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毓殤的傷,總算有驚無險,雷神和雷鳴等人也放下心來,大家已不眠不休好幾日,在齊毓殤吃過藥睡了之後,全部回房休息。
晚飯的時候,洛千歡去叫阮不悔吃飯才發現,她已不辭而別,桌子上用硯臺壓着一張信箋,簡單地寫了五個字:我走了,勿尋!
沒有稱呼,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凌晨眸中怒意乍現即斂,細心將信箋摺疊了收起,冷靜地可怕。
“大師兄,你就不好奇她去了哪裡?”秦宇伸腦袋過來,神色詭異,心中卻是好奇得很,小師妹才十三歲,能去哪裡?
還很堅決的不讓大家尋找,這又是什麼道理?
齊毓殤暗忖:凌晨心裡一定很難過,守護了這麼多年的姑娘,幾乎將她當女兒寵着,她卻說走就走,決絕得連挽留的機會都不給他。
“她去大燕,爲她母親立碑。”凌晨聲音很淡,不悲不喜的看向遠處,北齊多山巒,膠東縣是羣山綿延中的小縣城,土地貧瘠,地勢卻是很好。
縣城只有南北兩個城門,不是百姓貧窮得連開城門的稅也交不上,而是對着高聳入雲霄的山峰,他們根本沒有將山挖通的魄力。
凌晨擡頭就望見巍峨直入雲霄的山峰,懸崖峭壁上生長着幾株耐寒的松柏,因寒風的肆虐,並未被積雪覆蓋,爲蒼茫的天地增添幾抹生命色彩。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洛千歡早已將膠東縣的地形摸了個滾瓜爛熟,沒看到任何獨特的風景,氣餒撅嘴,“大師兄,你看什麼呢?沒有美人給你看的。”
“我覺得這裡的地勢不錯。”瞅一眼齊毓殤,凌晨意有所指。
齊毓殤一愣,繼而眸底涌起狂熱,如一把火,將他堆積許久的乾柴點燃,希望從心底蔓延出來。
果然是個好地方,易守難攻的好地方,如果能在兩道城門上設立強弩,那就更完美了。
柳鶯兒茫然不明所以,但看凌晨身上散發着刺骨的冷,只將放了飯菜的小桌端到齊毓殤,便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公子,鶯兒做錯事了麼?”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雷鳴並不知情,見她雖神色如常,舉手投足中卻難掩落寞,有些奇怪。
“沒有。”齊毓殤搖頭,挪了挪身子,小心不碰到胸口傷痕,目光觸及到已消腫的左臂,腦海裡再次閃過阮不悔纖細消瘦得讓人心疼的身影,“想不到阿梅的醫術這麼高明,竟能將滲入血肉和骨髓的鶴頂紅解了,過不了幾年,師叔的醫聖之名,恐怕都要讓賢給她了。”
“她是給你刮骨療毒,但你血肉中還殘留着毒素,自己小心不要被誘發出來。”秦宇哼了哼,對他維護柳鶯兒有些不滿。
“血肉中還殘留着毒素?”夾菜的動作一僵,齊毓殤愣愣偏頭,“不是解毒了麼?怎麼還要……”
“你不知道麼?你傷及肺腑又失血過多,如果不是千歡以血養血,不顧身體不適,放血給你至暈倒,你不魂歸地府也要臥牀一年半載,怎麼可能恢復這麼快……”沒看到洛千歡頻繁的示意,秦宇嘴快脫口而出。
洛千歡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小手在下面狠狠一掐他,秦宇的話戛然而止,見衆人都沉默望着自己,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懊惱不已。
齊毓殤偏頭,直勾勾望着洛千歡,一語不發,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身上散發出冰冷詭譎的妖異氣息。
雷神和雷鳴相視一眼,兩人都看着他楞然的樣子,沒敢開口。
秦宇和凌晨相視一眼,將看得津津有味的雷神雷鳴分別拎起,以最快的速度遁出房間。
洛千歡磨牙,靠,不顧道義!
擡起小手晃了晃,男人眼珠一動不動,呆滯的看着某處,她大喜,正要悄悄溜走,男人冷冽的聲音卻讓她不得不將擡起的小腳放下。
“千歡,過來!”
低沉中帶着命令,大有她趕跑就讓她好看的霸道。
洛千歡撅嘴,委屈的慢慢往前挪,男人等得有些不耐,低沉加重了語氣,“快點!”
從小就聽他的話,無奈加快步子,低垂着頭看牀沿,手緊張的不知該往哪兒擱,“師、師兄,你叫……哎呀……”
忐忑不安中,被扣住手腕一拉,淬不及防下站立不穩,驚呼聲中已跌入男子懷中,掙扎欲起,卻被男子掐住腰,控制在他懷中。
“你……”洛千歡意識到不妙已經來不及,只覺身子一輕,已被他變成橫放在腿上的怪異姿勢。
正待掙扎,望見控制她細腰鐵臂上纏繞的繃帶,她抿着脣放棄。
望着少女纖細玲瓏的身段,齊毓殤臉色陰沉,黑眸中的怒火怎麼也消不下去,陡然擡手,對着她的狠狠扇了兩巴掌。
“啪啪”兩聲脆響在寂靜的房間裡分外明顯,也驚得門外偷聽的三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況?
發現她以命相救,齊毓殤不該捅破那層窗戶紙,含情脈脈的疼她寵她麼?
怎麼還打起來了?
巴掌聲和火辣辣的疼痛讓洛千歡腦袋“嗡”了一下漲紅了臉,咬着脣再次掙扎起來。
齊毓殤卻根本不給她機會,死死壓住她身子,也沒憐香惜玉的意思,又重重抽打了幾下,疼得洛千歡齜牙咧嘴。
她看不見男人的表情,卻從他的動作和力度上感受到他的怒火,心裡卻是莫名其妙,她救他,他卻打她,這就是齊毓殤報恩的方式?
一時間,房間裡把掌聲不絕於耳,洛千歡又是害羞又是委屈,一邊忍受着他的懲罰,一邊咬脣剋制住喉嚨間的痛呼,眼眶卻悄悄的紅了。
直到完心中怒火,齊毓殤才收了手,忍着左臂疼痛將她扶起來抱住,咬牙低喝,“洛千歡,你怎麼這麼蠢?自己病剛好就放血給我,不要命了麼?”
洛千歡錯愕,沒想到他打她的原因竟然是這個,回想起數日前看到他臉色灰白的虛弱樣子,她咬脣,委屈卻驕傲,“找了上千人來檢驗,唯有我的血適合你,我不救你,難道眼睜睜的看着你去死?”
“那你也沒必要放那麼多,能穩住病情就好,萬一你有個什麼……”脣被女子修長手指壓住,杏眼盈盈含着情意,洛千歡微笑,神色妖嬈,帶着幾分迷人的,“別說喪氣話,我們都好好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