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那我要趕緊動身了,去備馬,準備盤纏行囊!”心中一動,齊毓殤跳起來,滿臉喜悅。
“公子要出遠門嗎?去哪裡?會不會有危險?要……”柳鶯兒手捧點心翩然而入,冷豔俏臉飄過疑惑。
“爺去哪裡?”齊毓殤偏頭,寒眸冷銳犀利倏閃既斂,口氣嚴厲,充滿警告,“鶯兒,別忘記你的身份,上次凌晨給你的教訓,你忘了?”
柳鶯兒臉色大變,眼中全是不忿,陡然一隻有力大手落在肩上,雷鳴難得穩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別這樣,他眼裡看到的姑娘,只有兩位小姐,心裡的是誰,不用我說,你也明白的!”
“就是明白,我纔不甘心!”柳鶯兒銀牙一咬,滿臉不忿。
這次,色變的人換成了雷鳴。
大燕和北齊雖然毗鄰,但氣候差距甚遠,一年四季,涇渭分明。
大燕此時正是六月天,天熱得好像發了狂,烈日炎炎烘烤着大地,大地被烤得滾燙滾燙的,花草樹木都無精打采的垂下了頭。
夏蟬在樹上聲嘶力竭的叫着,連辛勤的農夫都躲到了陰涼處,不願再到田裡受暴曬之苦
“咦,你竟然主動來找我,真是難得!”看到拜帖,秦宇連忙迎了出來,溫潤笑意讓齊毓殤倍感親切。
“閒着無聊來找你聊聊天,怎麼,不歡迎嗎?”快馬加鞭趕到湘西已是數月之後,齊毓殤才發覺這邊的天氣太熱,一路上的衣服從冬衣到春衫,現在更是一襲薄衫也嫌熱。
看着秦宇,他揮汗如雨。
“歡迎歡迎,我熱烈歡迎!”秦宇大笑,一邊吩咐家丁牽馬,一邊拉着齊毓殤往裡走,“你貴人事多,之前我請你好幾次都不來,這次來了,可要陪我好好聊聊。”
“聊什麼?”齊毓殤目光四顧,見院中百花齊放、楊柳如茵,大爲羨慕,“難怪大燕這幾年國力蒸蒸日上,這四季分明的氣候,可比北齊強多了。”
“只要你喜歡,我隨時歡迎你來小住!”秦宇爽朗大笑,帶着他穿過寬敞的練武場,跨過月牙形拱門,直入內院。
內院中侍女僕從明顯增多,見公子帶着名驚才絕豔的公子進來,紛紛側目,毫不掩飾臉上的好奇。
見他眉目姣姣如日月,雌雄難辨的傾城樣貌,舉手投足間霸氣外露、尊貴優雅,尤其是他能讓自家公子親自到門口接待,必然是有身份的貴人。
無數女人抱有麻雀變鳳凰的幻想,秦宇看似溫和實則冷酷的性格讓她們望而卻步,此時望見比秦宇還要出色的齊毓殤,無數侍女芳心暗許。
膽小者還在悄悄觀察,膽大者已在暗送秋波。
齊毓殤視若不見,想到此行的目的,忙抓秦宇手臂,“對了,這段日子你有見過千歡和阿梅嗎?”
“她們?”想到某個黑衣女人的彪悍邪惡,秦宇驚秫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你找她們做什麼?千歡跟你不是已經……”
斜睨齊毓殤精緻妖孽得讓無數女人心動的俊臉,他眼神古怪,見他眸色黯沉,又將想說的“已經再無瓜葛”吞了回去。
齊毓殤和洛千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
但兩年前洛千歡離開北齊周遊列國時,突然一改往日作風,火辣大膽的做事風格和妖媚的長相,成功讓無數男人追捧。
她來者不拒,只看對方長相,喜歡就相處,可每一個的相處時間,都不長久,記憶中時間最長的是四十五天,然後那個男人被她殺了。
理由很簡單,那個男人是個人渣,他該死!
後來才知道,那個男人是伏牛山山寨的二寨主,成性,化身少年劍客追求她,就是要跟她,還想得到她手中的奪命劍劍譜。
他真瞧得起自己,洛千歡那樣古靈精怪、智慧近妖的女人,怎麼可能被他的美男計迷惑?
提了幾次“深入”瞭解被拒絕後,男人惱羞成怒,竟然給洛千歡掠到山寨,指着她鼻子罵她殘花敗柳萬人騎,無數男人玩爛的賤貨,假清純,裝雛兒……
這也就算了,他還企圖強姦洛千歡,幸好阮不悔及時趕到,男人才沒有得逞,而那次之後,伏牛山山寨徹底消失在所有人視線。
洛千歡脫身之後,恨得牙根癢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了男人,帶着阮不悔平了山寨,然後一把火將山寨付之一炬。
兩姐妹一戰成名,黑白兩道聞之色變,原以爲受了教訓的洛千歡會乖一些,可誰知沒過半月,就又傳出她追求兩江總瓢把子的消息。
他擔憂又心疼,但她行蹤成謎,極其難找,只能等七月十五在無憂山莊聚會時,問她爲何如此放縱自己,爲何如此。
無意間看到她喝醉酒,抱着阮不悔哭得聲嘶力竭的場面,他所有的話都梗在喉嚨裡,濃濃的心疼如鋼針,狠狠刺入心臟,讓他渾身痙攣,痛苦不已。
他沒有問,也不用問了,看到那一幕,他怎忍心在她千瘡百孔的傷痕上撒鹽?
“秦宇,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所以我請你幫我!”察覺到他的憤怒,齊毓殤寒眸灼灼,語氣認真,“我對她是認真的,當初逼她離開是迫不得已,我不想將她捲入我復仇的漩渦裡,在她尚未深陷的時候讓她傷心一時,總好過將來我不小心落敗,留她一人傷心一世!”
“在你眼裡,黑燕就那麼在乎名利?”秦宇腳步一頓,俊臉如罩寒霜,“她那樣堅韌的性格,幾乎爲你流乾淚水,她那樣驕傲的性格,爲你磨光了棱角,你卻狠心將她推開,你知不知道,你深深的傷害了一顆深愛你的心?”
想到洛千歡的淚水,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驕傲的洛千歡好像一隻刺蝟,危險到來時豎起滿身的刺來保護自己,爲了愛他,她拔掉了所有的刺,卻換來他的羞辱,這對驕傲的人兒來說,比殺了她還難受。
堅毅的洛千歡是刀砍在身上也絕不皺眉的姑娘,卻爲他哭得肝腸寸斷,這樣深刻的感情,這個男人還將她推開,對得起她嗎?
“是,我知道!”齊毓殤斂眸,俊顏浮現一抹難以察覺的痛楚之色,澀聲道,“我知道我深深的傷了她的心,從她說‘你贏,我陪你共享繁華;你輸,我陪你東山再起’時,我就該明白,她是那麼的堅強,那麼的,我竟然想用趕她走的方式保護她,真是傻子,難怪阿梅說我會後悔,其實她剛走,我就後悔了……”
他身上籠罩着濃烈的自責、懊惱、痛楚,秦宇有些動容,默了默妥協,“如果你早來半月,也見到她了,現在,你想我怎麼幫你?”
“我要給她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