄還要透徹。
牢記凌晨叮囑的他並沒有說凌晨身份姓名,只委婉的跟凌靖南說,大師兄是雪域唯一一個能跟阮不悔近距離相處的男子,那可是連自己師傅和師叔顧瀟凡都沒有的特權。
不過,聽說師祖薛劍癡跟阮不悔關係不錯,據說她還親切的稱呼師祖爲“爺爺”,薛劍癡對她疼愛有加,她也對薛劍癡很敬重,偶爾還會抱着老人脖子撒嬌。
這些都是據說,聽說,他從沒親眼見過,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院子裡傳來歡聲笑語,時而夾雜着洛千歡囂張的大笑和路雲的慘叫哀嚎,齊毓殤嘴角逐漸上揚,越來越大,最後綻放成一個的笑臉。
整個人如沐春風,從內而外帶着溫和暖意。
凌靖南好奇順着他目光望去,見洛千歡正對着路雲拳打腳踢,瞬間明白過來,忍不住調侃,“看來,你對千歡也是真心,皇兄也可放心了。”
“王爺對阿梅也是真心實意,我相信大師兄和師叔也很放心,只不過……”想到某件事,齊毓殤皺眉,神色瞬間轉爲憂鬱。
在凌靖南再三的追問下,他才彆扭的說了句,輩分怎麼排!
凌靖南忍不住笑出聲,轉而又想,是啊,他比齊毓殤小一歲,比太子凌灝陽小三個月,但他確實是長輩耶!
不管怎麼樣,洛千歡和凌灝陽的小叔叔他做定了,至於面前這個長得雌雄難辨的男人,他風雲不變調侃,“好像只有你擔心這個問題,你父皇跟皇兄好像還有些淵源!”
齊毓殤不解,追問後才知三十年前,自家父皇還是太子的時候,曾到冰攸關跟同是太子的凌靖坤商議兩國通商、互不侵犯之事。
他這才明白,方纔凌靖坤看自己的眼神爲何充滿懷念和追憶,他是在追憶昔日故友吧?
兩人談了很久,凌靖南對阮不悔的過去和喜好有了個大致的瞭解,雖然沒有洛千歡那麼全面,他也已經很滿意了。
齊毓殤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十萬大軍和戰神的支持,想到面前男人在戰場上威風凜凜、豪情萬丈的卓然風采,爲拉近關係,便向他請教用兵之道。
凌靖南也對他很有好感,雖然年齡比他小,經歷比他少,但十餘年沉浸軍中,兵馬策略和對敵之法就好像家常便飯一樣熟悉,當下打開話匣子,毫無保留的傾囊以授。
從調教莽撞部下到完整軍紀,再到按照每個將領的性格和特長安排他們去做適合他們的職務……
齊毓殤雖然沒有阮不悔過目不忘的聰慧,但精明睿智,善於抓重點又聽得認真,虛心請教,不過短短几杯茶的時間,他就將沙場對敵、衝鋒陷陣、整肅軍紀的精要了解了個透徹。
兩個男人在阮不悔這個滿是藏書的書房談了很久,凌靖南對齊毓殤的細膩心思和卓越見識很是推崇,齊毓殤對凌靖南戰場上的獨到眼光、風雲烈烈也很欽佩。
談着談着,頗有相見恨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