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反賊山賊

南聽風這個人生活上好不講究,性格上也直來直去,但是相處久了蘭巧七發現就像他能耐下性子做衣服一樣,他有很細膩的一面,或許跟自己一樣是孤獨的長大的,表面上再怎麼沒心沒肺,心裡還是渴望溫暖,渴望家庭的。

現在擁有了就會格外的小心翼翼,特別的珍惜。

蘭巧七終於用將近一個月的功夫把這件小衣服做好了,當天晚上南聽風回來她就到他面前顯擺,卻也不想想這裡面有大半是南聽風完成的。

南聽風也不搶工,這些日子她儼然將做衣服當成了頭等大事,看她做好了也終於能歇歇眼睛。

其實蘭巧七也不是真的這麼逞強非要自己做,她是閒不住,這些日子她也沒去縣城做生意了,路太遠她也不敢這麼折騰,可真是無聊啊,總算找了點事做可不就全神貫注了。

“恩,做的真好。”南聽風誇獎道。

雖然南聽風的誇獎是感情分成分居多,可是作爲給點陽光就燦爛的蘭巧七已經足可以給她莫大的鼓勵了。

“你說以後咱們是不是還可以開個裁縫鋪?不對,是綢緞莊,然後裡面要有能做衣服的師傅,我看你練練就可以!”

對於蘭巧七每次的突發奇想和遠大抱負南聽風是很願意傾聽和隨着她暢想的,起初他覺得這都是天方夜譚,覺得蘭巧七這人說話不着四六,可是在一起久了才發現她不只是說說,她說的這些都會很努力的去做是完成,或許其中會遇到很多問題,結果也未必就如人意,但比起大多數人只是空談或者像他這樣腦子不夠用想也想不到的人來說蘭巧七在他心中真是太厲害太讓人佩服了。

蘭巧七說到興頭上,乾脆給店起起名字來,“你說我的胭脂鋪叫藍脂肪,那我的綢緞莊叫什麼?”

“巧七綢緞莊!”南聽風覺得自己這次很聰明,很自信的說。

蘭巧七擺擺手,“不要,我這麼笨叫我的名字感覺生意就不會好,還是叫你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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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是啊,叫聽風……聽風樓!”蘭巧七期待的看着南聽風想尋求看法。

“聽風樓?怎麼感覺和春暖樓差不多啊?”南聽風皺着眉頭說,他這麼一說蘭巧七也覺得彆扭,好像是有點怪,於是作罷。

南聽風看她這麼認真的想店名笑道:“咱們呀還是先把藍脂肪幹好了再想我的聽風樓吧。”

雖然這兩個都是沒影的事呢,不過做做白日夢還是挺開心的。

蘭巧七突然一拍桌子,說:“起什麼店名啊,咱們得給孩子想名字了!”

“啊……是啊……”這一個多月他們一直沉浸在將要爲人父母的喜悅之中,卻沒想起這件事來。

蘭巧七拿出她之前要學制作胭脂水粉記筆記買的紙和筆,“好!咱們先湊十個,然後在其中挑。”

“十個?”南聽風覺得這可真是爲難他了,他這個腦子想一個都要炸了,還十個,求饒道:“還是你起吧,反正咱們家都是聽你的。”

“你是孩子的爹啊,必須想!”蘭巧七覺得給孩子起名字這件事必須兩個人都參與進來,最好是一人貢獻一個字。

南聽風絞盡腦汁的想了半天,突然問道:“是起男人的名字還是女人的啊”

“啊?這個……”蘭巧七摸摸肚子,一時間也回答不上來,最後兩人決定就各起五個好了。

“你叫巧七……不然叫中秋好不好?”南聽風擡頭看着蘭巧七趕緊又低下去,馬上認錯道:“不好不好,怎麼能叫中秋呢。”

其實也不能怪他,蘭巧七自己也想不出來,書到用時方恨少啊,起的太文藝了覺得不夠接地氣,太接地氣了蘭巧七又不是很喜歡。

“好難啊!”南聽風捂着腦袋鬱郁道。

“不難!我們一定能起個好名字的!”

“不難……要不就叫不難吧。”南聽風趴在桌子上打着哈氣叫他幹活打獵他有的是勁頭,可是看到這些字啊筆啊什麼的馬上就困了。

蘭巧七用筆戳了他一下,“南不難啊?小心孩子長大不理你!”

“呵呵,好好好,咱們再想想。”南聽風當然是開玩笑的,打起精神來又很認真的研究起來。

最後兩人研究了大半個晚上也沒弄出幾個像樣的名字,不過小名暫且就叫南南了,反正這名字男孩兒女孩兒都能用。

溫馨的小日子又平平安安的過了一個月,蘭巧七的肚子也開始顯懷了,她比過去瘦了不少,所以現在肚子起來點就很明顯,她每天早上都摸着肚子嘀咕自己是不是胖了?說可千萬別再胖回去了,減肥太辛苦可是每次說完該吃的也都吃了,怕虧待了孩子。

幸運的是她真的沒有太強烈的妊娠反應,只是偶爾噁心吐一吐,其他的跟之前並沒有什麼兩樣。

隨着身體越來越適應她就動了心思想再去春暖樓能賺點是的,但都被南聽風制止了,她沒法子只好在家呆着。

好在朱大嫂沒事過來陪陪她,不然真要悶死了。

這天朱大嫂是帶着蓮妹來的,蘭巧七知道蓮妹的丈夫最近一直在家,他是最不喜歡蓮妹和自己這樣的女人來往的沒想到今日卻能看自己這。

“早就聽嫂子說巧七姐有喜了,可一直走不開,今天才能出來看看。”

蘭巧七拉着兩人坐下倒上水,說道:“哎呀,就是懷個孩子,哪用你們這麼興師動衆的來看我。對了,你家那口子怎麼樣了?”

“精神頭是好些了,可還是怕,今天我來就是跟巧七姐告別的,我們要走了。”蓮妹說起這事來很不情願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說來也是背井離鄉誰願意啊,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丈夫要走她也沒法子。

蘭巧七詫異,朱大嫂在一旁說:“她男人說這裡早晚也是不保,想往京城那邊走走,他們家京城有個親戚是做當鋪生意的,他們可以去投奔再謀出路,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說什麼也要來跟你告個別,唉,咱們姐妹幾個相處的最好,杏兒嫁出去了,你不在村裡,蓮妹如今也要走了,真是越來越沒意思。”

蓮妹聽着聽着眼睛裡的淚珠就打轉了,說:“我也不想走,人生地不熟的去幹嘛,可他偏不聽,說真要是打過來了想走就走不了了。”

“你男人說的也對,到底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京城還真是個好去處。”蘭巧七一方面是安慰蓮妹另一方面她也的確是贊同蓮妹丈夫的選擇。

京城是皇權的所在地,一定會死守的,守得住他們能太平,就是守不住了將來改朝換代也不會將京城的人怎麼樣,這個穩定還是很重要的。

蓮妹嘆着氣說:“到了那住在親戚家裡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白眼呢,想想我都害怕。”

蘭巧七笑着安慰道:“怕什麼,你這麼好的人誰都會喜歡你的,再說你自己也有手藝,你的女紅那麼好,自己都能養活的了自己。”

蓮妹瞪大了眼睛不是很明白怎麼養活自己,她沒有蘭巧七的見識也沒她的能耐,更沒有她的膽子,在她看來在家的時候是父親養着,嫁出來了是丈夫養着。這都是天經地義也是她唯一的選擇。

像她這樣從小乖巧到大的女孩兒和朱大嫂蘭巧七她們這麼要好也是外人不明白的,她從心裡佩服她們,敢說敢做,但是叫她跟着學她還是沒那個勇氣。

三人感傷的聊了會兒,情緒都平復了下來,蘭巧七便很認真分析起來,也是想跟人討論討論,交換下意見,“我聽聽風說最近縣城總是能看到穿着軍營衣服的人,好像縣衙都住上官兵了,看來咱們這打起來是早晚的事。”

“那可怎麼辦啊?之前我一個遠方親戚家的村子鬧過山賊,可不是東西了,見東西就搶,還抓了女人回去,可缺德了!”朱大嫂罵道。

蘭巧七想了想搖搖頭說:“我倒是覺得這些反賊和山賊不一樣,山賊哪能幹成這麼大的事?如果說南邊都已經打下來了,那一定是很正規的部隊,他們是想改朝換代,是要得民心的,所以未必會對咱們怎麼樣,比起他們來我更擔心朝廷會徵兵還有加稅呢!”蘭巧七想起過去學的課文杜甫的三吏三別不就是寫這些的?

要她背課文她是背不下來了,但是講的什麼內容她可是記得,還有花木蘭,不也是因爲要徵兵才替父從軍的。

她說的條條是道,將朱大嫂和蓮妹都聽傻了,也不知道她一個女人家哪來的這麼多心思,她們可想不到這些,眼前的日子都過不完呢!

倒是朱大嫂還是謹慎些跟她說:“朝廷的壞話可不能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