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凶……
西殺的凶煞態度,讓混在元神道人中,化爲一頭蜚獸法相的帝禎老道驀然想起了所逆向推算出的大吉大福,大凶大禍之相。.
“師父!師父!您聽得見我說話嗎?!”
“師父!師父!回答我一聲好嗎?”
……
姜遲的傳念一道接一道的傳來,這流年輪上並不大,神念一掃便能找到想找的人。姜遲早在第一時間從那個古怪世界中出來時,便找到了他。
但帝禎老道心中嘆氣一聲,只得當做沒聽見。
多年教誨,姜遲從凡體凡胎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都被他一一看在眼裡。如今師嚴喪盡,而且在此時此地被西殺這位殺戮道尊堵殺,能逃過的機會微乎其微。與其讓姜遲心中多年的師父印象崩塌,還不如讓姜遲的印象定格在從前,此時的他,不過是一個唄大道反噬,喪失了理智的怪物罷了。
這般想着,帝禎對姜遲的傳念不予理會,一副野獸模樣般,忌憚的望着恆河之外的西殺。
西殺在連斬兩人後,緩緩從恆河外飛了過來,目光狂熱地不斷掃視衆多元神道人和道境,被他掃過的人,無不遍體生寒!
“哈哈哈哈哈……其實……本座今天不光全爲殺人而來!”西殺身形落在流年輪上後,半癲半狂的狂熱道:“本座今天……主要爲了一件趣事而來……你們被這流年輪吞併的這段期間……本座去做了一向調查……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之前西殺所造成的兇威,讓人不敢輕舉妄動,只得靜靜聽着他說話。就連一向作死的蠢驢,在這個時刻都不敢出聲。
至於葉翊塵,他仍然在衡量利弊,陷入艱難抉擇中…
“……本座發現……本座居然無法推算一個人!哈哈哈哈……以本座合道之境……竟然無法推算出一個凡人!”
西殺半癲半狂的掃視衆人,目光中滿是狂熱,“這個人……就在你們之中……”
說到這裡,他忽然猛地看向了人羣中,安靜站着的蠢驢!
“這個人,就是你!”
話音一落,便見他大手虛空一抓,一隻猩紅大手驟然成形,朝着蠢驢抓來,又急又快!
早已今非昔比的蠢驢,早在起初的片刻愕然後,便當即反擊!
只見他頭頂混沌鍾“咚”地一聲敲響,一圈漣漪朝着四周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周圍一時防備不急的元神道人或者道境老怪,紛紛短暫失神。
但西殺那隻猩紅大手卻是沒有絲毫滯礙地繼續抓來。
蠢驢見狀,神情凝重地雙手一掐印訣,原本一人多高的混沌鍾,瞬間長大數倍,而後,直接朝着蠢驢罩了下來,將蠢驢嚴嚴實實地罩在了鍾內。
猩紅大手一把抓在混沌鐘上,頓時——
嗡!
一聲嗡響,混沌鍾發出陣陣嗡鳴。
“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西殺狂笑一聲,虛空抓出的手猛地握緊成拳!連元神道人都擋不住他的一擊,蠢驢的抵擋顯然讓他覺得非常有趣。
“咚!”
一聲鐘響,混沌鐘的鐘聲一震,道道漣漪從鐘聲上朝着四周擴散——混沌鍾已然感覺到了危急,鐘上的大道之紋開始本能的反抗殺戮大道。
可惜,蠢驢所得到的混沌鍾殘缺,而且蠢驢一直都是靠着世界本源來運使混沌鍾,並沒有相應修爲。
因此,即使混沌鐘上的大道之紋開始本能反抗殺戮大道,但仍然無濟於事。
西殺神情半癲半狂地揮抓出另一隻手,又一隻猩紅大手驟然成形,朝着混沌鍾抓來!
“咚——”
混沌鍾依舊發出了一聲鐘響,但鐘身的震動卻是停了下來。下一刻,便見西殺另一隻猛地握緊成拳!
“啪!”
一聲脆響,混沌鍾整個被猩紅大手抓得變形受損!
轟隆!
當混沌鍾變形受損後,原本掩蓋蠢驢身上世界本源氣息的效果便沒了用。一時間,蠢驢身上世界本源加持的各種濃厚氣運,在在場所有元神道人和道境老怪元神微觀照映下,化作一道粗大的紫色光柱,沖天而起!
“世界本源!”
流年輪上,有元神道人見了這沖天而起的紫色光柱後,忍不住驚呼出聲。
此刻,在場的所有元神道人和道境老怪才明白,原來當初那忽然出現又忽然失蹤的世界本源,竟是被眼前之人——不,竟是被眼前這隻驢妖得到了——沒有了混沌鐘的遮掩,蠢驢的本體也顯現在了衆元神道人和道境老怪眼前。
“噗!”
混沌鍾受損,與之神魂相連的蠢驢也同時受創,一口血從他口中噴撒了出來!
“你的……朋友好像受傷了!”
正體鄭拓的聲音,忽然從陷入艱難抉擇的葉翊塵心中響起。
葉翊塵聞言,眉頭一皺,明白對方這話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從之前來看,蠢驢和他的熟絡,顯然被鄭拓等輪迴小隊的人看了出來。
如今,蠢驢遭到西殺這位界主,殺戮道尊的碾壓,若是他什麼也不做的話,恐怕對方會失去對自己的信任——這些輪迴小隊的人,腦子就是這麼熱血,在不斷的危險中養成了團隊合作的習慣,最崇尚的便是義氣和夥伴之情。
只要是認定的夥伴,即使敵人強大到不可思議,完全無法對抗的情況下,依舊會拋頭顱灑熱血。
這對於趨吉避凶的修者來說,完全是理念不同的關係。
葉翊塵是正統的修者,而且還是曾經近乎走到大道巔峰的求道者,當初的一路艱辛與困苦,讓他養成了不能信任任何人認知與觀念,對於輪迴小隊這種熱血系觀念,他並不是很認同。
因此,即使蠢驢被西殺碾壓戲謔,說實話,葉翊塵心中想的也只是以後爲蠢驢報仇,而不是當場便做什麼。
他現在的修爲,根本做不了什麼,除非是動用“劍主”神技。
可要滅殺西殺這種合道的道尊,所需要動用的“劍主”神技造成的動靜與影響,絕對會驚動那八個老傢伙!
那時候,施展了“劍主”神技的他,面對那八個老傢伙的追殺,只有死路一條!
葉翊塵覺醒之初的宗旨,便是不暴露身份,蟄伏到徹底崛起,然後再回神國。
或許這樣說起來很殘忍,但事實確實如此:救蠢驢,不划算,完全不符合他一開始覺醒時的計劃,即便救下了蠢驢,那八個老傢伙發現他還活着的事後,定然也會將他與他接觸過的所有人和事斬殺殆盡!
這是神國永絕後患的手段。
因爲神國的求道者相信,未來充滿無限可能,即使再弱小的螻蟻,也可能有一天會爬到自己的頭頂。
與其那時候心中後悔則被斬殺,不如現在斬草除根,斬盡殺絕!
這些想法閃過腦中,葉翊塵心情漸漸平息了下來,也做出了選擇:不要流年輪。
只要不被那八個老傢伙發現,他便還有崛起再回神國的機會,流年輪他等了那麼悠久的歲月都讓他等到了,以後漫長的歲月中定然也會等到。
可一旦身份暴露,等待他的便是那八個老傢伙的追殺。那時候,他能不能活下來都成問題。
一條一條理清了想法後,葉翊塵無視正體鄭拓的話,漠視的站在衆多元神道人中,看着蠢驢與西殺。
世界本源曝光後的蠢驢,發狠的運轉着那道粗大的紫色光柱,分出無數紫色長鞭,長鞭尖端是飛鏢一般的梭子,而後,這些鞭梭從四面八方朝着西殺絞殺圍攻而去。
可惜,蠢驢終究不過陰神之境,意識的反應速度以及對世界本源的操控都遠遠跟不上西殺的動作。無論他如何攻擊西殺,都會被西殺輕而易舉的躲過去。就算蠢驢好不容易將這些鞭梭組合成密不透風,無任何死角的大網,也會被西殺那猩紅的蘊含着殺戮大道的本源之力輕鬆破開,而後逃離。
在流年輪上一衆元神道人和道境老怪眼中,明顯都能看出西殺在戲耍蠢驢。
不過,他們就算看出來也無動於衷。
這個時候,就算是至親在他們“看淡”了一切的境界中,都是可以放棄的東西。更何況蠢驢跟他們非親非故,而且算起來還有些仇不說。
葉翊塵同樣站在元神道人和道境老怪中,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遠處的正體鄭拓面對他這態度,早已經在心靈鏈接中破口大罵了起來。
西殺似乎終於玩膩了,半癲半狂的他,忽然侵身朝着蠢驢而去,如入無人之境般穿過蠢驢那世界本源所化的紫色長鞭,右手一把便掐住了蠢驢的脖頸,將蠢驢單手舉了起來。
被掐住脖頸舉起來的蠢驢,臉不一會兒便憋得通紅,但這卻是一個很好攻擊西殺的機會,他當即指揮着世界本源分出的無數紫色長鞭,朝着身前西殺絞殺而來。
“哈哈哈哈哈!本座之前一直在逗你玩而已,你真以爲這東西有什麼威力?”西殺有些癲狂的笑道:“也罷,本座便抽了你身上的世界本源,讓你死了反抗的心!”
話音一落,西殺空出來的左手上忽然覆蓋上了一層猩紅色,下一刻,便見他猛地將這隻左手插進了蠢驢的腹部!
“啊!!!!!!!”
當這隻附上猩紅色的左手插入蠢驢的腹部後,蠢驢忍也忍不住的慘叫了起來。
那些由世界本源中分出來攻擊西殺的紫色長鞭,紛紛像失去了命令一般,停了下來。
聽着蠢驢的慘叫,看着蠢驢痛苦的模樣,人羣中的葉翊塵神情依舊漠然,只不過,他的雙手卻是不自覺的緊緊握成了拳頭,拳頭上青筋暴起!
而蠢驢的痛苦,似乎讓西殺變得興奮起來。
他的左手慢慢拉出蠢驢的腹部,一團銀色光芒被他硬生生從蠢驢體內扯了出來!
而隨着這團銀色的光芒被扯出來後,蠢驢背後那沖天的紫色光柱也由濃變淡,最終消失不見了。
世界本源,被抽離了!
被抽離了世界本源的蠢驢,奄奄一息的停止了慘叫,原本劇烈反抗的手腳也紛紛垂落了下來。
西殺仍然保持着將蠢驢單手舉起來的動作,而他的左手則把玩着從蠢驢體內抽出來的世界本源,一臉癲狂的戲謔笑道:“其實,本座感興趣的並不是這世界本源,本座放眼的最終戰場是神國,神元大陸不過是彈丸之地而已。
本座真正感興趣的,是替你將混沌鍾遮掩,將你命格遮掩,讓本座完全無法算出一絲一毫信息,甚至在本座打探到你的基本信息,特意去了一趟天玄聖地瞭解了你在裡面說的平生事蹟後,也仍然無法算出你一絲一毫的手法,以及施展這個手法的人!本座非常想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本座站在你面前都看不穿你是一頭驢!”
說到這裡,西殺將左手上的銀色光芒遞到了蠢驢面前,微眯着眼道:“本座在天玄聖地打探過你,你行事的囂張風範與本座脾姓相合,而且本座能從你那些行事囂張的風範中,看出你極其怕死。只要你告訴本座那人是誰,本座便收你爲徒,傳授你無上殺戮大道,並且將世界本源還給你,一直照應你走到這個世界的巔峰!到時候,你便是這方世界之主,所有一切,凡是這方世界中的,都將臣服在你腳下!
這些話,絕對不是空頭支票,本座可以對所悟的殺戮大道啓誓,那些狗屁心魔誓言對本座這種境界已經沒用,但對所悟大道的啓誓卻是能限制啓誓人的求道之路,除非是完成所啓誓的內容,不然除非是兵解入輪迴,不然將終身不得存進!怎麼樣,本座這話你該放心了吧?”
西殺的話,讓奄奄一息的蠢驢緩緩擡起了頭。
而人羣中的葉翊塵則皺起了眉頭。
蠢驢膽小怕死的姓格他是最瞭解的,這些話別說蠢驢這種姓格,就算是流年輪上這些元神道人,甚至道境老怪都會心動不已。
葉翊塵心中不禁開始思索,在蠢驢說出他後,該如何繼續隱藏身份。
而就在葉翊塵思索時,奄奄一息的蠢驢也終於擡起頭看向了西殺,虛弱的道:“驢爺確實極度怕死,但驢爺這條命都是他給的,沒有他便沒有驢爺。你想讓我說出他?驢爺用驢爺的名字回答你:
草!泥!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