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殘卷,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人着手準備過冬,百里長生帶着小福子來到一家打鐵鋪,估摸這裡生意慘淡,並沒有多少客人來往。
一漢子脫光了上衣露出是汗淋淋的胸膛,光着膀子掄起鐵錘打着鐵,瞥一眼一公子哥帶着家奴過來,忙將手中的鐵錘放下,淨手淨面出來打招呼。“這位公子古來想打什麼?”
百里長生帶着書卷氣息,拱手作揖道,“我想見你們老闆。”
漢子露出潔白的兩排牙齒的,“我就是這裡的老闆,這位小公子有什麼話直接對我說便是。”
“我要見的是蕊老闆。”百里長生此話一出,漢子立即戒備地看過來,他只淡淡一笑頗不顯山不顯水的道骨之分。
漢子將眼前少年仔細打量一遍,除了能看透他不會武功以外,其他的一概都看不透,心裡暗暗吃驚面上卻不顯露半分,帶着挑釁之意,“你想見蕊老闆?呵呵,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那如何才能見到她?”此人若是不引薦,他這一輩子也別想見到‘蕊老闆’,以後他就拖着這身資質平平的身子,被另一個自己大殺四方,永遠也搶不回來自己的妻兒。
“沒有什麼條件?不見就是不見,公子請回吧!”漢子說完,繼續去打鐵,這次少了剛纔的轉心,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百里長生丟下一句“我改日再來,”便帶着小福子離開,小福子一臉茫然的跟上去。
等人一走,漢子把手上的東西一丟,隨便找了一個地兒坐下,黑着一張臉,看了看時辰後走進屋裡沐浴後,外面走來一個老頭,身穿灰白長袍。
老頭一進屋,見漢子一臉若有所思,心中暗暗稱奇:這沒心沒肺的人,現在也會想事兒了?
“怎麼,一臉苦大情仇的樣子擺給我老頭看,不會是又缺銀子吧!”老頭調侃道,落坐在他身邊。
漢子大口大口的喝了一盅茶後,眨巴嘴道,“剛纔有一位公子帶着家奴過來,說要叫蕊老闆。”盯着老頭,兩人年紀相差甚遠,一人當了打起鐵匠,一人開起了酒樓生意,在外人看來兩人都是鮮有來往,實際兩人是師兄弟關係,同爲蕊門。
相比漢子老頭就顯然鎮定多了,神色帶着一絲莫名和警覺,“還說什麼了麼?”
“沒說什麼了,哪裡有讓他見的道理?於是將他打發了,他說改日再來,看樣子是不會善罷甘休。”漢子濃眉一皺,“師兄,放眼天下現在知道蕊門的沒有幾個人,他是怎麼得知的?”
“你都說放眼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沒準兒他就是其中的那幾個呢!”自己師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除了幹體力活外腦子一般都不會動的,“改日他若是再過來,你就……”
說到這裡,兩人臉色微沉,外面已經來人了。
來人站着不動,並沒有武功,可從呼吸吐納上來說是個頗懂得養生之人。
漢子非常肯定道,“師兄,就是他。”心中疑惑,人剛剛不是走了嗎,怎麼這會又折了回來?
老頭能辦明白了其中關竅,外面之人恐怕等的就是自己,“師弟,你這個地方早就被人監視着,成爲旁人的哨點。”
漢子顰眉,這麼直白的話他還聽不懂,那便真的是傻。“師兄,使來者不善不好對付,師弟愚笨,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一看來人就是個精明的,自己又蠢笨的很,萬一被別人套出了什麼話自己還不知道呢!
老頭卻是不疾不徐的琢磨,“他既然能查出你,肯定也能查出我,可爲什麼他不找我反而找你了呢!”
“師兄聰明他抓不到你,所以就在我這裡守株待兔等你出現。那這麼說起來,他找的就是你了?”漢子雖然有時候想的過於簡單,可也不是沒有什麼好處,聰明人的思想裡總是彎彎繞繞,反而將自己繞了進去。
老頭一想果然是這個理,起身便道,“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我去會會他。”
外面站着一玉樹臨風的男子,坐在外面歇涼的小板凳上,周身散發着的柔和之氣,站起身時行如流水是一股貴氣之分。
像這樣的男子,不適合出身在名門世家,便是出身在皇宮,非富即貴。
老頭微胖,耳垂肥厚,眼一笑成一條縫,看起來就像是個彌勒佛,讓人想親近。先發制人,故從百里長生身邊擦肩而過。
百里長生並沒有叫住他,心中正納悶,莫非自己想錯了?隨後走出來的漢子一看見他走了,立即嚷嚷道,“人就在這裡呢,你去哪裡?”
腳下一滑,心裡暗罵一句,頗爲無奈地轉身道,“什麼人?”沒有見過這麼拆人臺的。
“喏,就是他。”漢子一指百里長生。
百里長生這才‘正眼’看向老頭,故而不知拱手道,“原來也是蕊門之人,失敬失敬。”
人家都把話放在明處了,他也不用再掩飾什麼,彌勒佛笑容未曾抵達眼底,“公子,借一步說話。“
老者酒樓的書房中,兩人開門見山,“公子,明人不說暗話,你來此到底有何目的?”
“來見你們的師傅,至於什麼目的想是瞞不過前輩的。”蕊門有一門獨一無二的絕技——敲碎正骨!
蕊門在歷史長河中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已經有很少人還記得這個門派,還有那敲碎正骨歷經生死一線生的筋骨奇佳之法。
敲碎正骨,就是將那些資質平平的習武者,歷經九九八十一次敲斷渾身每一根骨頭,然後重新矯正好,以達到練武奇才的目的。
這種手段極其殘忍,十人之中未必有一人能承受過來,就算是一百人,一千人中,有一個人挺過來那也就是奇蹟了。
蕊門做的就是這個,你說找人蕊門的人能幹什麼?
老頭將百里長生打量一眼,“公子一看就是個非富即貴的人,而且又大病初癒,你這麼做可是那生命當兒戲啊。”
百里長生見老頭眼睛毒辣,想找到蕊門掌門就要從他這裡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