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年華 066.
蕭天鳴的聲音有着不屬於老者的力度,或者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剛毅。
";哦。";面對和自己講話的是四年前離開S市的蕭凡的親人,夏無雙竟然出奇的平靜。
電話得另一端維持了數秒的平靜,想來夏無雙的反應讓蕭天鳴出乎意料。
清晨的陽光很舒服,不禁讓人想沐浴其中一輩子。
呈一輪彎月狀的游泳池中,瓦藍瓦藍的池水,在陽光下折射出粼粼的迷人波光,在清風的吹拂下睡眠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眸光落向游泳池邊的一羣人,夏無雙一樣就看到了楚少天的與溫潤面容不符的顯出幾分料峭的背景。
修長頎偉的身型在帥哥美女中間,仍顯得出類拔萃,不容忽視。
正在這時,楚少天似乎感受到了夏無雙的目光,就如同四年前在夏家的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不同的上上一次夏無雙因爲夏沐冉的電話並未看到他投來的目光,而這次她清楚地看到那雙最迷人的鳳眸盛着說不清的溫柔直直地望着她。
夏無雙回以他一個嫣然的巧笑,晃了晃手中手機,示意她在接電話。
";無雙丫頭,明天有空嗎?出來聊聊吧。";蕭天鳴的語調比剛開始要減弱了幾個力度,透着一抹淡淡的無奈與傷感突然傳來。
";您有什麼事嗎?在電話裡說也可以。";夏無雙敬他是老者。恩,說到底她還是個好孩子。
";有些還是當面說的吧。";
清澈的眸子望着那抹讓她無比踏實的背影,夏無雙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蕭爺爺,我並不認爲我們之間有什麼說。";
電話中是片刻的沉默,緊接着輕輕地嘆息傳來,";以前就聽小凡說你是個善良單純的姑娘,難道在楚少天身邊四年就變了嗎?我不信。";
夏無雙銀鈴般的笑聲驟然而起,";一杯毒酒是他親自送入我口,我也不信,可事實卻讓你不得不信。";她淡淡道：";蕭爺爺,你知道戒毒癮的時候有多難受麼?";
話落的瞬間,";那不是小凡的錯……";蕭天鳴猛地說出這樣用一句話。
";那是誰的錯?";夏無雙輕輕反問,";再者……現在錯與對已經不重要了。";青蔥玉指搭在身前的玻璃上,正好是那抹背景相對的位置。
";無雙丫頭,難道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夏無雙的身子微怔,腦海中竟然出現出那雙熟悉亦陌生的眼眸中的恨意。
真相麼?就如她十八歲那年所想、所期盼的一樣嗎?那個霸道卻萬般呵護她的蕭凡有苦衷嗎?有難言之隱嗎?
";好,我答應你。明天當面說。";
";明天下午北街街頭咖啡廳,下午三點見。";
";恩。";
通話結束,手中摸着微微發熱的手機,夏無雙轉身離去。
……
房間裡簾幕低垂。傍晚時分外面還有隱隱天光,而房間裡,已然沒有半點光線。
若是靜靜細聽,就會聽到空氣中微小的均勻呼吸聲。
";雙兒,怎麼呆在這裡?燈也沒開。";
柔軟的地毯吸取了大部分腳步聲,楚少天就如憑空出現在牀沿一般。
聞言,夏無雙驀然回首,";小天……";順勢倚在了他結實溫暖的胸膛。
";恩?";楚少天懷着她柔軟的身體,那雙流轉着柔光的深邃鳳眸是那般犀利,";雙兒,出了什麼事嗎?";
夏無雙靜靜地窩在在他的懷中,";沒事的,小天。";不得不說那顆躁亂的心此時卻平靜了下來,";只是下午天氣熱,心情有些煩躁。";
";現在好些了嗎?";楚少天清潤的聲音響起,大手溫柔着撫摸着她柔滑的長髮,迷人的鳳眸中那團漆黑,彷彿與周圍的昏暗融爲一體,看不清、猜不透。
";恩。";此時的夏無雙像貓兒一樣,動都不願動。
淡淡的氣息,溫暖的體溫,以及他可靠的懷抱,都是那麼的令她昏昏欲睡。
";雙兒,先不要睡。";楚少天溫柔的說道,字字句句透着濃濃的寵溺,";晚上多少吃點東西,不然胃又要不舒服了。";亦如誘哄小孩子一幫。
";恩……";這次夏無雙細細軟軟的回答,乾脆連眼都沒睜開,如同慵懶貓咪的輕輕一哼,可愛至極。
看到她如此的反應,楚少天輕輕嘆氣過後笑了笑,脣畔的弧度匯成一個淺淺的醉人的痕跡,";雙兒……";輕輕柔柔地呼喚帶着一抹淡淡的無奈。
夏無雙往楚少天懷中蹭了蹭,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與周公打起了招呼。
呼吸越來越平緩……
猛地,身體竄入一股麻麻的癢癢的電流。
";恩……";羞人的嬌吟溢了出來。
夏無雙倏地睜開眸子,只見近在眼前的是一張熟悉的放大的俊臉,睡意頓然全無。
嬌豔欲滴的櫻脣承受着他溫柔卻佔絕對主導的攻略,雙手不由環了住他的脖頸……
許久,楚少天這才放過懷中的人兒,脣畔勾起淡淡的弧度,";這回還睡嗎?雙兒。";大手溫柔地攏了攏她微亂的長髮。
";餓了。";夏無雙輕輕喘息着,暖暖地趴在他的胸膛,手指也不閒着各種蹂躪那潔白平整的襯衣以表示她的不滿。
垂眸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襯衣,楚少天無奈地笑了笑,";我抱你下樓,今天我下廚做了幾道菜,再不去就被吃光了。";
";他們敢!";夏無雙輕輕一哼,藕臂已經攀上他的脖頸,做好下樓的準備。
……
";呦,今兒個夏大小姐不大一樣啊!";眼尖的燕麒看到打橫抱着夏無雙的楚少天緩緩走了下來,眸中閃爍着曖昧,戲謔道。
話落,樓下飯桌前無數眼睛向樓梯上的兩人投去。
夏無雙不以爲然,臉頰靜靜地貼着楚少天的胸膛,淡淡開口：";徐媽,撤一雙碗筷。";
";是,夏小姐。";楚家傭人現在的做事準則——可以不聽任何人的話,但絕不能不聽夏小姐的話!
";……";燕麒手指尖的筷子就這麼被毫不客氣的抽了去,連帶身前的碗。
表情實話的燕麒,動作僵硬地望向楚少天,";大哥,現在楚家已經易主了麼?";
楚少天爲夏無雙夾了一塊她最愛吃的扒絲芋頭,瞥了眼燕麒,";你現在才知道?";
";……";燕麒一臉恨啊,隨即一張比女人還美幾分的臉蛋兒頓時堆滿了褶子,對着夏無雙討好道：";夏姐——";尾音疑似是咬牙切齒地從牙縫兒擠出來的,拉得很長,";我錯了。";
細細咀嚼,緩緩劃入腹中,夏無雙擡眸望去,拿筷子的手微抖了一下。
好一張菊花臉!
若是對着這張臉顯然是吃不下去飯的,夏無雙斂眸,目光搜索着要吃拿哪菜好,卻悠悠開口：";徐媽,拿勺子和碗。";
燕麒一聽,勺子也行啊,總比沒有強的多,結果等勺子拿到手,才發現今天的菜以絲和條的形狀的居多,唯獨那碗山楂桂圓紅糖湯。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那碗湯……的作用是……/（ㄒoㄒ）/~
最毒婦人心,可不就是爲某女人創的嗎?
……
翌日。
";雙兒,中午去公司找我吧。";早餐桌上,楚少天突然說道。
放下牛奶杯,夏無雙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不了,小天。每次見到其他的幾個人,就忍不住想折磨他們,捨得他們還要後背罵你個昏君。";
";恩。";楚少天只是點了點頭,正如這四年內,不曾勉強夏無雙半分。
火球一般的太陽此時已經慢慢轉向西方,下午三點,夏無雙準時出現在北街咖啡廳。
推門而入,夏無雙放眼望去,裡面的人很少,她雖然沒有見過蕭天鳴,但是從與他的對話中,她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玻璃窗地第一桌。
一個白髮蒼蒼,卻沒有任何脆弱佝僂,反而精神矍鑠,只是那雙歷經滄桑的眸子卻蘊含了太多太多。
";蕭爺爺。";夏無雙直接坐到了老者對面的位置。
";呵呵。";渾厚低沉的笑聲傳來,蕭天鳴那雙仍透着幾分犀利的眸子閃過一抹讚許,";好聰明的女娃子。";
夏無雙淡淡一笑,";是您的氣質獨一無二,很容易認出來的。";
她頓了頓,開門見山道：";蕭爺爺不妨直說,四年前究竟因爲什麼?";
";哎——是我的錯,我的錯啊!我是個老糊塗,上一代的恩怨爲什麼牽扯到你們身上……";蕭天鳴面露幾分懺悔,深深陷入回憶中,道：";我們蕭家世世代代效忠與國家,爲人民服務。我當年在軍區任職副軍長,而我的兒子蕭祥則在武警擔任……";
出門時還萬里晴空,此時卻被烏雲遮蓋,低垂的雲層,眼看雨滴就會破雲而出。
";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明白瞭解了。那……蕭爺爺,我就先走一步了。";夏無雙拿起手旁價值不菲的皮包,預起身離去。
蕭天鳴猛地一怔,不可思議地望向反應平淡的夏無雙,回神之際,連忙喊道：";等等。";
剛邁出一步,聞言,夏無雙轉首回眸,";還有事嗎?";
";無雙丫頭,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蕭天鳴想過她的反應千萬種,只是沒想到過她就像沒事人一樣。
霽顏微笑,夏無雙轉過身子,";難道要我向你請求‘請重新允許我和蕭凡在一起’嗎?";
蕭天鳴未開口,但是從他的眼神中可以輕易地看到‘不應該嗎?’的質疑。
";蕭爺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媚的笑容在脣角漸漸漾開,夏無雙頓了一頓,繼續道：";現在的蕭凡已經讓你無法掌控的了,對嗎?他已經不是那個受你威脅,想保護愛人卻不得不去狠心傷害愛人的蕭凡了,對嗎?";
";蕭凡時至今日都無法原諒你這個爺爺,甚至都不願地再見到你,對嗎?可你終究是個老人,如今沒有兒女環繞膝旁,你十分掛念這個唯一的孫子,對嗎?所以想通過我這裡獲得蕭凡的原諒,讓蕭凡回到你身邊,對嗎?";
每一句話的尾音上揚,卻帶着一種無疑的肯定。
蕭天鳴的表情交了組,身子更是輕輕的顫抖,夏無雙的五個‘對嗎’就如同一柄利刃,將他禁錮在無敵的黑暗中永世不得翻身,每每一掙扎便會鮮血淋淋。
就算曾經站在巔峰呼風喚雨又如何?就算曾經統領千軍萬馬又如何?
叱吒風雲、輝煌一生、戰功屢屢、至高榮耀……就算擁有這些又如何?
他,究竟是個老人,是個失去兒子的父親,渴望孫子在身邊的老人家。
半餉,垂頭的蕭天鳴緩緩擡眸望向夏無雙,";你和小凡……不可能了嗎……";他的每一字都問的是那麼小心翼翼。
儘管夏無雙看到了他滄桑的眸子中充滿了孤寂哀默,但她仍然沒有猶豫,";不可能。";
身子倏然一怔,蕭天鳴聲音略有抖動,";從五歲那年直到今日,小凡對你的心從未改變,甚至越來越深,就如同對我這個爺爺的恨意……你們真的……";
夏無雙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十八歲之前,我的心亦是一樣,可有些事情……是註定。";
話音還未落,她已經轉身離去,極其輕卻無比堅定的尾音飄向身後……
零星的小雨如同一個個調皮可愛的精靈墜落人間,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泥土氣息。
望着玻璃上站着細細的雨珠,夏無雙微微蹙眉。
沒拿雨傘呢,哎。
儘管如此,她還是推門而出,因爲她真的外面的空氣一定很新鮮清新。
身體探了出去,玻璃門猛地回收,撩起一陣冷風。
沒有迎來想象中冰涼的小雨點,一團陰影遮擋住了上空。
夏無雙擡眸望去,只見看不出任何情愫的深邃鳳眸,如平靜無波的湖面,同樣正在注視着自己。
";小天……";不知爲何她的心底有一抹緊張突然升起。
";恩。";如同往日一樣的清潤溫柔的聲音,楚少天手中的雨傘在夏無雙踏出咖啡廳的那一刻,已經將她完全籠罩在旗下,儘管他肩膀已經溼了一大片,";這條街的路不夠寬,只能單向停車,車子在對面。";
";雙兒,走吧。";
";恩。";夏無雙頷首應道,本想說些什麼,但不知爲什麼究竟還是嚥了回去。
車子上。
楚少天修長有型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他瞬也不瞬地地注視着前方的道路。
";雙兒,晚上想吃點什麼?";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詢問着平時的問題。
然而夏無雙並不這麼認爲,若是真是如此,楚少天就不會一路上闖紅燈五次以上,差點追尾更在有N次加。
";小天……";她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他潔白襯衣的邊角,輕輕拽了拽,";你就不問我今天出去見的誰嗎?我……";
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又飛速閃過了第六個紅燈,與一輛大型貨車擦邊而過。
夏無雙此時聽到車後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急剎車聲,還隱約傳來一個男人的罵罵咧咧的聲音。
";小天……";她深處手指捏住一腳又拽了拽,";你先找個地方停下車,我們好好說……";
";恩。";楚少天輕輕地迴應,仍然聽不出他的喜怒。
一腳油門下去——
七轉八轉,車子終於開到了一個開放式的公園,因爲位置比較偏遠,故而人煙稀少。
車子就停在一條林蔭道的盡頭。
鬱鬱蔥蔥的樹葉投下的影子投在了車身,偶爾一兩片光斑隨着樹葉的舞動而像眼睛一樣眨了起來。
車內一片寂靜,空氣中透着略微的沉重。
坐在副駕駛位的夏無雙側首,瞄了眼駕駛位上雙手環胸,閉目養神的楚少天。
";小天,你不問麼?";斂眸,夏無雙望向正前方的公園風景。
";雙兒……";楚少天緩緩睜開鳳眸,側首凝眸,";我以爲你會主動和我說。";
夏無雙抿嘴沉默了,垂眸看守。
楚少天靜靜地注視着他,良久纔開口,";雙兒,你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嗎?";
猛地擡眸,夏無雙略微驚訝地望向楚少天,";真的生氣了?";她的聲音軟了下來,透着一抹淡淡的撒嬌。
見楚少天不理她,她便按下了車內的幾個按鍵。
車玻璃被某種黑色的材質說阻擋,外面看不見車內,車內也看不見車外。
前排兩個座椅的靠背緩緩後傾,與後排的作爲連成一片。
夏無雙一個翻身將楚少天壓在了身上,";要怎麼才能讓你知道我是個能餵飽你的美女狼?";言下之意她並不是他口中的什麼白眼狼。
楚少天聞言一愣,他擡眼望向夏無雙,漆黑的眼瞳裡,如雲一般翻卷着微妙的情緒,他平素看來總是高雅又深沉,這一番錯愕,帶着幾近微微的哀慟之色,好像嚴密的面具乍然破裂,露出了一角絕色的臉容。
然而他並不語,似乎在等待她自己得到的答案。
……
夏無雙一隻手向下輕柔摸索,她終於聽見楚少天喉嚨深處傳來壓抑的呻吟,低低地如同嗚咽一般,他的手指緊扣住座位邊緣,柔和地眼眸之中隱約有溼潤之意,呼吸微微急促。
她的手終於——（此處省略一萬字,表拍我,不然編輯會拍死我）
……半個小時過去。
楚家。
幾個玩牌人,只聽砰地一聲,齊齊向大門望去。
";大哥,你……";衆人皆是一愣。
";閉眼。";楚少天比平時多了數倍力度的嗓音驟然響起,只見他打橫抱着被衣服裹得嚴嚴實實夏無雙,那雙白皙如藕的大腿還露在空氣中大半。
衆人雖然很疑惑,但還是閉上了眼睛。
李博自己閉眼的同時,捂住了袁媛的雙眼,淡淡道：";少兒不宜。";
而齊宇哲則是連忙捂住了景嶸的眼睛,卻自己忘記了閉眼,最終還是景嶸伸出了大手替他捂住了眼睛,直到急促的腳步聲結束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當然這其中除了一人。
";哦買噶!";一頭俏麗酒紅短髮的rose驚訝地捂着嘴,在關門聲傳來後,她猛的回身,驚歎道：";小天天,原來你也是個禽獸啊!哦,不對……是衣冠禽獸。";
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rose對着二樓興奮的喊道：";小天天,加油啊!加油!拿出你衣冠禽獸的本事來,讓小雙雙儘快生下小小天天啊!";
";……";囧!
衆人雖然齊齊閉着雙眼,但額頭還是掛上了頗爲無奈的黑線。
尤其小六子同學,實在丟不起臉,便將腦袋塞到了抱枕下面,儘管如此,他的露在外面的PP上仍然有三根黑線。
房間。
楚少天將夏無雙小心翼翼地放在大牀中央,大手一揮,完美的胴ti映入眼簾。
";雙兒,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經給你時間考慮了,所以……現在你再喊停已沒有了……";
";現在你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你,是我的……";
下一刻,他已經欺身上前,把夏無雙壓在身上——
（此處省略一萬字,表砍我,不然編輯會砍死我）
……
天際漸漸泛白,一輪嶄新的朝陽從東方升起。
";喂喂,別擠我!";
";哎呦,給我個位置聽聽!";一羣男男女女趴在楚少天的房間門上,做起了偷聽聽牆角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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