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你的意思是，她就是你上次說的，闖入聖地的女子？”將高臺上巡邏的男人叫下來，正是上次追趕洛千歡的肌肉男，聽他說了前因後果，菲雅偏頭看洛千歡，表情微妙。
“是的，公主！”洛桑眼睛瞪得溜圓，對洛千歡很是敵意，“她不但闖入聖地，還在聖女湖光着身子洗澡……”
“咦，你洗澡不光着麼？”打斷他，洛千歡杏眼瞪得的，表情很無辜，“穿着衣服怎麼洗……”
“千歡！”見她越說越露骨，齊毓殤凝眉。
“好吧，我不說了！”洛千歡吐舌，做了個閉嘴的動作，杏眼咕嚕嚕轉着，靈動生輝。
“抱歉，千歡年紀小，口無遮攔習慣了，請公主不要介意！”見她乖順了，齊毓殤才轉向菲雅公主，優雅拱手。
“千歡風趣幽默，不拘小節，我倒是很喜歡她的性子。”菲雅看一眼洛桑，微笑道，“他們三位都是我的客人，奔波一日也累了，有事到裡面坐下說吧。”
洛桑自然沒有異議，當下跟幾人進得菲雅的院子，踩着木質階梯上了二樓，分賓主落座。
見菲雅和洛桑都看洛千歡，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齊毓殤心中瞭然，桌下悄捏洛千歡手臂，以眼神示意。
“菲雅，對不起，我那天是誤入聖女湖，看湖水清澈，溫度適宜，四周又沒有人，就……我要是知道那是聖地，你請我去我也不去，我……”兩人相處數年，默契十足，洛千歡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
“聖女湖是溫泉，大家都知道，是虎族聖女沐浴的地方，連我都不能去。”菲雅打斷她，微笑道，“聖女在虎族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但在五十年前前一任聖女觸犯族規被燒死之後，虎族就再無聖女，也再無人去聖女湖，那並非有意闖入，千歡也別自責了，下月初一選婿大會時，我給幾位長老解釋清楚便好。”
“聖女是做什麼的？”瞅一眼繃着臉，獸皮裙卻支起帳篷的洛桑，洛千歡又是一樂，“我說，洛桑啊，你姓洛我也姓洛，說不定幾千年前我們是本家呢，你別這麼鬥雞眼似得瞪着我行不？我膽子小，晚上睡覺會做噩夢的。”
洛桑大眼睛瞪着她的小身板，甕聲甕氣嗤笑，“我纔不跟你是本家呢，你這個外族女子，伶牙俐齒、刁鑽古怪……”
“這叫反應靈敏，懂不懂？”丟給他一個鄙視的眼神，洛千歡傲嬌看菲雅，“別理這大塊頭，菲雅，跟我說說，聖女是什麼？爲什麼觸犯族規就要被燒死？你不覺得這個處罰太殘忍了嗎？”
“聖女是虎族大夫，醫術高明，威望極高！”菲雅點頭，起身從籮筐裡取了幾顆紅色果子，走過來一一分給四人，“聖女在虎族是不能成親的，五十年前的聖女耐不住寂寞，勾引了時常到她那裡拿藥的勇士，還有了身孕，當時祖父和六位長老一同商議，本想廢除‘聖女不可成婚’的族規，讓聖女跟勇士成親，並挑選有資質的孩子培養下一代聖女，六位長老叫來勇士，詢問他的意思，勇士卻堅決反對，無奈之下，只能族規處置。”
“那個男人爲什麼反對？”
“說是家中已有良配。可是……”
“可是什麼？”
“據祖母說，勇士是虎族第一勇士，父母在幾年前患病身亡，家中只有他和妹妹相依爲命，並不曾婚配。”
“既然沒有婚配，爲什麼拒絕聖女……”這下，連齊毓殤和柳鶯兒乃至洛桑的興趣都被提了起來，沒等洛千歡開口，洛桑已有些迫不及待。
菲雅偏頭看他，溫和目光別有深意，“或許是不喜歡，又或許當時只是意亂情迷圖一時歡愉，真相，早已隨着他的死永遠埋藏於地下了。”
見四人聽得認真，她嘆口氣，惆悵低語，“哎，自古男兒多薄情，當時族人又突發怪病，流言紛起，都說是聖女惹怒神靈，所以神靈才降下怪病災難懲罰大家，人心惶惶下，祖父和六大長老根本控制不住局面，憤怒的勇士衝到聖女家中，不管她身懷六甲，強硬將她拖拽到聖地，執行最殘酷的火刑，以息神怒。”
“太過分了吧？怪病的起因還沒查清楚，就說是神明降罪，還燒死聖女，誰給他們的權利？”洛千歡拍案而起，柳眉倒豎，怒容滿面。“就算真是聖女惹怒神明，她腹中的孩子卻是無辜的，怎麼能這麼殘忍的將她燒死？難道就沒人阻止嗎？”
“怎麼沒有呢，可想阻止，也是力有不逮啊。”菲雅眯着眼陷入久遠的回憶中，“祖父和長老們當時正在議事，得知消息趕過去時，聖女已全身是火，在火堆中慘叫着掙扎，或許是她力氣大，或許求生意念強烈，她掙脫繩子衝向聖女湖。”
“帶火往水裡跳，冰火兩重天，燒傷的地方容易起泡感染，就算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修長手指敲了敲桌子，洛千歡沉思低吟，“她懂醫術，爲何還往水裡衝？”
“我想，她的本意應該是滅火，卻忘記自己不識水性，等祖父和長毛們將她救上來的時候，她已面全非，氣息微弱，跟祖父說歷代聖女的醫術心得全寫在一張羊皮捲上，就藏在她家裡，話沒說完她就死了，祖父從她家裡找出羊皮卷，交給梅伯，也就是現在的虎族大夫，族人傷病才得以醫治。那件事發生後，沒有人願意獻出女兒做聖女，聖女在虎族也就名存實亡了。”
一口氣說完，菲雅眼眶微溼，不知是感慨聖女的紅顏薄命，還是嘆息族人的手段殘忍，抿着脣許久沒開口。
洛桑眉頭皺得緊緊的，呼吸略緊，褐色眼珠轉來轉去，不知在想些什麼。
齊毓殤手指一緊，寒眸閃過莫測高深的冷芒，這個故事殘忍血腥，怪病更是疑點重重，可憐了聖女母子，被愚蠢的族人害得死不瞑目。
柳鶯兒斂眸，心情無比沉重，顯然跟齊毓殤一樣，爲聖女母子不值，竟遇到那樣不負責的男人，還運氣極差的碰到怪病，以至於香消玉殞，死狀慘烈。
洛千歡小手撐着下巴思索，房內一時間無人說話，氣氛有些壓抑。
“其實……”許久，洛千歡遲疑着打破沉默。書友羣：163693309進羣有驚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