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軒寢居外,兩個黑影如鬼魅般一晃而過,穿梭於庭院中的巡邏侍衛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排着整齊的隊列,踩着一致的步伐從花園的小徑上“橐橐”而過。
“少主。”
寢帳外,一人黑影垂首恭敬的站立,另一個則雙手拽着肩上的包袱。
“嗯。雷嗎?”南宮羽軒吃力地坐起來,動作遲緩地仿若八十的老翁。
雷鼻頭一酸,便要落下落來。 ωwш• tt kan• co
“少主。”踏前一步,雷掀開帳子,傾身扶起南宮羽軒,並拿來靠墊墊在他身下,讓他能夠斜斜地靠在牆上。
“少主,讓金硯來替您瞧瞧。”另一個黑衣男子赫然便是南宮羽軒的隨侍金硯,此時,他已經把背上的包裹解了下來,從裡面掏出了很多的瓶瓶罐罐。他熟練地挑出幾瓶,拔開塞子倒出幾顆紅色藥丸在掌心。雷會意,伸手便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遞過去。金硯接過,喂南宮羽軒吃藥。
“雷,替少主運氣,打通經脈。”待南宮羽軒吃完藥,金硯又吩咐道。
“嗯,明白。”雷依言,脫了鞋襪,盤腿坐在榻上。南宮羽軒在他的攙扶下,也腿盤坐好。
手起掌落,雷的手心便抵在了南宮羽軒的背心處,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白色的煙霧便繚繞而起。金硯抓緊時機,用剪刀剪開南宮羽軒胸口的衣服,露出那個被金釵刺中的森森傷口。拿出一把閃着寒光的匕首,金硯皺着眉把那傷口挑開,然後橫一刀豎一刀在那傷口上劃了一個十字,刀劃得很深,幾可見骨。南宮羽軒悶哼一聲,撐在腳上的雙手發出“格格”的聲音。
良久,黑色的血才從那個傷口汩汩地流出,流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那血才變成鮮紅。
金硯長舒一口氣,伸手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然後才從包袱裡挑出一個淡藍色的瓷瓶,把裡面的白色粉沫撒在傷口上。那本是奇藥,藥粉所到之處,血便被止住,傷口迅速凝結。
“好了。”他對身後已經汗溼全身的雷
說道。
雷緩緩地收功,雙手交握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慢慢地站起來,從牀上下來。
金硯拿出一團白色的紗布細心地替南宮羽軒捆綁傷口。
“少主,這樣太冒險了,奴才實在不贊同您這樣做。但是,現在竟然已經做了,奴才就希望您這一個月,千萬不能動用內力。否則……,就真得回天乏術了。”
“知道了。”南宮羽軒淡淡地說道,拍了拍他的肩,“我會記住的。”
“雷,這段時間你還是寸步不離守在少主身邊吧!我總是不太放心。”金硯收拾好東西,還是轉過頭去交代穩穩地站着,與黑色融爲一體的雷。
“好。”雷的話不多,卻字字有分量,金硯放了心。
“莊主現在在信州養病,太子並不知道他的藏身之處。水月山莊還算平靜,大夫人主持大局,其他姨娘倒也不敢妄動。太子只派了暗哨盯緊山莊,卻也沒有什麼實際行動,他打得是什麼主意,目前還真是不清楚。大皇子幽閉在明月殿,衛嫣陪着。衛相發配莊州路上被刺殺,衛家男丁無一倖免,等我們的人趕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陳少知月前親率東宮禁衛軍前往信州蜀山,以妖言惑衆,意圖謀反的罪名誅殺天海學派,鏡吾先生遇難。少主,除卻逍遙樓隨同少主抗擊沿海倭兵,水月山莊的埋伏在各地的實力基本已經被剿滅一空了。”
金硯用很沉痛的聲音敘說着這段時間的形勢變化,臉上的哀慼顯而易見。
“玄天寺呢?”
這些消息,羽軒自是早就知道。爲父親一生籌謀,卻終是毀於一旦惋惜的同時,他便多的是解脫。揹負着這些,他過得太沉重,若是能夠拋棄這一切,只潛心於醫學,他的一生會坦蕩暢快的多。不過,玄天寺的何去何從,他還是想知道,因爲那裡,畢竟還牽扯着一個人。
“逸天法師帶領玄天寺投靠了太子。”
“這我倒是沒有想到,忠於軒皇室幾百年的家族,怎麼會說叛變
就叛變呢?”
“因爲周皇后和柔然皇后一樣,都是軒國皇室的後裔,她們本是親姐妹。”
“真的,羽汐知道嗎?”南宮羽軒非常之吃驚,如此說來,李承嗣和羽汐居然是表兄妹。
“千真萬確,太子妃怕是早已知道。在周皇后死前的一天,太子妃見過逸天法師。”金硯不稱羽汐爲小姐,而是太子妃,顯然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少主,那是軒國和大風國之間的舊事,少主大可沒有必要去理會。”雷生怕羽軒知道自己並非軒國皇室後人會難過,急忙開解道。
“我早就知道我並輩軒國後人,若真是,藏寶圖豈會出現在小七身上。再說了,父親開啓不了寶藏入口,這不是就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了嗎?”羽軒淡然一笑,對雷這粗中有細地關心倒是欣然接受。
雷默然。
“現在李承嗣既得寶藏,這天下早晚將盡歸他的囊中。據說,那秘笈是治國平天下的法寶,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幽竹苑內人影幢幢,忙忙碌碌的身影往來穿梭。
“殿下,要御醫爲您上藥吧!”周媚兒半跪下身子,軟語地勸慰着正坐於榻上,手握着羽汐的李承嗣。
“御醫有沒有說,羽汐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他的嗓子因爲被煙燻了,有些沙啞。
“剛纔御醫仔細地替姐姐診治過,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又勞了神,休息一下,就會醒來的。倒是殿下你,手臂上的灼傷應該儘早治療,若讓傷口潰爛發膿,就大大地不妙了。”周媚兒撫着他的手,輕輕地說道。
“不要緊,我在這裡待羽汐醒過來。”
李承嗣一直認爲羽汐是自殺的,想到自己對她那致命的一擊,他很後悔。若羽汐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會原諒自己。先不說,愛與不愛這樣的話。除卻這一層,她還是自己的表妹,親表妹。他和她身上還流淌着一部分相同的血。那血,於他,還有很重要的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