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人是誰，怎麼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羽汐賴在那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男子懷裡不肯下來了，雙手摟着他的脖子，箍得緊緊的。
“小七，鬆點，我快喘不上去來了。”那銀色面具男子呵呵地笑了，溫柔地開口道。
“不。”像以前的無數次，羽汐耍賴，不肯放。
“真的喘不上氣來了。”南宮羽軒呼吸粗重起來，熱熱的氣息就噴在了羽汐臉上，癢癢的，讓她開始扭動起來，“如果我鬆手，你是不是又會把我丟下不管？”
“小七，”那男子的氣息突然變得有些粗重，聲音喑啞，說不出的感性，“這一次我不會放手的，一定不會。”
羽汐的眼淚突然“譁”的落了下來，她覺得特別委屈，趴在他的肩膀上，張嘴便咬。他悶哼一聲，然後巋然不動，任她肆虐他的肩膀。直到嘴裡瀰漫出一股血腥味，羽汐才鬆開嘴巴。
“如果這次你再說話不算話，我就恨你一輩子。”她恨聲地拍打着他的胸口，直到自己捶累了，才肯停歇。
“小七，如果我不能帶你走，那便是因爲我死了。”
“不許胡說。”羽汐伸出去捂他的嘴。
“我不胡說，我說得都是真的。”
“那你能告訴我，我是誰嗎？”羽汐摘下他的面具，露出了裡面那張精緻絕倫的臉。
“你是我一輩子都會捧在手心裡的人。”那個謫仙般的男子如是說，說得極其的認真。
“你們爲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我是誰？”羽汐去描他的眉，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因爲我怕失去你。”他深邃的眼眸看着她，說得極其認真，極其鄭重。
“爲什麼？”
“因爲我以前對不起你。”
“就這麼簡單。”
“不。總有一天，你是因此而遠離我。”
“那我現在就可以遠離你。你怎麼不問
問我，爲什麼知道我不是你的親妹妹？或者你也可以問問我，蝕心草毒發的時候，好不好受？”羽汐勾着他的脖子，笑得嫵媚。
“你蝕心草毒發，阿俏沒有按時給你吃解毒嗎？”南宮羽軒好看的臉上，盛滿疼惜，眼裡的驚慌不似作假。可惜他的真情流露，在此刻的羽汐看來，只覺得可笑。
“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來穎州嗎？我就是想要來問問你，我於你到底意味着什麼？我沒有想到，果然是你，竟然是你？”羽汐冷笑，鬆開南宮羽軒從他身上跳了下來。“爲什麼呀？這四年來你一直對我那麼好？爲什麼？你想要什麼？武功秘笈。可是那秘笈不是無意中發現的嗎？難道你們早就預測好了李承嗣能夠拿到秘笈？可是，即便李承嗣能拿到，你們還指望着拿我去換不成？告訴你們，我沒有那麼值錢。在李承嗣眼裡，我南宮羽汐算什麼呀！不對，我不叫南宮羽汐，我是誰？南宮羽軒能不能拜託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嗎？我姓什麼？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到底是哪一個，總不至於我連個姓都沒有吧？”
“你姓鳳，鳳羽汐。你曾說，我們兩個人很有緣分。我叫羽軒，你叫羽汐，好像上輩子就商量好似的。”
南宮羽軒看着羽汐，就那麼看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眼神裡流露着深深地哀傷，那是一種透入骨髓的悲慟。
十三歲的鳳羽汐牽着他的手，俏皮又可愛，走路一蹦一蹦的。那時候，她已經及笄，懂得男女之大防，在別的男子面前都是一副高雅嫺靜的樣子，獨獨在他面前，她才露出她的本性，爬樹、扒草，翻開草叢找蟋蟀，弄得一身灰頭土臉的，還喜歡嘎嘎地笑，聲音又脆又亮。那時候她對他說：“羽軒哥哥，你說我們是不是上輩子註定的緣分，纔會你叫羽軒，我叫羽汐，說不定我們前生有過約定要做兄妹的，只可惜不知是你還是我投錯了胎，纔會做不成兄妹。”那時候的他多麼想要告訴她，那是上天對他南宮羽軒的
眷顧，纔會讓他們做不成兄妹，而是讓他們可以做比兄妹還要親近的親人。可惜，那句話，他當時並沒有說出口。因爲小女孩告訴他，她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他知道那個人不是他。如果時光倒流，他一定會在那個時候告訴她，他喜歡她，不想做他的哥哥。可是，世上沒有如果，所以，現在他可笑地成了她的哥哥。
“那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兩人有着這樣的緣分的情誼上告訴我，你們要我嫁進東宮，到底欲意何爲？”羽汐往後退，在離南宮羽軒幾步的地方停下。
“小七，如果我告訴你，我是爲了你，你信嗎？”南宮羽軒極其痛苦地說道。
“不信。”羽汐看着羽軒，嫣然一笑，動人的如同燦爛開放的向日葵。
她那一臉的明媚灼痛了他的心，她不信他，從四年前開始，她就已經不信他了。
“蝕心草不是我下在你身上的。”南宮羽軒不去看她的笑臉，鳳羽汐喜歡笑，笑得如初生嬰兒般純真無暇。但是，她越笑，越說明她心中的懷疑。因爲不信，所以她需要僞裝。
“小七，你知道什麼叫迫不得已嗎？我知道，那是一種自己無法控制的深深地無奈，蝕心燭骨般的痛楚。相信我，我絕不再傷你。”
看着他眼裡的真誠與懇切，羽汐冰凍的心還開始融化動搖了。這世上，她還有什麼，什麼都沒有了。這世上，她除了南宮羽軒她還能依靠誰，一個都沒有了。
“哥哥，別騙我。除了你，我什麼也沒有了。”羽汐眼裡流露也的哀傷，讓南宮羽軒看得心疼。
“你還有我，小七，即便你唾棄我，不要我，我也絕不丟下你。我發誓，南宮羽軒這輩子再不會鬆開鳳羽汐的手。”
“好，我信你。”羽汐攬住羽軒的腰，把頭深深地埋進了他的胸膛。就讓自己堵這最後的一把吧，既然什麼都沒有了，又何俱失去呢？大不了，連自己的一顆心也不要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